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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眨了眨眼,不相信似的,又重新计算了一遍备忘录上记的账,然后小声道:“够我买个新包包了,要不今晚先这样吧,也别竭泽而渔嘛。”
程浪满意点头,朝对面说:“那就送客了。”
“这就不给我翻盘机会了吗?”江放哀嚎。
程浪用“麻溜地走,我这还赶着加微信呢”的无情眼神看着他。
徐翘笑盈盈地拍了拍手:“感谢江老板,沈老板今晚慷慨解囊!这棋牌桌,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都留在我这里吧,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玩哦!”
程浪笑着看她一眼,然后把江放单独拉到一边。
江放愣愣跟着他走到门外:“干吗,你别是要把我拖到角落揍一顿吧?我不跟你抢女人,真的,我发誓!”
程浪轻飘飘瞥了瞥他:“来跟你交代正事的,她人在北城的消息,嘴巴管牢了,要是让外边知道,把她气回了米兰,等我跟你玩真的。”
“……”江放骇得咽了咽口水,“知,知道了。”
那边阳台上,徐翘奇怪地瞅着玄关的方向,问沈荡:“他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不知道。”沈荡笑了笑,想了会儿说,“要不我也跟你说句悄悄话?”
“什么悄悄话?”徐翘一愣,因为对沈荡的印象还可以,所以认真地问了一句。
沈荡看了眼远处毫无所知的程浪,凑到徐翘耳边道:“刚才听你们在餐桌上讨论火鸡,浪总说,他那手艺是妈妈培养出来的,这是真话。”
“哦?”徐翘当时心里确实绕了个弯,觉得这男人没准在骗她,毕竟全北城也只有程烨那种二傻子,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承认“我这手艺是前任女友们培养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呢?”徐翘好奇道。
“因为浪总没交过女朋友,还是个雏。”
“?!”
第39章
这回轮到徐翘怀疑人生了。
一个有钱有权有颜,双商都扎在珠穆朗玛峰的男人,活到二十七岁还是个小学鸡?
他凭什么还是个小学鸡!
她十七岁的弟弟身后都追着人山人海的漂亮妹妹呢!
徐翘还没来得及表达疑问,玄关那头,程浪已经把门大敞开来,以送客的姿态望向沈荡。
沈荡边往外走,边回头给徐翘比了个“嘘”的手势,笑着拉上江放离开了。
徐翘沉浸在震荡之中,许久没有动作。
程浪见她一副仿佛刚刚经历人生巨变的模样,关上门后走回来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她灵机一动扯谎:“他说他们走了以后,剩我们孤男寡女,让我小心你!”
程浪扬了扬眉。
他为守牢徐翘的下落,确实已经好一阵子没跟沈荡提起自己的病情进展。沈荡应该是以为他还在“病重期”,所以故意对徐翘危言耸听,好让他与她独处时不受困扰。
倒是会帮倒忙。
“我们是第一次孤男寡女吗?”程浪问。
言下之意,之前他没对她做什么,今晚当然也不会。
“那狼人还挑月圆之夜才变身呢,谁知道你是不是蓄谋已久就等着平安夜……”徐翘硬着头皮圆谎,边说边佯装害怕地往阳台帘子后躲了躲。
程浪笑得有点无奈:“我要真有预谋,今晚根本不会让他们进门。都这节骨眼了,你还觉得我是胡来的人?”
什么叫“都这节骨眼了”?她跟他哪个节骨眼了?
徐翘剜他一眼,不过心里倒没觉得他在装逼。
程浪近来的所作所为,确实在她这里筑造起了一定的信任。尤其从她醉酒那晚,他的表现来看: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男人,不可能在她踩着他脸面挑衅的情况下,只撂了句骚话,就把她好端端送回了房。
所以原本对话进行到这里,她这戏也差不多该收场了。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荡那句雏啊雏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顺着他的话试探了下去:“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哪知道你是不是胡来的人,我也不认识以前跟过你的女人啊。”
“……”程浪像是被这露骨的说法触动了哪,转瞬即逝的僵硬过后,恢复正色,“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请她们来为我正名?”
“她们?”徐翘的目光探照灯似的扫射着他,“有很多个哦?”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说少了你也不信,不是吗?”
避重就轻,必有猫腻。
观察完程浪的反应,徐翘觉得,沈荡应该是在未经程浪允许的情况下,跟她透露了那个秘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秘密的真实度就大大提升了。
毕竟二十七岁的小学鸡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人设,传出去搞不好是要被霸总圈除名的,沈荡拿这种谎话诋毁兄弟,没道理,而程浪遮遮掩掩不肯认,反倒说得通。
徐翘为自己这波逻辑推理深深地折服了,只是与此同时也产生了更大的疑问:可是一个小学鸡为何这么“会”这么“骚”啊?
