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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表示朱、赵两门姻好关系一直不变,作为家主朱老太爷十分欣慰能有兰庭这么个外孙,遗憾的是家中女眷短见,才造成诸多误解,不过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么句话遮掩,也就成了情理之中。
朱老太爷能够完美下台了。
春归才不管朱家几位舅母心里会否觉得憋屈,也不管明眼人对朱家男人们究竟是何看法,总归朱老太爷自认为可以下台不再兴风作浪就算此事告终,可以存档不问了。
所以沈夫人也算歪打正着又办了一件有益兰庭的事儿,春归领这人情。
但按赵小六那熊孩子的脾性,春归也没打算真现在就急着替他物色媳妇人选,用一番好听话送走了沈夫人,终于得空听娇杏的禀报了。
娇杏先说了秦王的计划,忍不住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恨声连连:“大奶奶是真没看见,秦谙这厮究竟有多狠,他把福安的眼珠子活生生剜出来一只,竟丢进福安的嘴里逼她自吞了。”
春归也听得全身寒毛都炸了起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就是一群疯子,论造孽,还是郑贵妃自己种的孽根!秦谙是她养子,若非是因为自幼饱受她的虐折,怎会丧失人性?!便连程玞,因母兄的爱护,也不至于像秦谙一样丧尽天良!那福安包括吴氏,连带着郑贵妃身边现存的所有心腹,谁有人性了?吴氏不照样留着福安的命让她长受秦谙的虐害!”
这晚上兰庭回府,听了这事,倒是认同春归。
“这些人都想为刀俎,把别人当作刀俎下的鱼肉,他们难道不知情势如此,他们胜算甚微?说什么不愿苟活,无非是忍不下胸口那股暴戾之气罢了,郑秀纠集的就是这帮暴徒,郑秀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会背叛,因为他们从来不论是非黑白,自己受到虐折,只有加倍实施在他人身上,自己才会觉得痛快,他们认为这就是公允,这就是平等。”
一个疯子根本无能颠覆这个天下,但天下并不仅只一个丧失人性的个体。
郑秀的行为,便是把这些人集合成为群体,且不断助长他们的恶性,这些人不图名利,不惧死亡,他们图的就只有——行恶。
他们需要的是用变本加厉的恶戾报复自己遭遇的不公,但他们实施报复的对象,不仅限那些凌辱欺逼他们的个体。
挡我者死。
必至嗜杀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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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明珠受斥
弘复帝亲自赐名秦王谙之长子,谓旼。
旼旼穆穆,乃指手足敬和,这表达了弘复帝的无限期望,而后帝又决意迁万岁山宫苑静养,允秦王谙常往侍疾。
万岁山宫苑实则也在皇城禁苑之内,故而帝王的这回迁居并不需要劳师动众,朝臣们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也就唯有太子、兰庭、春归三人知道这是秦谙阴谋的第一步而已。
娇杏仍回进功坊别苑牢牢盯紧郑贵妃和吴氏。
一场风暴迫在眉睫,可皇城内外俨然海波不惊。
反而是慈庆宫里先发生一件不吉的事体——明珠已经万分小心了,奈何魏才人到底还是未能保住腹中胎儿,某日夜深,忽然小产,春归闻讯后有些担心魏才人是被乔氏算计,与易夫人一同入慈庆宫打问明白。
明珠也是满面憔悴:“还是医官按时诊平安脉,才诊出魏才人已有身孕,事实上魏才人自己都未察觉,是因为她那月竟还未断葵水,虽说和寻常的小日子有差错,魏才人自己也不在意,是以当诊出有孕时才晓得竟然不是葵水,是胎孕不稳的疾症,医官开了药方调养了这些日子,到底也没能保住。”
易夫人是经过生产的,对这些事也算有些了解,便道:“我生了明珠之后也又怀过一胎,同样是胎孕不稳的症兆,本就甚难坐稳,后来也确实是小产了,听魏才人这情况倒不像是被人动了手脚害得没能保住胎孕,但上回我们听瑶雪说魏才人似乎心中常觉惊悸,就不知是为哪般了。”
“她的性情原就内敛,幼年时有个跛脚道人看她面相,竟开口说她是个虽有富贵奈何早夭的命数,还说会累及父母家人,多得是父母高堂不听信那跛脚道人的胡言乱语,没把女儿送去别家寄养,魏才人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原本父母有意给她先定一门亲事,岂知尚未交换名帖,那小郎君竟然失足落水淹死了,男方便四处张扬说她命硬克夫,魏才人为这些谤言困扰,心中郁郁,后来因采选嫁入王府为了姬妾,她自己寻思应了跛脚道人说的‘虽有富贵’,便忧愁自己会命薄,刚诊出有了身孕,她又做了个噩梦,梦见生产时难产而亡,且父母也被追究瞒报跛脚道人的谶言,太子怪罪魏家损及皇族子嗣,所以她心中才越感惊悸了,我日日安抚,好容易她才肯把这许多前因后果告诉我。”
