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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两拨柔和声线下,苏深雪轻扬嘴角,蹑手蹑脚把牛奶放在一边。
随着牛奶杯轻磕桌面一声细微声响,那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回过头来。
苏深雪朝他们做出安静的示意,卡恩还没完全入睡呢。
两个男人的故事继续,但——
数分钟后,苏深雪有傻眼的感觉,明明,她打开门进来时氛围好得很。
他是国王,他是骑士,两人是多年挚友,艳阳天,码头堆满了凯旋的鲜花,怎么就忽然变成——
“其实,所谓骑士是不学无术的家伙,在他的部下斩杀恶龙时他就躲在船舱里,那是连老鼠都怕的胆小鬼。”犹他颂香口述。
“骑士是胆小鬼,但国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就是一名暴君,他的王座之路堆满了不计其数的怨灵。”陆骄阳口述。
“一直以来,胆小鬼骑士对外谎称自己是国王挚友,以此作为幌子招摇撞骗。”
“暴君国王在自己的宫殿设立了一百种以上的酷刑,那些都是为反对他的人而存在。”
“胆小鬼骑士的私生活极具混乱,他背着自己的妻子,夜夜流连妓院。”
“暴君国王私生子不计其数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宫里的宫女有半数以上都是他一夜情对象。”
这哪里是睡前故事?
苏深雪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还怀疑这会儿自己说的任何话都会被那两个男人无视。
而……卡恩已经溜走了。
可两个男人的“睡前故事”还在继续着。
原本的艳阳天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天空出现了一张酷似恶魔的脸。
两个男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决战开始了,陆骄阳刚提了“地震”,犹他颂香就马上以“海啸”回之。
是是是,海啸是比地震破坏力大。
“骑士挥剑召唤来了宇宙。”陆骄阳双手一扬。
“很不幸,宇宙遭遇了黑洞。”犹他颂香不甘示弱。
“有没有黑洞上帝说得算。”
“人人都知道,犹大在那个星期三终结了上帝。”
……
“光年。”
“星级大爆炸。”
两个男人的声音都快要把屋顶掀翻,这是哪门子的睡前故事?苏深雪在忍无可忍之下握紧拳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
“闭嘴!”“闭嘴!”两个男人不约而同脸朝向她,两人表情均写满了不满,就好像,她就是这段“睡前故事”离奇走向的罪魁祸首。
在那两束视线下,苏深雪莫名心虚。
“牛奶冷了。”指着气若游丝的牛奶,呐呐说。
陆骄阳在戈兰的最后一天,如果不是因为那系到一半的鞋带,苏深雪以为,密西西比州青年就如他口中说的“我是那个主动敲响死神家门的酷小伙。”
下午四点的日头下,女人脚上的鞋带只系了一半,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额头抵在女人的膝盖上。
女人坐在白色长椅上,静静听男人诉说着,最开始,男人只是埋怨自己连鞋带也系不好,中间是沉默,大段沉默过后,男人开始低声哭泣。
为何而哭泣?
因为害怕,死亡就在只手可及的地方等着他,他比谁都清楚,没有所谓天堂,亦无所谓地狱,眼睛一合,所有感官关闭,思想味觉疼痛一一离你而去,但世界还在继续着,一百年后一万年后。
“汉斯,人来到这个世界会经历很多事情。”这是两位妈妈和他说的话。
他一直努力,去勇敢,去坚强。
“但只能到此为止了。”男人额头抵在女人膝盖上,像孩童般哭泣着。
男人说,如果他现在五十岁的话,他也许会坦然接受某天死神的召唤,但他现在距离五十岁还有二十几年的光阴。
选择现在离去,是想保留对这个世界的热情,一年四季,冬暖夏凉春去秋来,音乐、食物、色彩、街头上的人们,孩童的微笑……
最最重要地是,这个世界有贝拉妈妈丽安娜妈妈,有苏深雪,有一只叫做卡恩的猫。
对了,那个叫犹他颂香的男人也没那么糟糕。
你看,就目前为止,因为这些那些的事物和人,他对这个世界存在热情,也庆幸来到认识这个世界,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他会在日复一日和病魔打交道中,耗尽对这个世界的热情,从而变成一个冰冷、不懂感恩、沉浸在哀怨中的人。
所以,只能到此为止。
趁着还热爱世界。
“苏深雪,你懂吗?”男人问女人。
坐在长椅上的女人呵,已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唯有让泪水遍布于她脸盘。
在那一刻,苏深雪真真正正懂了。
懂得了陆骄阳的选择。
那生于密西西比州河畔的孩子是想带着爱意离开。
四点四十分,苏深雪给航空公司打了一通电话;五点十分,苏深雪询问陆骄阳,能否答应女王陛下一起旅行的邀请。
五点半,王室团队召开紧急会议。
