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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李,别闷闷不乐的了,好歹今天是毕业,咱们又不是全真的人,走,哥哥请你出去喝两杯先。”
京城西成区华夏道教学院大门口,背着一身行李的李青莲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拉开了。
看着院里年纪最小的刺头被拉走了,站在门口的保安不由得松了口气,今天是学生毕业的日子,有领导和高功来访的,要是真个闹犟起来,那麻烦就大了。
坐在西城的金陵大排档里,李青莲是越想越难受,酒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嗨,小李,别光喝酒啊,你不吃点菜怎么行,光喝酒伤胃。”说话之间手也不慢,直接夺下了李存孝手里的酒杯,手速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张哥,你说句公道话,他袁青那点比我强,而且他一青羊宫的弟子犯得着跟我争这么个机会吗,大家谁不知道我没有对口接收的宫观,他到好,横插一刀,还直接捅我心窝子里了,让我毕业就失业,这顿酒喝完了我非得让那个王八蛋好看。”
说话的时候李青莲那赤红的双眼看的张龙虎是一阵阵的发麻,别真给闹出什么大事:“哎哎,小李,小李,听哥哥一句劝,这宗教局的工作丢了就丢了,京城这地消费太高,你进了宗教局就那那点死工资,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哥,你以为我想进宗教局呆着去,那地水多浑我有数,又是个清水衙门,可我要不去那,我还能去那,这年头工作那有那么好找,咱们这专业要是找不到对口专业出去连个大专文聘都不如,我爹妈养了我二十来年了,总不能毕业了还要他们养着吧。”
说这话的时候李青莲都稍微带点哭腔了,他家家庭条件一般,都是工薪阶层,为了让他能拿一个本科证书花了小五万,结果还被坑到了这狗屁道教学院,要不是当初办事的是家门堂伯,他老早就操着刀子上门去要钱了。
“不是,小李,我也挺好奇的,你小子是怎么进的咱门学校啊?咱们学校从来都不对外招生,基本上都是各地宫观拿名额,推送自家弟子来镀金,你一什么基础都没有的普通高中生,怎么就有这本事进来的。”
作为有着天师道名字加持的茅山正一派传人,张龙虎还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的,可他这小兄弟到底是怎么走后门进来的他居然还真不知道,这让自诩校园百事通的他如何受得了,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在不套话就没机会了。
喝的有些多的李青莲这会也想跟人诉诉苦,这些年他是委屈大发了,大着舌头咧咧:“张哥,你知不知道我高考考了多少分,我告诉你,三百一十四分,就差一分,我就是一本线,当时我报名了金陵审计学院,可谁知道这学校脑子有坑,明明是二本的学校录取分数线却和一本一个样,还对咱们本地人没优惠。”
“所以,你就被坑了,可也坑不到道学院这里来呀?”
“是来不了这,当时我收到通知了,我的分数正好卡在尾子了,属于可招可不招的,他们的冷门学科没人报,跟我联系了,只要我服从学院调剂院系,我就能读金审,我当时就想了,以我这本事,进了金审再想调剂回热门专业根本没希望,于是我就找人了,结果他妈的拿了钱还给我办砸了。”
说到这,李青莲更是气的要死,也不拿杯子了,直接抱着瓶往嘴里灌了。
张龙虎一看,这那行啊,让你醉了,我这故事还怎么听,不管不顾李青莲的意愿,再次伸手夺下了他手里的酒。
“不是,张哥,你怎么回事,不是请我来喝…喝酒的吗?怎么净夺我酒?你…你什么意思?”
“呦,我的弟弟哎,你这光喝酒不吃菜,这一桌子金陵菜不是可惜了吗,嘿,对了你刚刚说人家事情给你办砸了是怎么回事?”
