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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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氏说话的时候她眼神闪闪躲躲,不敢直视方弛远,一看就是心里有亏心事,方弛远眼神暗了暗,
“小叔还活着呢?小婶是想让我逾越吗?再说奶奶对我如何,我心里自然清楚。”方弛远看了小刘氏一眼,如果不是为了给方弛澈以后留一个好名声,他把老张氏找过人贩子卖他的事说出去,保准能给他们一人盖一个不慈的大帽子。
“既然知道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小刘氏小声的嘟囔道,一点也没有被方弛远揭穿的窘迫,演技比老张氏还厉害三分,“自己那么有钱了,也没有想过照顾一下奶奶。”
方弛远听了小刘氏的话,往边上偷偷瞟了方安山和大奶奶张氏一眼,看见他们都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一瞬间转过了很多想法。
古代未分家之前,儿女存私房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方安山是一家之主,不把钱交上去,就像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方弛林是知道方弛远有钱的,他们一起在县学上学,方弛远买什么花多少钱,钱怎么来的,他虽不说刻意去看,但是经常接触总会察觉一二。
“小婶子说笑了吧,三叔开私塾是有些钱,但是他每年的都把束脩给了爷爷,而且弛远上学时的话费也都是三叔出,弛远哪里能有钱?”
“没钱能买五十多两一把的琴?”小刘氏接着方弛林的话说:“还一买就是两把!这都能在县城买座宅子了!还有的剩!”
张家村这些年发财的人不少,去县城的人也不少,方弛远当年给了李云长一百三十两银子,在县城买了一所两进的院子和一间商铺,如今两年过去他光是收租就算把成本收回来了,虽然这两年县城房价变化不大,但总归是涨了许多。
“小婶倒是知道的多!”
方弛远笑了一声回复到。
小刘氏还没回话,坐在方弛林边上的方喜晴倒是坐的有些扭捏,眼神不住的往方弛远看去。
大概两年前方弛林第一次从县学回来的时候,身上就背了一把琴,她趁着方弛林不在时曾偷偷看过,上面无论是花纹还是装饰都是她没见过的精美,十分美丽,他问方弛林从哪里来的,方弛林回她说是一个十分亲密的朋友送的,如今看来,这朋友却是方弛远了……
“我正好认识一个在琴店干活的人,听她描述我就猜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小刘氏一脸吃惊的说,好像真的是刚刚知道。
方弛远看了一眼坐在小刘氏身边的方弛清,笑笑没有说话,当年他买琴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他们院子里的黄氏兄弟,又正好恰巧,方弛清和他们走在一起,方弛远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也就想明白了黄氏兄弟为什么看他们一行人不顺眼的原因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方弛清那时会恼恨自己,他想想自己这些年的作为,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只是替师傅买了两把琴,师傅嫌音色不好,就都给了我,又托师兄们从上京买了新的。”
方弛远很随意的回道。
“一百两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小刘氏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你肯定是在说谎!”
“哪里要说谎?”方弛远反问道:“老师在京城做了几十年的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瞧不上我们县城的琴,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方弛远讲到李云长,坐上的几个老人心里又活络了起来,他们不关心方弛远家会有多少钱,也不关心方弛远讲话的真假,他们关心的只是整个族群,是自己能不能获得好处。
李云长是什么人物,不说他自己的学识地位在溪山县无人能及,就是县令见了李云长都要以礼相待,在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眼里,李云长就像是天边的人物,并不是他们能触及的。
“依我看,虽说血浓于水,但终归已经过继出去,是族谱上留了名的,所以安河啊,你们也不要在闹了。”
“嗯。”一老人说完,就有另一老人应和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既然当年签了字据,就是已经考虑清楚了,不应该再反悔,更不应该做出今天这样差点兄弟阋墙的事。”
“是。”老张氏呐呐的点头,一双昏花的眼眶里闪着一丝丝泪痕,他看向最后一位没发言的人,那人也看向了她,片刻之后那人说道:“血浓于水终归是改不了的事实,但是字据公证也都不是伪造的,依我看,不如就让方弛远自己选好了,他如今有了功名,也算不得稚童了,应该当大人看了。”
“嗯,如此也好。”
三人说完又看向了方安山,方安山自然乐的让方弛远自己选,当年方弛远会被过继的原因,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他恰恰就是其中只一,心知方弛远定不会选择方安河一家,如次就点头同意了。
一家的闹剧持续到午夜,方安山四人回到家的时候,方弛星已经睡着了,方喜云抱着她,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可爱。
“星儿还没吃饭呢!在老宅就拉着我说饿了,现在饭还没吃就睡着了。”赵青春看着方弛星心疼的说:“下次可不能再带着她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今天她是被拘着了些。”方喜云进了房就先把方弛星送进房间躺好,摸了摸方弛星的头然后问方弛远说:“怎么样,饿了么?”