“那乔才人可知魏才人这许多心事?”春归问。
“早前魏才人因为心中惊悸对我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我还未察觉乔才人有那多居心,她也常陪着我去看望魏才人,甚至魏才人更加愿意和她交心,所以当日也没避着她。”明珠说这话时心里很几分惭愧,深觉自己没用,要不是母亲和春归提醒,她根本就不提防乔氏。
“魏才人而今情绪如何?”春归又问。
“倒是比前段时间平稳不少,虽也难过没有保住腹中胎儿,无非自叹是她自己命薄福浅罢了,我倒是觉着她到底是因为那个噩梦的缘故,害怕自己会亡于难产不提又将拖累父母,应了跛脚道人的谶言,现下小产了,反倒庆幸是破了谶。”
易夫人和春归听了这话都觉得魏才人这样的心思怕有不妥,易夫人便提醒明珠:“咱们妇人家,其实都晓得子嗣的重要性,不过也难免有那些忧惧生产艰险的,我从前便有个手帕交,先有孕的时候就害怕生产时不顺利,郁积于心脾性大变,暴躁得像换了个人儿,我去看望她,都怀疑她突然患上了癔症。好在产子后慢慢好转了,却再也不肯怀胎,一直喝着避子汤,宁愿给丈夫多纳几个好生养的妾室。总之这种情绪换作普通门第倒也不算什么,不过魏才人是皇家妇,若因没坐稳胎反而心感庆幸,轻易就能给她安上个大失贤惠甚至故意损折皇家子嗣的罪名。”
明珠听了提醒也重视起来,只思虑着魏氏毕竟刚小产身体还没有调养康复,倘若这时把这事的严重性告诉她,她原本心思就重,就怕越发惊惧反而不利于身体,便决定过些时日再特意叮嘱。
怎知明珠这一犹豫,竟转眼就酿成了一场祸端。
春归听说的时候,结果连明珠都被这场祸端牵连,被张太后叫去寿康宫训斥了整整一个上昼,还是王太后听说了赶去才替明珠解了围,偏这日易夫人又因晋国公府另一件要紧事一时脱不开身,只好让人请了春归往慈庆宫去问个清楚,春归赶到的时候,看瑶雪就立在明珠的寝卧外淌眼抹泪。
“姑太太可算来了。”瑶雪迎上,忍着哽咽福了福身,见左右并无旁人,竟一时忍不住抱怨:“太子妃今日可是受了大委屈,说起来这事儿和太子妃哪有丝毫干联?太子妃哪能料到魏才人竟会一时想不开……圣慈太后上昼时竟然训斥太子妃蠢笨不堪,说太子妃根本没有母仪天下的德望,要不是圣德太后及时赶到,恐怕连废黜太子妃的话都当着宫人的面儿说了出口。”
春归低声道:“一贯是个稳重的,今日可也得先沉住气,圣慈太后一时急躁才说出的气话,太子妃不至放在心上,是太子妃身边人,也莫要为太子妃委屈不平,太子妃的德望,两宫太后其实心里明白,皇贵妃心里明白,太子殿下心里更明白,快些去净面吧,瞧脸上的胭脂都糊成一片了。”
她推开门,只见外间挨着窗的炕床上,明珠正坐着奋笔疾书,见她来了才搁笔想要起身相迎,春归赶快两步过去,她也不行礼,伸着脖子一看炕几上的宣纸,先就笑了:“明妹妹是靠默写《荣枯鉴》静心凝神?”
明珠拉着春归往炕上坐,自嘲一笑:“善恶有名,智者不拘,天理有常,明者不弃,这道理祖父自幼便教导给我,不过是我心性尚且不够沉稳,才因他人之责训浮躁。”
“圣慈太后可不是他人,是明妹妹的尊亲祖母,受到长辈无端责斥,明妹妹又不敢顶撞争辩,心里浮躁自然是难免的,我们这般的年纪,若能修练成心如止水,倒反而与那槁木死灰无异了,明妹妹能以默写《荣枯鉴》平息情绪,这法子倒是新雅。”春归笑道。
方才听明珠说起慈庆宫发生这场祸端。
“是史才人,她原就有些尖酸刻薄,又爱挑拨离间弄小性,不为殿下所喜,她心里便越发的气躁了,不
敢在我跟前不敬,常寻其余姬妾的不是斗嘴使气,尤其对待和她一齐入府的魏才人,都不知把魏才人气哭了多少回。魏才人小产之后,我劝着殿下对魏才人好生安抚,殿下便有两晚亲自去看望,这引起了史才人的妒恨心,不知她暗中使了多少钱,竟买通了魏才人屋子里的宫人,打听得原来魏才人根本就没饮医官开方让她养胎的汤药,这才导致小产。
史才人一状告到了寿康宫,圣慈太后一听就动了怒,叫魏才人去当面训斥,逼着我狠狠惩诫魏才人,魏才人畏罪,当晚便投缳自尽了。”
于是这事便越发被圣慈太后视为大不吉,喝斥明珠身为太子妃未来的六宫之主,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处办不利,把魏氏小产的罪责也扣在了明珠头上,当场就说要把乔氏接去寿康宫养胎的话。
“明妹妹怎么想?”春归问。
“慈庆宫闹出这样的祸事来,我的确难辞其咎,圣慈太后既要把乔才人接去寿康宫亲自照顾,我当然不会有异议。”
春归颔首:“乔才人去了寿康宫,至少在生产前,想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意外的,明妹妹倒是能够省心省力,不过明妹妹当真认为这其中没有乔才人的阴谋?”
