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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曲柚早就想说了,此时憋得紧了,便就不吐不快了。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她呼吸都有些喘了,似乎耗了不少力气。
顾城安往曲柚那饱满光洁的额头弹了一镚子,勾唇笑:“这么说,你把孤当成采花贼了?”
“臣妾不敢。”曲柚睫毛抖了一下。
许是前世追长孙梨儿的时候吃了不少罪,现下顾城安想多逗曲柚一会再纵着她,便佯严肃道:“孤穿太监服,不过是一时兴起,再是不知者无罪,这小宫女就是伤了孤。”
顾城安捏来曲柚的下颌,“伤了孤,就是死罪!”
“……”
流云一听这话,直接吓晕了过去。
青葇下意识想爬过去扶住她,但犹豫了一会还是顿了身子,又缩回原来的位置跪着。
顾城安捕捉到这一幕。
见流云晕了过去,曲柚再也无法抑制住喉中逐渐冒出来的酸水,“呕”的一声要吐出来。
顾城安神经一凝,拍拍曲柚痩得跟什么似的脊背:“怎么回事?”
紫蔓机灵,立马去给曲柚抱来一只小木桶。
曲柚抱着小木桶将方才喝下去的南瓜粥全部吐了出来,吐得小脸成蜡白色,看得顾城安额角的青筋爆凸出来,神经越拧越紧。
“叫段太医!!”
顾城安扯来李明德说来。
“是!”
李明德忙慌跑到太医院,却不见段延风,太医院的其他医官对李明德说:“李公公来得不巧,段大人被皇后娘娘传唤去银徽宫了。”
“银徽宫?”
李明德脸色一变,沉神扫向太医院其他医官,思及若是现在他还要跑一趟银徽宫再回去东宫,怕是太子妃会等不及,太子更会勃然大怒,见医品甚高的洪太医正好刚褪下官袍准备回家,就喊了他:“洪太医,请随咱家走一趟东宫,太子妃娘娘突然呕吐不止!”
准备回家陪媳妇娃儿的洪太医一愣,赶忙应了一声“是”,跑去提药箱,然后老腿匆匆的跟在李明德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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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徽宫,皇后慢悠悠品着手里的暖茶,听着段延风汇报曲柚的病情。
说到最后,段延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放心,臣定会好生医治太子妃娘娘。”
“好生医治?”皇后微挑一边眉梢,而后才说:“嗯……是的好好医治。”
段延风眸光微敛,隐隐觉着不对劲。
“段太医,就这些吗?”皇后落下手里的茶杯,抬眸看向段延风。
段延风眉心一紧。
“若只是感染了风寒,太子妃怎么数日数日的不见好,这在床上一趟就是几日,你可瞧出太子妃有无其他什么隐疾?”皇后眸光犀利。
段延风立马跪了下来,凝紧神说:“皇后娘娘,臣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太子妃娘娘她,并未有什么隐疾!只是身子养得娇弱,经不起半点风寒,容易被凉的东西侵了身子,好生调养便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的人,就是值得嚯出了命去保护,他段延风孑然一身,上无老下无小,此生就牵挂着这么一个人,若能用自己的一颗脑袋保她后身荣华富贵,确确是值当的。
而且,段延风自信能治好曲柚的胃病。
皇后接过刘姑姑递来的帕子擦擦嘴,皱起眉头,“本宫就随便问问,你这么紧张作甚?说得本宫希望太子妃有什么大问题似的。”
“……”
段延风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紧张过度了,他口风严实,皇后又怎会知道曲柚患有胃病之事。
皇后对段延风挥挥袖,“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
段延风离开。
皇后扶扶额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忍不住道:“曲柚这小丫头也真是,成天病恹恹的,要走也不知道走痛快点。”
刘姑姑眸子一狠,对皇后说道:“娘娘,您若想太子妃早也去了还不简单?咱们……”
“放肆!”皇后立马呵斥一声,将刘姑姑吼得一抖。
皇后将无名指上的指甲套摘下,眉角几分不悦:“想她去是一回事,主动让她去了又是另一回事,本宫哪能为了这么一个病秧子自损了阴德?况且本宫的手段,怎可能使在我城儿宫里?城儿虽然也瞧不上他这个病恹恹的太子妃,可终是夫妻一场,若日后发现是本宫动了手脚,他心里会不舒服。”
刘姑姑不敢多说什么了,福下身满脸愧色,“是,娘娘,是奴才想岔了去,奴才万不该有那样阴损的想法,奴才罪过。”
皇后已经将手上的指甲套全部摘下,瞪向刘姑姑,“今夜,你就跪着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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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风大,这人又快步加小跑,洪太医帽子都被风吹歪了,半路上还掉了几次,李明德无语得不行,直接抢了他的帽子,“洪大人,且快些!太子妃娘娘和殿下可等不得!”
“诶诶诶,不戴了不戴,那帽子不戴了!”
洪太医心里那个心塞啊,只叹他当时怎么就不收拾快一点,磨磨蹭蹭半天,这不,碰着个棘手的。
听闻太子妃身子骨娇弱得很,虽是个不受宠的,但他这遭一去,若死在他手里,那也可是犯大忌讳的事情,他只能咬牙祈祷上苍保佑曲柚身体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终于赶到了东宫,看到的场景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东宫长廊上的灯火多点亮了好几排,宫门口还站着几个满脸急切等待他们而来的宫女和太监,见到是他来了脸色立马不好看起来。
“怎么是洪太医,段太医呢?”
