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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奇异的灯光里,慕一拎着个带子,穿着一套运动装,脚下是一双帆布鞋,脚步轻捷。
她打电话给江沅辰,江沅辰告诉了她这个地址。
她便轻装出阵。
即便江沅辰那帮人实际上没有传言中的恐怖,但她也得做好自保的准备。
在服务员的指导下,慕一推开了江沅辰所在包间的门。
一股呛人的烟味传来,炸裂的音乐声中,男孩女孩们群魔乱舞。
真是走错片场的感觉。
她会后空翻,会飞踢,会旋风踢,但这样子摇头摆尾的嗨皮,她是真玩不来。
慕一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踩着炫目的灯光,觑着眼在这群人中寻找江沅辰的影子。
一无所获。倒看见了几张熟面孔朝她点头,打招呼。
“嗯嗯。嗨皮,嗨皮,”慕一举起手配合的摇了几下。
绕过这群人,那一方几个人倒安静些,其中正好有江沅辰。
江沅辰手拿色子,正不拘一格的往一个装水果的盘子里掷。
色子掷出八点,一片哀嚎。
大佬的游戏很简单,点数大赢,点数小输,输了的愿意喝酒的就喝酒,不愿意的就撅着被他踢一脚,而赢了的,就可以拿走大佬兜里的钱。
所谓富贵险中求,虽然大佬色子玩的好,这种送人头的游戏,也还是有人参与。
慕一走过来,桌上放着一叠钱。
不明白他们在玩什么,从她走过来的这短短几十秒钟,又是大笑,又是起哄,被起哄的那人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口灌下。
“老子不玩了,受不了啦。”喝完将酒杯咚的一声砸在玻璃桌上,向群魔乱舞的那帮走去。
大家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慕一。
而慕一的到来,像是破坏了他们的游戏气氛。虽都客气的请坐,但不似先前那样轻松融洽。
赢了的江沅辰也端起桌上的酒杯,直直灌下,随手撂下酒杯,将自己重重的砸在沙发上。
少年脸色微红,在黑色衣服的包裹下更是满脸戾气。
慕一有些后悔不该来这种地方和江沅辰谈条件。
开弓没有回头箭。
顶着炸裂的音乐声对江沅辰讲明来意,并从袋子里拿出那个盒子。
闪烁的灯光里,江沅辰看着慕一放在腿上的盒子目光渐深。它与这方格格不入,是一个旧的饼干盒,但里面装的不是饼干。
不及慕一递过来,江沅辰伸手一把夺了那饼干盒,拿着直冲冲的就出了包间。
剩下一帮人目瞪口呆。
当年,江沅辰从奶奶的老屋搬走时几乎带走了所有东西,包括他最珍爱的手办。
但这些被他摆在书房玻璃橱窗里的宝贝,却被外公全数没收,于是他奋起反击,那是他第一次反抗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一样可以让人堂而皇之对别人进行身体处罚的东西——家法!
当时他觉得真是可笑。
但弱小的他不得不受。
他受了,也病了,他以为母亲会回来带他走,然而,结果又只是在电话表示对他的爱。
而那天晚上也是他第一次感受老头儿最仁慈的一面,他亲自替他擦伤、抹药,喂他吃东西。
他告诉他也许处罚是重了一点,但他当时真是被气急了,因为从没有人能那样与他对着干,但他挨的那些鞭子,也不是没有意义,鞭子能让人认识这世上有很多禁忌,不能打破就是不能打破,比如恶待长辈。
而男子汉,没挨过鞭子,身上没有几道伤疤算什么男子汉。
他还讲起了他年轻时的历史和部队上的英雄事迹。外公的这番照料以及故事,让他很快便忘了自己遭受毒打,也就是老头儿所说的家法,时流过的眼泪。
所以他得意忘形的将自己的宝贝全偷了回来,但好景不长,在那次考试考砸并和老师发生冲突后,他再次承受了家法。
而这次并没有第一次好运,当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老头儿便将他拎出门,当着他的面将那些他争爱的东西全部丢进肮脏的垃圾桶,并斥责他那是玩物丧志。
而那一天他没有继续反抗,因为外婆为护着他,外公还当着他的面给了弱不禁风的外婆一把掌。
后来奶奶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了,又也许只是知道一些凤毛麟角,她掏了私房钱买了盒子里装的高达手办,虽然很喜欢,他没有带回别墅,只是留在老宅里。
有些东西虽然不能磨灭,但却也不愿意去想起。
在奶奶搬家前,他回去找过,没找到也就算了。而现在这东西又回来了,不得不让他想起这些往事。
当年,幼小的他还曾想过,也许没有这些东西去惹怒老头儿,大概自己还是个好学生,关系也不会恶劣到如今这种地步。
他要去美国了,他狠不得立马就起程。
老头儿说他崇洋媚外,而他是这么回答的:“我不在乎地方,我只不过想离你远一点,越远越好,只要没有你的地方,就算是非洲我也去。”
江沅辰出了ktv,直直的上了自己的车。
夜色中,蓝色保时捷绝尘而去。
*
ktv中,反映过来的慕一追了出来,但看到江沅辰连背影都是炸裂的,就没敢追上去。
白笙的脸面怕是没那么大,江沅辰要她赔偿什么的,不过就是故意耍一耍她们,谁叫她们这帮人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的。
而盒子里的东西,慕一也大概知道价值,她断定这东西一定能和江沅辰换个人情,却没想到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踩着他尾巴啦!”