“可我没有凭证。”明珠蹙眉道。
春归却松了口气:“明妹妹有所察觉便好。”
“当初陶氏动意去寿康宫安胎,可不是因为担心我会对她不利,图的无非便是她若产子,孩子被圣慈太后养于膝下,母子二人便有了图谋权位的助力,乔才人无非也是和陶氏一般的计划罢了,眼下慈庆宫里,不已有了乔才人的福气仅次于两宫太后、皇贵妃及我这话?我看我都是被捎带上的,在多少人看来,乔才人恐怕才有笑到最后的福气。”
“乔才人野心和陶氏无异,城府却比陶氏更深,至少殿下对乔才人并未起疑,可不比得早早便看穿了陶氏的居心叵测。”春归道。
明珠无奈:“是,殿下曾经跟我说过数回,都是称赞乔才人确然豁达爽利,胸襟又宽,言下之意无非是日后慈庆宫的事务,我若顾及不过来,完全可以让乔才人帮着打理,昨儿夜里魏才人出事后……殿下也责备了我几句,虽说今日还是殿下亲自去慈宁宫搬的救兵,终归是以为我应付不了这件事端,我在殿下眼里,着实是有失才干贤能。”
“明妹妹此时不用着急寻殿下辩解,当然也无需针对乔才人,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如何将魏才人投缳这起事故平息,毕竟皇上在病中,慈庆宫却生出如此不吉之事,若是张扬,恐怕更会引起争议来。”春归道。
“阿姐今日入宫,应当也是已经听闻了风声。”
“风声是龚望传出去的,这也应当是殿下的授意,意在让母亲好好安抚明妹妹,但母亲今日脱不开身,才让我先来问个究竟。”
“要想平息这件事端,那么便不能惩罚史氏,可史氏的确是这件事端始作俑者,若不追究她的罪责,如何能警诫内闱!”明珠是个嫉恶如仇的脾性,且素来便以礼法守则自律,着实不愿纵容史氏的错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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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湖池淹尸
相较于乔氏,史氏的过错确有真凭实据。
她先就犯了唆买宫人欲行阴谋的宫规,且史氏作为东宫姬妾,便是发觉其余姬妾的罪错也不该逾越太子妃直接向圣慈太后告状,又正因为她的过错导致了魏才人在惊惧下投缳自尽,闹出这场祸端,她可谓是始作俑者,明珠认为必须加以惩诫,方能杜绝日后东宫姬妾再行诡计屡犯宫规。
“明妹妹,皇宫是这天下最富贵的地方,而礼法宫规永远都只能约束老实人。”春归无奈道:“诱惑越大,越能引人贪欲膨胀,便如同朝堂文武百官,难道他们是不知律法?如同郑秀、温骁等等大逆罪徒,他们难道不明白罪行一旦暴露会有什么恶果?很多事情,其实都不能达到杀一儆佰的威慑。”
“可是……”
“我可不是劝明妹妹放纵恶行。”春归摆了摆手,身子略往前倾:“魏才人乃投缳,因何投缳,这事只能禁令宫中人不得外传,却瞒不住慈庆宫里这多姬妾宫人,明妹妹完全可以齐集众人,当众宣告史氏之过,并作出惩处,同时严令诸姬妾宫人不得外传此一秘辛,明妹妹身为太子妃却未及时发现魏才人有损伤皇嗣血脉的行为,是失察,未能意识到魏才人会因畏罪而自尽,是失职,可以自罚,以正法令宫规,如此一来至少是老实人日后都会安分了,不安分的人也挑不到明妹妹的错处,便连圣慈太后,若再想以此事端为借口为难明妹妹,圣德太后也有了理由劝止。”
太子会因为这场事端废黜太子妃么?在春归看来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说明太子的脑袋必然坏掉了,一个脑袋坏了的人当然是不能做天下之主的,这就不是太子妃会被废黜的事体,是储位都将易主的大事。
可太子也许会因为这场事端对太子妃心生不满,因为太子不能指望别的姬妾管掌内廷事务,出了差错,首先担责的永远都是太子妃。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追究过责大无必要,只要明珠能够控制事态继续恶化,太子这点不满也会随之烟消云散了。
“明妹妹便权当这件事端是磨练吧,日后明妹妹母仪天下,内廷六宫恐怕这类阴谋暗算还会层出不穷,想要平
