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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样的回答,提问者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也对,不然你们怎么知道谁和谁是一家的?”
登记不登记的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无所谓,有人得知安排后着急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多人, 短时间内能登记完吗?”
领导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我们调来了二十位‘工作人员’, 应该能在一两个小时内将所有人员核对完毕。”
都等到现在了,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
大家都能接受,道:“那还等什么,大家赶紧排队, 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有了他们的配合,在领导的指挥下,很快就完成了人数大致相当的分组, 并且十分公平合理地通过抓阄决定了各自的序号, 接着便一个接一个地走进登记的“工作人员”临时征用的南区公寓楼的各个房间里。
“工作人员”们的服务态度相当好, 无论发生什么意料外的状况, 哪怕在“登记”过程中被玩家不耐烦地大吼都还是轻声细语的, 情绪极其稳定, 登记完后送他们走时还保持着亲和的微笑, 让人心里舒坦极了。
这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会议室那边也顺利结束了。
总理依次和会议室里的高玩们握手,最后将傅醒留下来,用话家常的语气问:“那个叫姜曜的小姑娘,听说是休息去了?”
傅醒如实回答:“是,她年纪小,睡得早。”
总理笑了笑,继续道:“这样啊,那有件事我要听听你的意见。嗯……她有个哥哥你知道吗?”
傅醒第一反应是姜明,等对上总理含笑的眼睛后,又觉得不是他,便跳过问题提问:“怎么了吗?”
总理将手负在身后,看了看深蓝色的天空,语气温和:“是这样,她的哥哥在确认她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打报告上来申请早一些见她,不过国有国法,凡事都有章程,他的上级就直接给他拒绝了,后来到底念在他与妹妹分离这么久,人之常情无法控制,他上级还是递交申请到我这里,希望我给他开个方便之门,在程序合规的情况下,尽量早的让他和妹妹团聚。”
“现在她哥哥就在外面等着,你觉得是不是要将人叫醒,好让她和哥哥见面呢?”
对上傅醒清明透彻的眼睛,总理笑了笑,补充道:“当然,我也很想见见这个小姑娘,跟她聊聊天。”
说到底,不是姜曜的哥哥非要第一时间跟姜曜见面,而是面前执掌风云多年的老领导希望在不让姜曜排斥的前提下,尽可能早地和她沟通交流。
虽然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傅醒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姜曜行事说一不二,她说今晚不想被打扰,就不会高兴被打扰,无论用来打扰她的是喜讯还是其他。”
而且,姜曜若是真的想早一些跟家人见面,她就积极地自己去沟通了,怎么会轮到他来做这个话事人。
姜曜需要时间,就应该给她时间,需要空间,也应该给她空间。
总理人老成精,从傅醒的神色中读出一切,微微叹了口气。
“那就让孩子睡吧。”一句话结束这个话题,他又道,“心理医生已经就位,你也去做个测试吧,测试完就可以和家人先见上一面了。”
在傅醒这类聪明人面前,总理表现得十分真诚。
傅醒朝人微微鞠了一躬,在后勤人员的带领下走向等待“登记”的其中一支队伍。
小镇外,只比姜家父母早二十分钟到的姜衡一和姜家人站在一起,拧着眉头挂掉了电话。
众人脸上的期待稍稍收起,担忧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姜衡一摇头,“没事,说阳阳睡了,只能晚些安排我们见面。”
姜爷爷闻言眉心一蹙,看向从旁边安置棚里走出的一大家子,他们正喜气洋洋地跟着接引员往小镇入口走,俨然是要进去探亲了。
“衡一,不是爷爷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但你自己听听这个理由,你觉得正常吗?”
姜衡一没有说话,心中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当然不合理,而且是太不合理了。
姜爷爷想了想,又提出一个相对靠谱的猜测:“作为最后一战的参赛者,阳阳的身份有些特殊,或许需要经历更复杂的流程才能和我们见面?”
姜爸爸沉吟一笑,点头,“有道理。”
姜奶奶腿脚有些站不住,坐在一个小凳上,怀中揣着热水袋应是:“那我们再等等吧。”
眼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接受了这个说法,最着急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姜大伯母按耐不住了,道:“怎么特殊了,先见个家人又不是把她接走,怎么别人能见我们就不行了,说起来阳阳的贡献不是还比其他人更大吗,总不能在待遇上却比其他人更差吧,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问题?衡一啊,你倒是多打几个电话走动走动啊!”