张龙虎声音的压低,让李青莲不知不觉的放下了提防。
“我一堂伯原来是金陵市教育局的一个副局,每年清明和过年都有来往,人情没断。
当时就想让他跟金审打声招呼,我又不是分数线不够,实在不行到鼓楼的金审分校也行,只要不调剂到冷门专业就成。
可谁能想到,我钱拿出来了,可他却被权力洗牌了,直接被调到市宗教局当局长养老去了,托他的福我的档案被冻结了,直到快要开学的时候才解冻,都快要开学了,还有那个学校肯要我,最后我那堂伯也过意不去,造了个假把我往这送了。”
虽然喝的有些迷糊了,但是李青莲话音却不模糊,就是话语里那股子酸气,酸的张龙虎有些喝了醋一样的感觉。
这故事听完了,好奇心也满足了,学院交代看好李青莲不让他捣乱的任务也完成了,张龙虎就准备结账撤退了。
李青莲是走后门进道学院的,无师承无人脉,本来就不招人待见,除了普罗大众的东西没瞒着他,整个学院里很多东西没有一丝风声在他面前露过,该有的福利也缺斤少两的没给全过,这样的人你指望他校园百事通张龙虎能和他又多大交情,那不扯淡吗。
至于他那个什么堂伯,呵呵,不说权利洗牌之后的秋后算账,就算他现在还是金陵宗教局的头又如何,他是茅山的,归句容管,扯不到一块去,不得罪就行了,没必要上赶着去求人。
眼看着张龙虎要走了,李青莲不知道那里来的劲头,一把抓住了张龙虎的手腕:“张哥,你这…这是上那去啊,别把弟弟给丢下,我…我还有很多事想和张哥你说说呢。”
“呦,小李,不讨巧,我们观里来人了,刚刚发了一个短信给我,就在学院门口等着,我得赶紧赶回去接他们,今天就到这了啊,钱哥哥给了,我就先撤了。”张龙虎手一抹,李青莲本来抓的死死的手就被拉开了,之后头也不回的就出了小包间离开了。
随着张龙虎的离开,本来还醉眼朦胧的李青莲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椅子上,双眼之中炯炯有神,那里还有一丝醉酒的意思:“张龙虎啊张龙虎,还真是够精明,四年住在一个宿舍的情分,加上我喝成这样的请求暗示,你居然理睬都不理睬一下,还真是我的好张哥?”
“呕呕呕。”
猛的冲出包间,李青莲一进厕所就对着洗拖把的水池狂吐了起来,刚刚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可是一点都没含糊,两瓶牛栏山一点一滴都没剩下来。
撑在洗脸池前面,李青莲将头直接伸到了手龙头下面,任由寒冷的自来水冲刷着他脑袋里的不甘心。
看着镜子里跟死狗一样的男人,李青莲笑了,笑的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大声,所有人,都跟看精神病一样的在看着他,甚至有保安就站在厕所外边怕他发疯。
“看看你自己,你就是一条死狗,一条惹人嫌的死狗,可你记住,就是死狗也不能丢了脊梁骨,这次丢了,是因为男人要养家糊口,下次在丢了,想找回来就难了”
不管别人什么看法,踉踉跄跄的背着自己的行李,李青莲终究还是跟条落水狗一样离开了生活四年的京城,回到了生养了他的金陵。
……
傍晚,金陵夏季特有的潮湿型闷热让只穿着短膀子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李青莲微微起了一层汗,看着面前有些老旧的小区,目光一凝,他还是迈开了脚步。
回来一个多月了,他找过各种工作,除了普工和不靠谱的销售员不需要学历和技能证书,其他的行当没有一行不要这些东西,更为凄惨的是凡是看到他的毕业院校之后,根本就没人愿意招他。
叮咚,叮咚。
“来了,谁啊。”
开门看到拎着两瓶酒的李青莲中年妇女有了那么一愣神:“是青莲啊,快进来吧,正好快要吃饭了,你来陪你大伯喝两杯。”
“大伯母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这搁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知道大伯喜欢喝酒,我特地找朋友从汤沟酒厂拿了两瓶汤沟私藏,让大伯来品品。”堆着满脸的笑容,李青莲拎着酒就进了开着空调的房间。
“谁这个点来了,青莲啊,正好,来来陪大伯喝两杯,老婆子,你去在搞两个小菜,这有小半年没见了,往年咱们一大家子能凑够好机会,自从你去京城读了书,就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聚上一聚了,还好你今年毕业了,你大姐今年十一结婚,我就怕到时候咱们这边男丁聚不齐,让男方家笑话。”
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让李青莲心里顿时有了底,自家这个堂伯当过领导,不会无的放矢的,看来自家堂姐结婚要下重礼撑场面了。
一顿酒足饭饱,伯侄两人才开始进入正题。
“回来了找到班上没有?”
立直脊梁,李青莲略带惭愧的回到!“没了,大伯你也知道那些子孙庙都是一代传一代的,从林庙那边我又没门路,这不,想请大伯你指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