定后廷莫让君帝分心于内闱,只能靠明妹妹这六宫之主时时威慑事事杜防,将祸端灭绝于发始,把乱殃控制于生前。”
母仪天下的皇后受臣民敬重,但这样的尊荣也注定了六宫之主承担的重任无比艰巨,普天之下或许唯有皇后不能要求君帝用一心一意相待,更不提要求君帝把夫妻之情置于首要地位,反而皇后还当无时无刻牢记,夫妻之上,先为君臣。
这就是身为皇后的无奈,谁也不能代替明珠承担。
“阿姐,你今晚就不能破例留宿在慈庆宫么?”明珠挽留春归。
春归几乎心软。
但她不能够,因为她不想再和太子碰面,为将来伏下隐患,这世上最干脆的拒绝就是无时无刻不留意保持距离,让对方意识到她坚定不移的决心。
“明妹妹知道我的性情,最怕这深宫之中必须步步小心一旦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的风险,且我就算留下来陪伴明妹妹,也着实无法代替你承担这些压力,明妹妹身边,瑶雪几个都是可靠的人,她们才能给予明妹妹支持和陪伴,明妹妹论是有何心事,多和她们交流,也只有她们多少能替明妹妹分担。”春归叹道。
明珠把春归一直送出慈庆宫,仍然是依依不舍,而春归也直到回了斥鷃园,老长时间都是心中郁悒。
她是替明珠惋惜遗憾。
因为被择为皇子妃,因为日后即将母仪天下,明珠便被剥夺了普通女子的愿望,日后冠以凤戴,仿佛她就再也不能做为一个血肉之躯存活人世,世人看她,便如看一部没有生命的法典礼札,就连君帝看她,首先想到的也是“皇后理当”。
多少人还能记得董明珠?
多少人知道董明珠曾经是个风骨凛傲的女子,面对皇长孙的逼迫悍然跳湖以求自保,可以在沈皇后面前为了清白据理力争,她也是个活色生香的女子,和芸芸众生一样,她有爱恨,有悲喜,她也会因为遭遇委屈浮躁愤怒,她有优长同样也有不足,可普通人能够得到谅解的缺点,发生在皇后身上就万万不得宽容。
不能有疏错,不能怀妒嫉,甚至不能存抱怨,不能背叛不能冒犯,喜怒不
形于面,悲欢不露于行。
把自己活得不像个人,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而步步小心时时警慎,最美好的结局,也无非圣德太后的如今了,不知别人会如何认为,但春归觉得这样的人生其实是不幸的。
在她看来不管是圣德太后还是明珠,其实都是被命运给耽误了,圣德太后穷尽心力才略微争取得几分自由,而明珠艰难的路程,其实还不算开始。
这其实是一条并无希望又充满荆棘的,对于明珠而言,毫无趣味的道路。
春归也不由找出了《荣枯鉴》,她看着那些文字,却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多少有点莫名其妙,她其实并不需要这些道理修身养性,而她的修身养性,着实对于明珠而言也没有半点用处。
到底也不知道自己看进去了几句道理,总之郁悒的心情丝毫没有好转。
直到兰庭回来,春归当见赵都御眉心竟然也敛着郁悒,才稍稍的把她自己的烦恼抛在一边了。
春归并不认为慈庆宫里发生的这件事会让兰庭为难,她确定连太子,恐怕都不会把这件事用来和外臣商议。
“迳勿今日遇着了烦难事?”她问。
“也不能说烦难吧,就是一件蹊跷事。”兰庭拉了春归往炕上坐,接过菊羞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还是施世叔,今日特意托我帮忙助他处理一件案子,说起来这案子其实无关王公贵族,是发生于市坊,原本两日之前,就有一妇人寻至推官衙门报案,说她丈夫抱着出生尚未足月的儿子外出,结果一去不复返,这事儿原本不是顺天府推官衙门应当受理,但施世叔这人,古道热肠,看那妇人六神无主心急火燎,是以也没往底下衙门推,亲自陪着妇人往大兴县衙,交待大兴县令务必尽力寻回妇人的丈夫和小儿。”
“难道报官之后,这妇人的丈夫和孩子竟然仍旧没有音讯?”
兰庭颔首。
“且今日下昼,妇人丈夫的尸身被人发现,是京郊某处湖池,尸体已经泡胀,遇害应当便是在失踪当日。”
既然是命案,那么这回就是施推官的职责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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