有人脱口而出。
李明德立马吼了一句:“去去去,别挡路,谁来不是一样,救太子妃娘娘要紧!”
洪太医擦擦额头冒出的老汗,愈发觉得自己要摊上大事了,宫女太监都急成那样,这太子妃得是得了多大的病啊!
“段太医怎么还没来!!”
他刚走到主殿门口,就听有人砸了茶盏,浑厚的声音急躁不安。
“快进来!”
李明德哪能不跟着提心吊胆,直接将洪太医往里拽。
“参见……”
洪太医提着药箱步进去准备先行礼。
“还行什么礼!快过来!”
顾城安俊脸涨红着说,怀里抱着一团水蓝色暖裘,洪太医走进才发现那团水蓝色暖裘上坠着一张模样精致的小脸,只是这张小脸苍白得很,嘴巴都没了血色。
女孩半睁着眼,小嘴微微张开似想说什么,却没力气说。
洪太医拧紧眉,再顾忌不得其他,立马走上前从药箱取出一块白色的帕子抱住曲柚的手腕探她的脉搏,然后翻开曲柚的眼皮察看。
“太子妃娘娘,可否张开嘴给微臣瞧瞧。”洪太医说。
顾城安怕曲柚听不见,又要晕过去,他拍拍曲柚的小脸几乎是哄着说:“丫头乖,快张开嘴让太医给你瞧瞧。”
情况紧急,即便见不是段延风来,顾城安也并未浪费时间问为何李明德带来的不是段延风,洪太医是宫里的老医官,他自是放心。
曲柚乖乖张开嘴。
洪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木片伸进曲柚嘴里,察看曲柚的喉咙和舌苔。
第20章 他有病...
疾来不避医,顾城安安安静静抱着曲柚任洪太医诊探。
等洪太医观察了一番后,他不等洪太医问,主动说道:“下午之时太子妃晕倒,后来段太医来瞧说是风寒所致,让太子妃好好休息按时服药便可,可方才孤只是喂了太子妃半碗粥,她就吐了,把刚吃下的粥几乎都吐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可有什么法子快些治好她?!”
“……”
洪太医愣了愣,说道:“殿下莫慌,敢问殿下,方才太子妃娘娘喝的可是南瓜粥?”
这时曲柚稍微清醒了一些,迷迷糊糊撑开了点眼皮,看清眼前之人竟然不是段延风,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眉毛灰白的老头子,遽然心里一咯噔。
完了。
袖子中的小手蜷紧成小拳头,曲柚脸色更加惨白起来,如同流云晕倒前的模样。
洪太医陷入沉思,这段延风是他那老朋友的得意门生,也是他和其他两位老医官特意向太后举荐进宫的,医术可是了得,虽然年纪不大但已能独当一面,以他的医术又怎可能诊不出太子妃患有胃病,且这胃病起码潜伏一年之久了,脾胃伤及要处,基本难以根治,只能缓解和拖延……
可,段延风禀给太子爷的,却是太子妃只是感染了风寒?
“说话!!”
见洪太医呆住了神,顾城安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半刹都等不及。
洪太医哪能跟着段延风胡来,虽知若自己说了实话等待段延风的将会是什么,但他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可能为了段延风冒这种险,便赶忙说道:“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下午那会突然晕倒,并非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而是因为……因为脾胃突发绞痛所致,太子妃娘娘一时承受不住胃部的绞痛至而产生了眩晕昏迷症状。”
“……”
曲柚阖上眸,眼睫毛轻轻的抖。
“你、说、什、么?”顾城安浓眉近乎竖起。
洪太医承受不起这样的怒声,慌忙从坐垫上起过身,抖着老手揭开衫摆在顾城安身前跪下,双手交叠贴紧额心匍□□子,“殿下,微臣绝无虚言,太子妃娘娘不仅感染了风寒,还有胃疾侵身,且这胃疾,怕是已经缠了娘娘有一年半载了。”
顾城安冷下眸,“你们一个说是风寒,一个说是胃疾,故意联合起来诓孤和太子妃吗?!”
男人是彻底怒了。
“微臣不敢!若殿下不信,可以再唤个太医来给太子妃娘娘瞧。”匍在地上的那老身子已经颤抖起来。
他何曾想过今晚本是合家团聚的良辰美景之夜,却碰到了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造孽啊!以后再也不要磨磨蹭蹭了!
“李明德,去把太医院值夜的医官都给孤带来,包括段太医!”
顾城安眸底像压了吃人的凶兽,那吼出来的声音震得殿中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都吓跪了地,整个东宫愈发笼罩上冷沉之之气。
这时一只软软粉粉的小手从暖裘里伸出来,去揪了揪顾城安的袖子。
那团水蓝色暖裘上坠着的那张小脸睁开眸子,望着男人说:“不必了殿下,臣妾的确患有胃疾,洪太医说的不错。”
洪太医狠狠舒了口气,娘嘞,要吓死俺祖宗了。
曲柚烟眉拧做一团,似为了能挤出气力气,好发出声音来,“殿下,也不怪段太医医术不高误断了臣妾的病,而是臣妾用身份要挟了他,不准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