“哪还吃得下!”方弛远笑笑,没有因为今天的愤懑就对家人摆脸色,他把手贴上了自己的额头对赵青春说:“娘,明天可要做好吃的给我补补,今天是不行了,再不睡觉,我……”
先还一章……
第43章 得陇望蜀
事情过去三天, 方弛远的生活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 秀才的身份让他受到了更多的尊重,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张家村的村长亲自来看了他,按照方弛远大奶奶那边的关系, 和方弛远聊了很久。
方弛远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嘴上回应着他的问话, 思绪却漂到了更远。
回来后的第二天, 他就去了李云长的家里,如今李云长的五个徒弟中,已经有两个个考上了进士, 其中包括今年刚刚过了殿试的楚正则,还有他老早就考上进士当了官的大师兄, 方弛远至今还没有见过他。
经过三年的准备,方弛林也要等待明年八月去试一试乡试了, 方弛远有些得陇望蜀的想, 自己要不要也去试试。
“三味。”老村长叫了方弛远一声说:“你觉得怎么样啊?”
“啊?”正在神游的方弛远回过神,十分镇定的说:“我觉得还要再斟酌斟酌。”
“哈哈,是是是。”
老村长脸色变了变, 对着方弛远说:“我这也是想看看你的想法,你要是不愿意, 也就算了。”
“好, 我在考虑考虑吧。”方弛远什么都不知道, 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装装样子说:“若是考虑清楚了, 会给村长一个交代的!”
小老头摸着他雪白的胡须,回复方弛远道:“好好!你能多想想就好,马上就要午时,我也该走了,你要是想清楚,就赶紧来找我。”
“嗯。”方弛远刚把张村长送出大门,赵青春就过来问他:“村长走了?”
“刚走。”
“哦。”赵青春一边说话一边在围裙上擦干刚才洗碗弄湿的手说:“刚才还想他啥时候才能走呢,没想到也就走了,饭好了,快吃饭吧!”
“好。”方弛远应了一声,然后就向书房走去说:“我先去叫爹。”
这些年,因为每年养鸡能挣一点零花钱,所以家里,赵青春基本上一两天就会做上一顿肉,从没小气吝啬过。
这两天方弛远赶考回来,更是顿顿有肉,生活水平直线升高。
“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吃饭的时候方喜云突然问,那晚小刘氏的话让方喜云也认识到了赵青春和方弛远的不同,只是他一直都没问,今天是第一次开口问钱的事。
“还有不少?怎么了吗?”
“我想把学堂和院子分开,星儿年龄大了,整天跟着学生同进同出的,影响不好。”
“是哦。”赵青春醒悟道:“星儿也有九岁了,不能在跟以前一样,是得防着些了。”
“爹想盖房?”
