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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慎三去陈伟成那里,很少预约,他都是直接跑过去,陈书记有空他就见见,没空他跟陈书记的秘书王秋涛在外间聊一会儿就走了,就是表示想老师了来看看,并没有具体目的,让老陈头心里暖暖的。
今天跑来,倒是巧了,陈书记恰好没出去也没见人,正在处理文件,王秋涛估计被派出去干啥事了,也没在外间,赵慎三蔫塌塌长驱直入,动手泡了壶茶给老师送上一杯,自己端着一杯坐在小板凳上喝。
老陈对赵慎三是真疼爱,看他死样活气的就不顺眼了训斥道:“是从白书记那里出来的吧?那你现在应该党政一肩挑了,还不回去忙你的工作,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赵慎三就是不说话,低着头一个劲喝茶,好像他喝的不是茶,而是能白日飞升的仙露一样。
陈伟成觉得奇怪,卷起文件隔着桌子对他脑袋上就是一下,赵慎三猛地抬起头,老陈才发现他眼睛是红的,老头又护短起来:“怎么?是不是白书记把秦东军的混账事儿赖你头上了?他是他,你是你,他的问题跟你啥关系,怎么能怪你呢?你告诉我到底咋回事?”
赵慎三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低低说道:“倒是没迁怒我,只是……算了,我就是看您一眼,我走了,不招您烦。”
说完,茶杯一丢,又来了个闪退。
老陈头跟白满山可不一样,在背后叫道:“小三,你给老子回来,你讲清楚到底怎么了?”
可是,赵慎三低着头,一溜烟就进了电梯走了,气的陈书记吹胡子瞪眼的,又不能去问问白书记到底咋了,只能想着下班后叫那混小子出来训一顿。
赵慎三再次上车,就直接去会议中心了,在休息室等待散会,姚省长走进来,看着表对他说道:“你自己说的十分钟,那就赶紧说。”
赵慎三这会子也不愤青了,也不撒娇了,严肃认真的说道:“姚省长,秦东军同志出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刚刚白书记邀我谈话,说在省里拟定新的市委书记之前,让我连党委工作都先负责着。”
姚伟清点点头表示他知道这个决定。
赵慎三接着说道:“工作压力我倒是不怕,我也不怕在您面前说狂话,就算秦书记不出事,南平的工作基本上他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只是我有几点顾虑,我没跟白书记说,刚刚从他那边出来,跟您约的时间还没到,我就去了陈书记那里,却没敢说……”
姚伟清说道:“既然来找我,就别吞吞吐吐的,如果也不敢说,赶紧走,我还忙着呢。”
赵慎三说道:“我下去之前,跟您立过军令状的,目前的工作成绩提升虽然还不算显著,但势头都摆在那里,如果再给我个扯后腿的,我是实在没精力再应付什么亲子鉴定超生检查之类的了,如果我顶不住,也只能辜负您了。”
姚伟清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没头没脑的,保证不像保证,牢骚不像牢骚的,到底想表达啥?”
赵慎三45度角梗着脖子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十分钟到了,我走了。”
又跑了!
今天赵慎三的表现,如果搁在秦东军身上,那人惯来不着调倒也不突兀,可是,赵慎三可是官场上第一精细人,精细人偶尔逗比一把,取得的效果也很是显著,最起码,白满山,陈伟成,姚伟清都知道他心里有事口难开,至于啥事儿,都能琢磨透,无非是时间早晚罢了。
当天晚上,丰收园温泉度假村,乔远征做东,邀请了魏景山,赵慎三,还有两个大美女吴玉桃跟马丹凤。
这个局有点杂拌儿的既视感,却男女搭配十分和谐,魏景山原本就是个很能放得开,在任何场合都能游刃有余的人,如果不是他对赵慎三有心结,俩人也是能和谐共处的。
开局先是吃饭,吃完后就开始喝酒,秦东军出事,吴玉桃冷眼旁观,连伸伸手拉一把,动动嘴提提醒都不曾,还在秦东军紧急求助时,断然拒绝,足以说明她心够狠血够冷,一旦作出决定抛弃这个累赘,那就决绝狠辣,一点都不黏糊。
今天接到乔远征的电话,说今晚攒局,请妹妹来捧捧场,吴玉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把自酿的碧桃春带了足足十坛,问明白请的是魏景山跟赵慎三后,她跟乔远征娇笑说男多女少阴阳不调,提议把马丹凤也带来,乔远征当然答应了,于是,这个局就相当圆满。
魏景山经历了上次的挫折,又惊闻京城高层变动,葛家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赵慎三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他也知道了,对于赵慎三,更多了几分妥协的心情。
仔细想想,总觉得自己被王庆普给坑了,其实,他跟人家赵慎三有什么仇什么怨,干嘛非得针锋相对呢?所以,乔远征提出攒这个局,魏景山一口就答应了。
赵慎三的判断是正确的,秦东军这个猪对手,临退场前,却变身神助攻,狠狠地帮了他一把,在省纪委上演的一哭二闹,还有话里话外对魏景山隐隐威胁,都让魏景山产生了强烈的愤怒,堂堂省纪委书记,吃赵慎三的憋,是因为上了王庆普的当,而且赵慎三的背景,可不是别人能比的。
能吃赵慎三的憋,并不代表谁都能给纪委书记一个憋吃吃,特别是秦东军这样蠢不可及的东西,魏景山用一只眼都看不进眼里,那一番闹腾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彻底让魏景山在南平问题上,往死里查秦东军,天平偏向赵慎三。
这样的背景下,魏景山跟赵慎三一人拎着一个酒坛子,跟古代的英雄豪杰一样,碰一下喝一口,两脸“摒弃前嫌,握手言和”的恶心表情,还偏偏拿肉麻当有趣,喝到最后,都有点相见恨晚的状态了。
看场面差不多了,俩美女助攻上线,吴玉桃是狐狸转世,早看破了赵慎三醉翁之意不在握手言和,而在乎于市委书记矣,有目的的把话题往上引,马丹凤却是凭直觉活跃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