她还等着问姜曜和明明有关的事情,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姜大伯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身为公职人员的姜衡一是有些许冒犯的,不过姜衡一早已习惯了她的语气,也不和她计较,只是淡淡道:“如果不让见,自然有不让见的理由,我没有权力干涉组织安排,也不能破坏组织纪律。”
姜大伯母眸色转冷,动静极大地往角落里的塑料凳子上一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阳阳在你心中也就这点分量了!”
这是什么胡搅蛮缠的话?
阳阳亲生父母都还没提出这种要求呢!
姜爷爷面露不悦,正要开口斥责,擅长察言观色的姜大伯先开口了:“少说几句!”
姜大伯母收声,把手团起来,别过脸去。
她不说话,姜爷爷再想说什么也不合适了,这事就像以前无数次争执一样,轻轻揭过了。
姜妈妈心里乱得很,她一方面觉得丈夫的猜测很正确,另一方面却隐隐有些不安。
她也是一局之长,虽然是分局的,管理的公职人员不算太多,但扪心自问,她卡了流程要出去跟调查对象家人解释的时候,会用“睡了所以不能见面”这么荒诞又蹩脚的借口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
姜衡一保持着站立不动的姿势好一会儿,忽然拔腿往外走。
“爷奶爸妈,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问问其他人的情况。”
他也觉得不太对劲。
凌晨三点半。
“他就在里面。”带路的特警微微侧身,让夫妻俩人从他旁边过去,“接下来二位有半个小时时间,时间到了我会敲门提醒各位,届时请两位配合离开。”
“好。”傅父点头答应,“谢谢。”
“不用谢。”特警敬了个军礼,从外面帮他们带上门。
他们分到的是公寓楼里没有人住的宿舍,房间里只有升级时自带的桌床柜子一把椅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室内一览无余。
傅母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儿子。
将近六年不见,儿子看起来仍旧木讷寡言,和之前似乎没有区别,但细看他越发挺拔的身姿,又好像完全不同了。
久别的陌生感隔在了他们之间。
傅母上前两步,又顿住,喉头一哽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呆呆地看着傅醒泪如雨下。
傅父也没有上前,就站在妻子身后,用沉沉的目光看着站在前方的儿子。
这一刻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相互靠近。
思想固执,为人克制,亲密禁止。
他们这个家庭相处模式就是如此,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还是这样。
就在看监控的人以为这奇怪的一家三口要这样眼对眼浪费三十分钟的时候,傅醒动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最后在距离傅母半米的位置停下。
哭泣着的傅母和沉默的傅父都愣住了。
儿子竟然……主动朝他们走过来了?
傅醒抬起手,很轻地拍了一下母亲的肩膀。
“我没事。”
短短三个字,怔愣的夫妻二人活动的开关在这一秒重新打开,傅母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儿子抱住,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痛哭出声。
她似是要将隐忍六年的情绪都哭出来。
“让你读研,让你不听话,让你非学什么法律考到那个倒霉的地方去……”
“你要是真的回不来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
“越大越不听话!你心里有没有我们这对父母!”
“六年啊傅醒!我和你爸想死又不敢死,怕你回来了家也没了……”
说到后面,她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天天数着盼着……”
“你怎么这么狠心,现在才舍得回来……”
“妈错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妈以后再也不逼你听话了……”
傅醒一动不动任她捶打,低头数母亲头顶的白发。
一根两根三根。
一片两片三片。
根本数不清。
她老了。
傅母大哭了一场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也终于褪去严师虎母的形象,展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情。
她轻轻碰了碰傅醒的脸颊,含泪问:“这六年苦不苦,累不累?”
从小到大,只被问过“难不难”“能不能”“该不该”的傅醒有些不适应她这样直白的关怀,沉默半晌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都过去了。”
傅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傅父在后面轻拍妻子的背无声安抚,开口:“好了,人回来了就好。”
他比傅母更加不擅长表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说的,很多话他也说不出口,最终选择告诉傅醒一些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情。
“家里拆迁了,赔偿款不少,我和你妈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小两室住着,剩下的钱一大半在市中心给你买了一套三居室当以后的婚房,还剩一些存着给你当彩礼。你要是不打算回家这边发展,到时候把三居室卖了,在你定居的城市重新买……”
傅醒静静听着,间或点头做回应,等他把这些事情说完,三人又陷入了相顾无言的状态。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注定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讲。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傅醒。
“爸,妈,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情绪稳定下的夫妻俩看着面前的儿子,面露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