她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起了一种深入探索的兴致。
探索,从靠近开始。
于是徐翘负起手,小领导似的走出阳台,点点头:“也是,浪总浪名在外,真说自己前任屈指可数,也没法叫人信服呢。”
程浪带着那么些投降的意思:“我们能不谈这个了吗?”
“那谈什么?”她若无其事地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他。
因为穿着平底拖鞋,两人的身高差被拉大,她这倒背着手,脚尖微微踮起的姿势,看在女人眼里是少女感,看在男人眼里,却成了诱惑感。
程浪眉梢吊起,垂眼看了看两人过分近的距离。
这小姑娘今晚是不是赢钱赢得精神分裂了,前脚怕他怕到躲去窗帘后,后脚找事找到他眼皮底下来。
他要是个正常男人,这视角可能真忍不住对她做点什么。
程浪喉结轻轻滚动,视线却悄无声息地从她微张的唇瓣离开,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谈这个。”他晃了晃掌心里的手机,“平安夜交换个微信,不过分吧?”
喉结滚动——代表萌生欲望。
转移话题——代表紧张。
徐翘火眼金睛地分析着他的一举一动,越发觉得,这似乎真是纯情boy才有的反应。
这个发现让她莫名感到一种,从此以后摸老虎胡须都不带怕了的兴奋。
心情一好,她转身拿来了手机:“好吧,那就当平安夜礼物了。”
她当着他的面打开微信界面,点到通讯录一栏时,听见他问:“平安夜礼物只有工作号?”
她无辜抬头:“我工作生活都是这个微信号啊。”说完明白过来他何出此问,滑拉着几乎只剩工作室同事的通讯录说,“哦,以前那些人都被我删光了。”
一开始是删了一部分,自从前阵子在朋友圈看到铺天盖地的,关于她家房子被强制拍卖的消息后,她就眼不见为净地把通讯录清空了。
程浪稍稍一滞,想起什么似的问:“朱黎呢?”
“也删了啊,第一个删的就是她。”
“不想让她为你跟家里闹翻?”
她点点头,不太习惯跟程浪这么正经交心,用轻松的语气道:“浪总很懂女人心哦。”
程浪笑了笑,却没让她躲开这个话题:“那现在呢,你已经暂时稳定下来,如果她再找你,你愿不愿意见?”
徐翘眨了眨眼:“没想过,等她找我了再说嘛,干吗搞这么复杂的假设性问题。”
程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了。”
徐翘通过了程浪的好友申请,迫不及待地想从他朋友圈寻找他单身多年的蛛丝马迹,又无奈当事人杵着不走,于是顺势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故作夸张道:“哇,已经这么晚了呀!”
以程浪的情商,当然秒懂她赶客的意思,点点头道:“明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你的圣诞礼物……”
“放心放心,我明天会去工作室领的!”她打断他,小跑到玄关替他开了门。
程浪不知是气是笑地走了出去。
徐翘连个流连的眼神都没给他,飞快关上门,抵着门板就开始翻看他的朋友圈。
五分钟后,她抽动了一下嘴角。
程浪并没有设置时间权限,大大方方敞着所有朋友圈给人看,可饶是如此,这人五年内的记录也只有十来条内容,而且全是转发,今年之前是几则商业新闻,今年之后多了些兰臣集团的相关时讯。
徐翘有点后悔没加江放和沈荡的微信了,缺少共同好友,这也看不出朵花来啊。
她叹了口气,刚叹到底,收到了程浪发来的微信消息。
程浪:「刚刚是想说,你的圣诞礼物不在工作室。」
徐翘打出个问号。
程浪:「在那间空置的客房里,今早你去上班之后,周姨过来整理的。」
徐翘一愣,拔步奔向客房,刚一脚踏进去,就被面前晃眼的阵仗吓得一个三百六十度又背过了身,捂着心脏原地深呼吸三次:“小徐小徐,不疾不徐……”
说着缓缓扭过头,重新望向房间里多添的三长排衣架,和衣架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新衣服。
由奢入俭毕竟需要过渡期,虽然落魄了,徐翘却还是改不掉手痒地关注着从前钟爱的时装品牌,哪家上新了,第一时间就去过眼瘾,所以对此刻房间里这些近期的新装再眼熟不过。
她扶着门框沉默好一会儿,心里爆发出一阵土拨鼠尖叫。
程浪怎么知道她喜欢这些牌子?
手机震动声拉回了她飘飘欲仙的灵魂。
狗男人来电。
徐翘平复了一会儿心境,原地“咪咪咪嘛嘛嘛”地做了几遍发声练习,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别没出息地飘,才接通电话:“喂……”
“看到了?”
“嗯……”
“这些是这一季的工作服。”
“……”
正常霸总这时候不该说: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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