女王会搭乘明天上午八点的航班离开戈兰,此趟离开戈兰历时七天,最终目的地为瑞士。
七天,非公务,目的地是瑞士,加上时间紧急,当即,王室负责人一通电话打到何塞路一号,很快,何塞路一号回话了,综合种种评估不建议女王出行。
但何塞宫这边,女王势在必行。
两方再进行二轮商讨,得出结果:女王假如一意孤行的话后果自行负责,这话可以直接理解为,反对女王出行。
女王团队也很强势,女王秘书室已经着手准备女王前往瑞士的随行人员以及酒店住宿。
两方团队商讨以不欢而散告终。
面对苏深雪第四次答非所问,陆骄阳很是头疼。
我的女王陛下,不久前您还信誓旦旦,不在乎某人的态度。
停在庭院灯下,陆骄阳看着那个心不在焉的女人。
想了想,他和她说“去找他谈谈吧。”
几秒后,苏深雪才弄明白他口中的那句“去找他谈谈吧”为何意。
涨红着一张脸,连连摇手“陆骄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压根……压根不在乎犹他颂香怎么想的,当然了,他要是支持的话最好,反对我也无所谓,而且,这是私人行程,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没权利干涉我的私事。”
是嘛?陆骄阳挑眉。
那首相先生今天凌晨一点才离开女王寝室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陆骄阳没记错的话,昨晚苏深雪是十一点半离开他的房间,苏深雪前脚离开犹他颂香后脚走。
首相先生凌晨一点离开女王寝室是陆骄阳今早无意间从两名宫廷生口中听说的,两名宫廷生说时的语气别提多暧昧了。
十一点半离开,凌晨一点走,计算下来,首相起码在女王寝室呆了有一个多钟头左右。
这一个多钟头时间那两人都干了些什么,以及,要是女王不想让呆,首相先生是门都进不了。
所以……陆骄阳瞅着苏深雪。
女王陛下心虚了,调转过头假装欣赏星空。
花园散步还在继续着,女王陛下的答非所问也在继续着。
陆骄阳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为这两人操心的时间不多了。
调转轮椅,面对苏深雪,陆骄阳说:“去找他吧,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他会理解的。”
号称“我为什么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他?”的女人却在半个小时后让自己的私人秘书备车。
何塞路一号,首相官邸,距离八点半还有四分半时间,苏深雪站在犹他颂香卧室门外。
明天一早,六十名排爆特警将赴科特迪瓦执行维和任务,首相先生将在八点半出发前往国土部门参加执行维和任务特警的践行酒会,这是犹他颂香的管家告诉她的。
这样算下来,她就只有五分钟时间和犹他颂香讨论关于她明天陪陆骄阳前往瑞士的事情。
即使苏深雪从何晶晶口中得知,反对女王出行来自于何塞路一号安全评估团队的决策,和犹他颂香没有任何关系,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恼怒的,那点的恼怒在来何塞路一号途中转变为小小的心虚。
“假如女王在订飞机票前告诉首相先生会好一些。”这是何晶晶前往何塞路一号途中告诉苏深雪的话。
第一时间,苏深雪想反驳“这是我的私人事情,和犹他颂香没关系。”但对上何晶晶的眼睛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可以硬着头皮告诉陆骄阳她和犹他颂香没什么,但面对何晶晶……
她和犹他颂香的事情何晶晶是一清二楚的,除最后那一步,所有男人和女人会做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呆站于犹他颂香卧室门口。
烦死了。
今天她打的两通电话犹他颂香都没接,他这是在抗议她没和他说一声就陪陆骄阳去瑞士吗?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此趟和陆骄阳的瑞士之行是去旅行的,但很遗憾,不是,苏深雪黯然垂下眼眸。
让犹他家长子忽然变得善解人意不现实,就像陆骄阳说的“如果首相先生在贝拉妈妈丽安娜妈妈身边长大会好点。”
苏深雪让管家先行离开。
抬手,敲门。
“咚咚咚”过后加上一声“是我。”
片刻,从里面传来一声“门没锁。”
当苏深雪站停在衣帽间时,犹他颂香的领带刚打完一半,不敢抬头,接过他系领带的活。
从前她就很少为他系领带,加上已经有差不多两年时间没碰领带了,来来回回折腾几次,她才帮他系好领带,但这会儿,五分钟时间已经走完。
守时,是首相先生被戈兰民众歌颂的美德之一。
“给我三分钟时间。”苏深雪硬着头皮说出。
和她给他系领带时一样,犹他颂香保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她来这里是为了和他打一声招呼。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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