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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兰点点头:“去吧去吧,夜里别忘起来看看。”说完又哄甜甜,“甜甜乖乖睡觉,明天奶奶给甜甜煮鸡蛋吃。”
看儿媳抱着孙女进了屋,刘桂兰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在心里暗叹一口气,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从小看大的孩子,到明天就不是一家人了。
“奶,果果。”背后传过来一句话,打断了刘桂兰的难受。
听到有人叫,刘桂兰转过身来,看见孙子手里的东西笑了:“呦,咱小池这又是在哪摘的?”
“山底~”宁晓池乖巧的回道,“奶吃。”
“小池乖,奶不吃,给小池和甜甜吃,小池摘完给妹妹了吗?”刘桂兰问。
“给了……”宁晓池回想了一下,“妹妹吃了三个!”
“真听话,小池吃了几个?”
“一个。”宁晓池回道,“剩下的给妹妹留着。”
“哎呦奶的乖孙。”听到这话刘桂兰就高兴了,小孙子不吃独食,疼妹妹,可比整天抢食吃的大孙子好多了,“小池就吃了一个,那这个给小池吃。走,奶领你去洗脸,洗完脸睡觉。”小孙子哪里都好,就是每天乱跑弄得身上脏乎乎的,换多少衣裳都不行,好在自己知道干净,一弄脏就缠着大人给他换衣裳。
照顾小孙子进了屋,看见儿媳已经把孙女哄睡了,刘桂兰交代:“明早做饭别做多了,要是甜甜醒了,你就让建民先去喊我,我过来你再去做饭,今天也没去挖野菜,窝窝头多拿几个,要不然你爹和建民吃不饱。”
王月珍一一答应了,又想起来一件事:“娘你等会。”说完小心地将睡着的甜甜放进她的小床里,然后去床头的柜子里翻了几下,把要给婆婆的东西都拿出来。
“娘,这是建民昨天拿来的月饼的,我留出来两个,这两个娘拿回去吧,还有一点油饼,娘你也拿着。”说着将白天分好的吃食递给刘桂兰。
刘桂兰不要,又给她推回来:“月饼你爹给两个孩子买的,这快到八月十五了,别人家孩子有的咱家孩子也得有,你给小池兄妹俩留着。”看到另一包油饼又添了一句,“油饼是建民自己省下来给两个孩子吃的,你再给我算什么事?”
“甜甜不怎么吃,小池自己也吃不了这么多,娘拿过去吧。”王月珍还是劝道。
“咋吃不了?又不是家里有多少东西,还不是你舍不得给,听我的,留给小池。反正明天就分完家了,小池就算拿这个当饭吃,也没人敢说什么,他自己爹给他饿肚子给他留着的,你怕什么?”儿媳谨慎惯了,她可不怕,以后各吃各的,别人吃窝窝头还是顿顿吃肉她不管,小孙子小孙女她可舍不得委屈着。
王月珍笑了笑,将油饼收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别人听见也不好看。那娘你把月饼拿着吧,甜甜两个一人一个就行了,我过两天回我娘那里一趟,我哥那还有别的东西,委屈不了两个孩子。这两个你带回去,你和爹也尝尝。”
刘桂兰想到亲家家里还没孩子,东西估计都给两个孩子留着呢,放心了:“那行,月饼月饼我先拿回去,等八月十五再吃,你哄着小池早点睡吧,建民兄弟几个还得一会。”
“行,娘也早点睡。”王月珍答应道,将儿子抱起来给他脱鞋,宁晓池乖乖伸出脚。
刘桂兰应了一声,又看了看床上甜甜,看孙女皱着小眉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轻轻拍了两下,直到她松开眉头才出去。
快睡着的甜甜觉得脚边有个东西老是蹭自己,痒痒的,缩了缩脚伸到另一边,感觉好受多了。没想到过了一会那东西又过来了,生气的一脚把它踹开,这下舒服了。
黑暗中,一声细微的“咔嚓”声,没有惊醒任何人。
……
宁望祖和几个儿子正在商量围墙和锅台的事,分完家以后,宁建国一家还是住在东厢,宁建军一家住西厢,本来住在东厢南边那一间屋的宁建军一家搬出去。
宁望祖打算从东西两遍各立一道墙,正房南边也立一道,直接分成三个院。不过也只是打算,正是农忙的时候,砌墙是没空砌的,更别说还得提前摔土砖,所以墙得再过几个月。
围墙不急着弄,锅得先砌出来,不分锅算什么分家,当务之急是砖,去买砖肯定不行,所以选完地方以后,宁建国兄弟几个就商量着明天去哪里挖土。
等选好地方也不早了,爷几个也没多说话,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宁望祖昨晚半夜回来的,到家和刘桂兰两人商量到快天亮才睡,今天又是分家又是商量地方,回屋已经累得不行了,和刘桂兰商量几句话就歇着了。
刘桂兰没睡着,想着等分好了家,再让老四添置点东西,还得捎信让妹妹帮忙注意点有没有卖锅的,家里两口锅肯定不够分,八月十五快到了,后天是初十的集,让老四请半天假去镇上看看有什么东西买点,家里的肉票还有点,再找妹妹换一点也能过个好节。
又想到孙女都会叫人了,夏天的衣服就那两身,早知道过年就不把布票全用了。想着村里谁家布票一般留着不舍得用,刘桂兰打算明天去问问,拿几个鸡蛋换两尺。
都打算好了,又想了一遍这两天要忙的事情,确定没漏掉什么才睡觉。
……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正在睡觉的王月珍听到闺女的声音,立马惊醒了。醒来看到甜甜躺在小床上不停地蹬腿,小被子都快被蹬掉了,笑着问:“甜甜醒了?要起来吗?”以为闺女要起来尿尿,王月珍把甜甜抱起来想往大床那边走,没想到甜甜抓住小床上的栏杆不动。
“甜甜怎么了?”本来呼噜声震天的宁建民也醒过来了,看到自己媳妇抱着闺女不动问。
“娘!”甜甜叫道。
“娘在这,甜甜不想起来?”难道是猜错了,想要躺床上玩?
