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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讯内容是,天书是否得手?何时归命?
叶小鱼将收到的传讯纸扔在了火盆中,她起身推开了房中的窗,看着外面越下越深的雪,还有越来越冷的风。
天命不可违,违命不可恕。脑子里回想着司一的话。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这个年就结束了,她和司一也将彻底结束。
至于这天书?
叶小鱼回头看着桌上的盒子,盒子上的四方神光熠熠生辉,天象大变。
“我若违抗……又当如何?”她无奈的口气,是对此刻自己的处境有一种痛苦挣扎的反应。
第33章
大年三十
白栩设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君臣夜宴。
宴席设在了华尚殿, 可容下八百人的瓀湘宫一时灯火辉煌, 像极了不夜天城。
请来的老臣以及老臣的子女, 还有兵权重握的大都督都高高兴兴地坐下来过年。
外面的瑞雪似乎也成了景致,供文臣骚客赋诗作词。
白清岐被白栩抬了出来, 他坐在龙椅上身上铺了一件玄色的褥子, 整个人歪着脖子没有半点精气神。
大臣整齐地向他一拜, 可白清岐却连平身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栩就坐在白清岐的身边, 自然就代劳了该有的君臣礼数。
坐在右手第一席位上的白夜眼神空洞, 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话,形如一个木头人。旁人觉得古怪, 但又不敢问。
太子近年来行径古怪,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此时反常也不意外。
白栩脸上洋溢着笑容, 天真又烂漫,她安排好一切, 说了些新年祝福的词,随后就让大家坐下开宴。
宫中的宴席都差不多,有歌舞笙乐伴随。
众臣正喝着酒, 开开心心地看着美丽的舞姬在殿中翩翩摇曳,正是享受。
他们不知道的是殿外风雪交加, 冯如生一袭烈艳朱红的华袍正一步一步地靠近华尚殿。
他生得妖媚,在雪夜宫灯下更加魅惑。
萦绕他而来的还有几只银色振翅的蝴蝶,侍卫上前还未开口就被银蝶香气迷倒,沉沉地睡在了积雪之中。
冯如生现在还是白夜的模样, 挂着笑意,他用这张脸在梨国也混迹了两三年之久,对于这个长相,似乎也有了感情,一时舍不得换。
华尚殿的大门前,宫人埋头守着,耳朵却听着四面八方的动响,这就是聪明的奴婢,她们听到声音,会抬头看一眼,见来的人是太子白夜,脸色惨白。
“太子殿下?”宫女呼出口。
旁边二十几个宫女太监都抬头看去,同样脸色惨白。
太子不是在里面坐着吗?来的这个人好像也是太子。
宫女正要进去通禀,冯如生挥动衣袖,一只蝴蝶飞到宫女的面前扇动翅膀,宫女像是撞了邪祟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如同被冰块冻住了全身。
冯如生笑得肆意:“不劳你去通传。”
他走到门前,身上的灵力喷开,直接将紧合的殿门推开。
风雪和他身上的幽幽香气随着大门灌入大殿,殿中灯台上的灯火疯狂地跳跃,几近颠倒湮灭在这冰冷刺痛的风动中。
红衣张扬,银蝶诡异。
众臣见他,都惊得从座上立起来,穿着薄正跳舞的舞姬们被门外的冷风刮得发抖,姿势不再优美灵动,纷纷伏在地上,跪得楚楚可怜。
白栩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但她精致的妆容下依旧盛着笑意。
冯如生看着右边首座上一动不动的纸缚灵,不由地笑了起来:“大过年的也不请本宫前来赴宴,却找了一只纸缚灵坐在这里欺骗群臣,可真是无趣。”
众臣看了一眼白夜,心下忽然明白过来。
“纸缚灵?”小辈年轻没见过风浪,故而惊呼出口。
殿中大臣也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这可笑的宫宴究竟唱的又是哪一出?
冯如冷玩着指尖的蝴蝶,对着白栩浅浅笑起:“栩栩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白栩放下手中的杯子,遣散冻得瑟瑟发抖的可怜舞姬,宫人又重新合上了大门,华尚殿的灯火不再激烈跳跃,空气也暖和了许多。
白栩站了起来,双手叠放在腹前,她端方有礼,气度不凡,望着逼宫而来的冯如生也未生出半分惧意。
她笑着说“你该称呼我…公主殿下!”
“呵,公主殿下?”冯如生冷笑出声。
大臣也抓着脑袋搞不清楚这是闹哪出?这对兄妹前几月还腻腻歪歪,奇奇怪怪,今天怎么如此生疏?