方弛远一听家里要盖房子,立马精神了起来,他就觉得自己住的房间弄得有点小,可是最大的房间被方喜云夫妇住着,因此就向方喜云询问道。
“不是盖,是修。”
方喜云呵呵笑道,“把房子翻了重盖得花多少钱?我就是想把现在这个二进的院子改一改,从中间盖堵墙封上就行了。”
“嗯”赵青春意识到自己会错意,看了方喜云一眼说,“只是封堵墙,花费也不多,钱倒是够。”
“那一会吃完饭,我就去联系瓦匠师傅,还有十几天学生就都要回来了。”
“是得趁早。”赵青春说完就夹着盘里的青菜对方弛远说:“别光看着啊,多吃点。”
“好,谢谢娘。”
关于房子的动土施工,即使只是一堵小小的墙,赵青春还是自己翻了黄历,又请村里的神婆,再三确认之后,才在九月二十一这个吉利的日子开工了,因为工作量不大,只是拉一堵墙出来,所以方喜云只找来三个同村的师傅,每天包吃包喝,还要每人每天发五十文钱的工资,如此四天过后,新墙也初见成效了。
“爹要不要在边上留个角门?方便来回行走?这样以后爹教书就不用远远的绕一大圈了。”方弛远建议道。
“不用了。”方喜云抚着新砌的墙壁说:“后面的院子也要改,重新修一个大门,虽然院子会变小,但是以后出行也都方便。”
“这样也挺好。”
方弛远又趁机向方喜云建议道:“要不要再搭一个鸡棚,把院子里的鸡棚挪出去,这样家里也能更干净点,也能种种菜。”
“可以,就把后院的鸡棚也挪过去,然后重新盖一所。”
大门修筑好,等院子里各种情况也都处理的差不多,学生们都回来上课,方喜云就重新投入到教书育人的行业当中去了。方弛远也重新回到了县学。
回去之后,因为身份的不同,他和赵铭舸被调离了以前的院子,去了秀才们聚集的地方,以前的小院子里又填进去了新人,人群来来往往,回到县学七天之后,张贤赵旭还没回来。
“他们需要静静,第一次失败总会有些失落。”方弛林对方弛远说:“下次若回来,就表示他们已经重新站起来了,你要给他们时间。”
方弛远和赵铭舸坐在一起,闻言就回答方弛林说:“等呗,上次聚会的时候还一个个都装做没事人,喝了酒就都老实了。”
“呵呵。”赵铭舸也随着苦笑一声,看着方弛远和方弛林说:“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的!”
“真希望他们快点振作起来。”
方弛林很看的开的说:“这次没考好,重新调整接着努力就行,要是再影响下次考试,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也是这么说。”方弛远沉默了一会,问道:“这两年多,你的乡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方弛远听了叹了口气,但还是回答方弛远说:“总感觉好多东西都不懂,又觉的好多东西都没看,其实瞎瞎盲盲的打算着,如今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那明年乡试去吗?”
“去啊。”方弛林眼角都带着笑意,眼眸低垂着,嘴角轻轻上扬:“考上举人,也许我就能配的上她了吧。”
很短小,但是我困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所以……qwq
第44章 文会(上)
方弛林有心上人了, 方弛远知道, 因为每天他和方弛林一起读书的时候, 方弛林都会发会呆,有时是一个人偷笑, 有时候是看书的时候一个人烦躁的乱翻书。方弛林今年十八岁,方弛远算算他的年龄,觉得他也该成亲了。
“四哥, 人说人如风后入江云, 情似雨馀黏地絮何解?”
“啊?”方弛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对方弛远笑道:“你不好好看书,瞎想这些干什么?”
方弛远道:“我可没有瞎想, 只是看着四哥的样子也就想到了这诗。”
“还是在瞎说。”方弛林转过头,又重新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不想再说话。方弛远看他没有谈下去的心思
,就转了一个话题道:“现在张贤成了亲, 住在外面, 如今院子里就住赵旭一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
“交不到了。”方弛林听了方弛远的话就闷闷的回道:“铭舸天天,天一亮就去找他, 天黑了才回来,寸步不离的陪着, 他哪还有精力认识其他人。”
赵旭自院试名落孙山之后, 在家消沉了一个多月, 前段时间回来, 每天在房间几乎是废寝忘食,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书练字。
方弛远听后就笑了起来:“是呵,有铭舸在,他也好受点。”
十二月初,离院试过去了三个月,天气渐渐变冷,方弛远除了每天的晨练和必要的外出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房间里看书,或者是小幅度的活动。房间里烧了炭火,要比外面暖和很多。
这天,方弛远穿上新做的月白长袍,腰上系了一条深蓝色的腰带,梳理好头发就出了门。
这两年,因为李云长年龄的关系,往年一年一次的梅花文会,如今也变成了三年一次,今年楚正则考了进士,方弛远考上秀才,对李云长来说算是双喜临门,所以在腊八节这一天,文会又举行了起来,地点依旧是溪山寺的后院。
方弛远这次出门,就是为了和李云长商量梅花文会的事,李云长几个徒弟都不在身边,李勒然也回了上京,所以跑上跑下的活,大多都由他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