“娘!”甜甜一手扒着床栏杆,一手指着床上的被子又喊了一声。
“想要小被子?”王月珍猜测着,将小被子拿起来,下一刻,一只也就半个拳头大小,但是却昂首挺胸的小鸡仔冒出来,看到亮光更精神了,发现有人看着自己,还抬着头叫了两声,往甜甜面前走了几步,只是声音没有它的的样子威风。
甜甜生气地拍了下栏杆,就是它咬她!
王月珍也顾不得震惊了,扔下被子,一脸心疼地把闺女的手抓过来,看到手心的红印子,顿时更心疼了,小心地给她吹着:“娘给呼呼,甜甜不疼。”
“鸡?”虽然被挡住了没看到有什么,但是这叫声宁建民熟悉的不得了,要知道他可是小时候和家里的鸡睡过一间屋的人,因为屋里暖和,就算再难闻也要等鸡长个把月再放出去。
不确定起身往小床上一看,随即露出和刚刚的王月珍一样的表情:“哪来的?”
“谁知道呢,甜甜一直指着这里,一掀开就是。”王月珍也不知道。
“还能是谁家的跑过来了?”宁建民不确定的问了句。
“不像。”王月珍看着鸡的大小,也就刚孵出来的样子,还没个拳头大,怎么跑,把床上的被子递给宁建民,又扒拉着床上的被褥,片刻后捏起两半鸡蛋皮,夫妻俩的表情都有一丝裂痕。
“甜甜,小鸡是哪里来的?一直在床上?”王月珍地头问。
甜甜没回答,一脸生气地盯着床上的小鸡仔,每次睡觉都被它咬醒。
“甜甜这么小知道什么?”看媳妇问个不停,宁建民说。
“甜甜不知道你知道?”王月珍白了他一眼。
“管它哪里来的,你找个地方放着,在甜甜床上万一等会拉了怎么办?”宁建民摸摸鼻子回道。
宁建民不说还好,刚说完话音还没落,那边床上的那只缓缓地弯下腿,熟悉鸡仔动作的宁建民知道不好了:“真要拉?”
“你赶快把它拿起来呀!”王月珍快被他气死了,看不见正抱着孩子呢。
好在宁建民反应也快,在鸡仔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它抓起来,只是有些事情无法避免,所以解救了甜甜的床的宁建民牺牲了自己手。
“我……”宁建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晚上的小窝差点遭殃,只看到亲爹手上脏了,甜甜顿时一脸嫌弃。
王月珍也是一脸不忍直视:“你快去洗洗吧。”
“它怎么办?”宁建民看着手里的鸡仔问。
“你放地上,它还能往哪跑?”王月珍说,刚拉完也不怕它再拉。
宁建民丢下鸡仔出去洗手了,搓了好几遍都觉得手上还是有隐隐的臭味。
屋里,被丢下小鸡仔看都不看,埋头就往甜甜这边跑,跑到甜甜下面抬头叫了两声:“叽叽!”
听到声音,甜甜低下头,两条小短腿踢呀踢,恨不得把它踢一边去。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码字受不住,最近几天中午十二点更新,会肥一点,么么~
第21章 挨打
“甜甜乖,娘带甜甜去外面,不理它。”看甜甜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乱跑的小鸡仔,王月珍哄道,怕吵醒床上的儿子,声音不大。
甜甜听见声音安静下来,等娘把她抱出去,看到出去的时候小鸡仔在后面追,最后被门挡住了,顿时开心了。
王月珍在外面给甜甜把了尿,让洗完手的宁建民去东厢最南边那间放杂货的屋里找个木盒子:“你看看有没有不大的,我记得不用的筐子也放那屋了,你仔细找找。”
宁建民答应一声,借着微微的亮光找了个提手坏掉了,上面也有些破烂的筐子,出来的时候看到二哥宁建军打开门就往对面走,喊了一声:“二哥你干嘛去?”毕竟是亲兄弟,就算昨天刚打完架,宁建民也没放在心上。
宁建军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宁建民愣了一下:“哦,建民呀,我去拿点东西,大半夜的你在外面弄啥?”