“难道不应该吗?冯如生!”白栩嫣然一笑,冯如生三个字咬得重,传得远,整个大殿都起了回声。
梨国大臣听到冯如生三个字,脸色皆变。
冯如生是什么人啊?冯如生是天蝶宫宫主,九州最强秘术师。
梨国与天蝶宫的秘术师素有仇怨,远的不说,就说八年前祭天礼,天蝶宫在白荻城抓孩子,顺带把长公主也抓了去。
后来,白清岐摔兵灭了天蝶宫分舵,救出公主,自此结了深仇。
再后来就是三年前的事了,冯如生蛊惑白凝造反。
说起这事,大家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照理说,冯如生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冯如生指尖的蝴蝶飞走,他身后的荧光蝶翅张开,白夜的面容换作了他本来的模样。
冯如生的妖孽比白夜的妖孽更入味三分,肌肤冷白,墨发如锦,又是一身红衣彼岸花开。这样的人,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修罗,偏偏生出天神一样俊美的脸。
白栩望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果然,还是他最好看。
“如今太子已死,皇上也撑不过明年的春天,不如今日就把储君定下,择日再把皇位给让出来。”冯如生大手一挥,一口玉棺突然摆在了殿中间,玉棺通透无暇,几只银蝶在上面飞舞。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冯如生一步一步走过去,推开了玉棺的盖子,里面趟着一袭庄严霸气的玄色龙袍女子——白凝。
白栩看到冯如生带着白凝而来,心有点疼,可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白凝长公主乃天书预言的五世女皇,继任大统,当之无愧。”冯如生看着玉棺里的人,笑着说,声音深深地穿透在宫殿的每一个转角。
众臣不敢说话,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
可天书预言里也没有说,女皇不是白凝,虽然前几次都失败了,可经过了无数失败的她还能回到华尚殿,是不是证明她确有帝王命?
“我也是梨国的公主,我也有资格成为天书预言的五世女皇。”白栩扶了扶头上的珠花,笑得明媚。
“你算什么东西。”冯如生冷冷地回了一句。
她算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带着一个半死半活的祸国公主,也敢妄想我梨国的江山!我白栩再不是个东西,也是梨国的公主。”白栩冷笑。眉眼唇角,皆是她的霸道。
众臣听了这一句话,终于冷静下来,站定了立场。
白凝不管怎么说,也没有资格继承梨国的江山,一个出嫁的公主,杀了郑国君主的妖后,如今半死不活地回来,还真是妄想了。
“你倒是提醒了我,要把你杀掉。”冯如生看着白栩,眼中已经生出了杀意。
手握重兵的大都督连忙放出手信,过年的第一支烟花是红色的,在宫门前辉煌打开。
城外的守将和纸缚灵纷纷包围了宫中。
白栩怎么会没有准备呢?她就是准备拿下冯如生的人。
“今日,我便以梨国储君的身份将你冯如生……杀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含着泪,宽宽的浅紫衣袖飞舞,殿中布下一层结界,大臣都站在了白栩前面,这就是最明显的立场。
还有几个纸人落在白清岐的身前,保护着他的安全。
冯如生微微一怔,似乎想起很多年前,有个小姑娘将他塞进狭窄的岩缝中。红着眼睛同他说:“我以将来梨国女君之名,许你高官厚禄,命令你...不许死。”
那时候,小姑娘力气很大,将他紧紧地抱住,确实有女君的气势。
他甚至为了这句话活到现在,为了这句话做了这一切,就是为了成全她!
他以为的她一直是白凝,不是白栩。
——
梨国宫外
司一看着天上放出的信号,已知冯如生撕了面具,他也是时候准备后面的事。
白栩很聪明,选了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揭开冯如生的身份。
比起打草惊蛇。白栩的知己知彼,有备而来,确实更高明。
司一离开后,叶小鱼就一个人在芜居待着,守着岁。
灯花噼里啪啦地爆响,像是喜事,又像丧事。
司一离开的时候说“等我回来”
她却不能再等了。
叶小鱼推开门,头发束成马尾,手中抓着一张蝴蝶样式的镂空面具。
她踩着雪,留着一张字条在桌上就寻着黑夜离开。
她纸上也没写什么,就写了:“公子,告辞。”
没有提到她要去哪里?也没有提她会再回来。
叶小鱼来到阑珊阁。
几个月前,她在郑国离了司一就想回来取一样东西的,结果她被肖知鱼指派营救白凝耽误到现在!
此番回去,定要将最重要的东西带上,身份这个问题说不严重也很严重,证明身份,那就更有必要了。
阑珊阁今夜很静,所有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只留下七八个人守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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