慕一愣愣的收回目光,又急切的抬起。
江沅辰炸裂的身影和一个人措身而过,那人是肖然。
“慕一,”
肖然几步便到了面前,而且带着斥责的目光。
不过在肖然迈过来的这几步的几秒中时间里,慕一大概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
“肖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跟同学来的吗?呀,你可真会玩啊,我来这儿,只是替别人送东西来的,送完我就走。而且他们都是高三的学姐学长,全都已成年……”
“慕一,刚才你是在追江沅辰?你跟江沅辰来这种地方?江沅辰那帮人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你不要以为会打架就什么都不怕,我早就警告过你,女生跟别人动武很吃亏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慕一被这噼里啪啦一通训,被肖然逼的节节败退,简直睁不开眼睛。
“你凶什么凶啊?我只是找江沅辰有事嘛,就算我来玩儿的,那你不也来玩儿吗,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昏黄的灯光,也掩藏不住肖然那双唰唰冒着寒光的眼睛。
肖然又往前一步,慕一便抵在了墙上。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凶你?”肖然拧着眉眼。
因为我怕你被欺负,因为我怕你被人骗,因为我怕你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清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每次看到你做的事越来越超出我熟悉的范围,我就越发的害怕,怕自己不能护你周全。
“慕一,不要跟这些人来往行不行,不要做这些让我担心的事了好不好。”
肖然的话说的很轻,而走廊里也是轰轰隆隆的音乐声,但肖然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慕一的耳朵。
慕一心上一紧,像是被人点了麻穴,浑身皮肤发紧,直麻至头顶。
他担心她,他担心她,这是什么话。
肖然双目炯炯,慕赶紧敛下了瞪着他的目光,灯光虽然昏暗但已经藏不住这种尴尬的面对面,音乐虽然轰隆,却也似乎藏不住这种局促。
短短的几秒,却长的像极了永恒。
一个留着齐肩直发的女孩老远便开始叫肖然,她总算打破了这种于慕一尴尬,于肖然是冲破了心底屏障,打算说出一些平时说不出口的话的一幕。
女孩儿客气自然的跟慕一打招呼,并问肖然他们的关系。
女孩的自然大方,让慕一宽心。
她觉得刚才应该只是语言不妥,至少他们并没有隔的太近,大概在外人看来还好吧。
不用肖然回答,她自己就将自己介绍了个遍,同学,发小,邻居。
而在听了女孩的名字后,慕一脑子短路了二秒。
余曼,年级前十里唯一的女生,竟然长的这行漂亮。
余曼开始催促肖然回包间。
“那你们继续玩儿,我先走啦。”大概是高才生的聚会吧,慕一识相的道别。
手腕却被肖然捉住了,肖然说他也正打算回家,要她等着一块儿回家。
慕一答应了等他,肖然便放了她自由。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一块儿玩吧。”余曼热情的插.进肖然与慕一之间,慕一渐渐走的落了后。
“肖然你有发小,真的好羡慕啊。我从小就跟哥哥玩儿,没有邻居小伙伴,也没有发小,……”
女孩侧着脸对肖然说话,笑的甜甜的,肖然偶尔侧脸回应一下。
慕一落后,而前面的两位就并肩而行了。
慕一将衣服拉链一拉到顶,下巴埋进坚起的衣领里,双手插.进衣兜,目光扫视着女孩。
齐肩直发,留海乖乖的遮在额前,乳白色的小外套,配上同色的齐膝短裙,妥妥的乖乖女,很是亮眼,亮眼到慕一不屑的瞥开眼睛不看她。
咧着唇,吹着自己的脸侧的头发玩,一路跟着他们回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