“我找个筐子装换下来的衣服,二哥去拿什么?”宁建民随口找了个借口。
“没啥。”宁建军看宁建民手里是个不值钱的烂筐子,没放在心上,“娟娟把头磕破了,我去拿点锅灰给她按按。”
“磕破了?没事吧?要不去问问娘有没有药给抹抹。”宁建民不知道前一天的事,听见侄女被摔了有点担心。
“没大事,就破了个小口子,找点锅灰一抹就行。”宁建军不在意的说。
“哦,那行吧。”人家亲爹都不在意,他在这瞎担心什么,宁建民心里说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没再说话进屋了。
屋里王月珍揽着甜甜坐在床上,企图拿其他东西吸引甜甜的注意,没想到甜甜一点都不给面子,还是想往床下跑,最后没办法了,去柜子里拿了片饼干,用吃的才让她安静一会。
甜甜吃着饼干还不忘往床底下看,她不喜欢它过来,它偏要往这跑,好想打它,甜甜心里想着。
“呦,甜甜吃起来了,爹吃一口行不行?”宁建民凑过来说。
甜甜皱着眉将他推开,小腿蹬了两下让自己转过身背对他,臭爹爹。
“爹好难过,我这么累去给甜甜找筐子,甜甜都不给爹吃一口。”宁建民故意说了句。
听到这几句话,甜甜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柜子的地方,“啊”了一声,告诉宁建民在那里,自己拿。
“别逗她了,快去把鸡装起来,等天亮问问是不是娘或者小池放的。”除了两人王月珍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宁建民答应着把地上的鸡抓起来放进筐子里,把筐子放门口,回来再想抱甜甜的时候又被嫌弃了,摸了摸鼻子,再次碰壁的人老老实实帮着媳妇给闺女铺床:“对了,我在外面看到二哥了。”
“嗯?”王月珍正在给甜甜把最上面的褥子拍打干净,听到丈夫的话有些奇怪,“这么早在外面干什么?两口吵架了?”说完又觉得不可能,老二可是被老二媳妇吃得死死地,偶尔有一次明白一会转身被他媳妇哄几句又变回去了。
“没吵架,说是娟娟头碰破了,我让他去找娘拿药他不去。”干农活经常会碰到划到,特别是老五宁建东,干活是快,时不时就伤到了,他们刚开始没当回事,扯几根草药嚼碎了抹上就完事。有一回二姨刘桂红过来的时候看到外甥心疼地不得了,隔天就让人捎回来一小瓶药,说是消炎的,伤到了抹上就好得快。
“人家爹娘都不心急,你一个做叔的瞎担心什么?”听见丈夫提到老二家的闺女,王月珍没好气地说。
“怎么了?”莫名其妙被媳妇凶了一顿的宁建民一脸懵。
“怎么回事?”王月珍这才想起来没跟丈夫说昨天的事,看了一眼门口,压着声音说,“昨天老二媳妇说小涛吃了老鼠药,闹死闹活的,最后问出来是抢了甜甜的花生。我问了妞妞,妞妞说那花生是不知道谁放在甜甜椅子上的,幸亏甜甜不乱吃东西。”想起这个王月珍就是一阵后怕,家里除了她们婆媳俩和小池给的东西,其他人给的,甜甜顶多吃点她爹和她爷爷给的,其他人都不怎么理,幸亏这么挑剔,要是跟别家孩子似的什么都吃她得哭死。
“你说家里大人都出去了,妞妞看着甜甜,小池跑出去了,还能是谁放的?不然娘就着急分家了?娘俩一直不承认,不承认我就看不出来了,这账我早晚跟她们算明白。”白天那么打陆小红也是这个原因,当娘的不知道怎么教孩子的,怎么教出这么心狠的东西。
“最后吃了的是小涛,我要是现在闹起来别人肯定不占我这边,但是这事我记一辈子,他们一家出什么事也别想让我心疼一分。”王月珍说完把甜甜抱怀里轻声哄着。
宁建民听见媳妇说完慌张的不行:“甜甜没事吧?”
“甜甜没事,有事我能这么消停?”王月珍反问他。
宁建民点点头,自家闺女没事就行,至于二哥那边,听了刚刚的话他打算以后都不管了。
“你昨天睡这么晚,再睡会吧,我把甜甜哄睡了该去做饭了。”王月珍接着说。
“你也睡会,娘也不起这么早。”
“娘不起我更该早起把饭做了,等晚了大嫂她们要用锅怎么办?”
“那随你。”宁建民回道。
两人商量以后各做各的,屋里安静下来,另一边却没有这么平静。
东厢房南屋,宁建军看着枕头上的血发愁:“媳妇,你说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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