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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炎最终没有说出那些事情,心存侥幸的王志军暗自松了口气,他没有把钱收回去,而是放在了法阵中间。之后什么话也没有,立刻从围观的人群中退出——就在四周人群议论纷纷之际,李大妈却是一路小跑着把众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因为老远就能听到她的大嗓门:“神了!神了!”
来到这法阵前,李大妈眉飞色舞的讲述起了自己刚刚的经历:她拿着那张带着血珠的护符回家点燃,顿时墙体之内传来了剧烈的摩擦声,甚至还能看到墙面上凝聚出了水珠!
纸张燃尽之后,屋内再也没有任何响动出现。
李大妈此时已经对赵炎心服口服,开口闭口“神仙”喊个不停,为此还带来了五百块钱的“出手费”——对此赵炎并不拒绝,坦然笑纳。
有这样的情景在前,四周那些跃跃欲试的人更加不能放过这种机会,顿时嚷嚷着都要排队让赵炎给“看看”。赵炎倒不是跟钱过不去,只是他那柄匕首中的“死灵之力”储存不多,再这么下去,再施放5个1级法术已是极限。
自己又不是真的身无分文,在帝都有房子住的他只需要补办个身份证和银行卡就行了。因此他直言道:“能力有限,今日再看一位。”
这下人群开始了你争我抢,倒是混乱之中,一直站在外围的谭平和中年道士没有凑热闹,反倒退出去几步,拦住了那个收摊准备离开的王志军…
“在这等着。”
谭平直接把自己的警官证在对方前面亮了一下,王志军原本还有些侥幸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控制不住的瘫坐在地——没几分钟,距离不远的派出所便有三位民警开车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谭平后都是规规矩矩的敬礼问好,随后客气的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谭平直接让王志军讲,后者腿都的跟筛糠一样,他扭头望了望不远处的赵炎,后者平淡的扫视过来,什么多余表情都没有便挪开了目光,但王志军却浑身哆嗦了一下,再也没什么侥幸心理,一五一十把自己那些事情招了。
警察面露惊讶,说实话这案子年青一代的警员根本就不知道,既然自首,那便没什么好说的,和谭平打了个招呼后利索的将王志军直接带走。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从头到尾不过十分钟,围观群众对此议论纷纷。留下的谭平点了支烟,对旁边道士问道:“他说的准不准?”
“怨鬼的气息隔着老远能闻到,而这家伙面相和那个小伙子说的一样,妻妾宫塌,人中浅短,形怪上翘,这就是典型的无妻无后。他说的那个名字,估计和怨鬼有关,我能感受到这个名字被说出口时那气息明显波动了一下。”
道士说完感慨道:“这小子是个人才啊,就是他用的这一套手段我从来没见过。西方占卜,啧啧…这是不是也算圈儿里的‘海归’?”
他所谓的“圈儿”,自然是指第九局所接触的这类“能人异士圈”。谭平对他这些话颇为意动,点点头:“虽然能力不算强,但可以接触接触。”
说罢他忽然一愣:“你所谓的‘机缘’,不会说的就是这个小子吧?”
道士没点头也没摇头,他此时的目光正盯着不远处的赵炎,眉头微微皱了皱:“不对,他这面相怪啊…”
“怎么了?”
“有劫在身,事关生死。”道士盯着看了几秒,随即却是露出迷惘神情:“也不对——他身上没有生死劫的那股子冷意,可这劫又是实实在在的…”
“看不明白就别看了,说你‘铁口直断’,你还真像把所有人的命都算一遍不成?”
“说了多少次!我不算命!”
两人正说着,这边的赵炎已经把最后一人打发完,连带着王志军放在那里的钱一起拿走。纵然还有围观人群想要继续问,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连声抱歉,随后径直拿着钱进了客运站…
至于那个被破坏的法阵,他根本就不在乎——因为那从头到尾就是个幌子,真正有用的只是他画了法阵的石板,而这个板子已经被他随手杂碎扔进了树林里。
“诶?老谭,去追人家啊!怎么说走就走了——”
“有人盯着呢,这事不用你操心了,走吧,早点回去。”
谭平没多说什么,和道士转身走了。两人上了等在路旁的军牌奥迪,很快消失在了国道上。
进了车站的赵炎回头看了看,他能感受到那两个人的目光,但见对方没有跟过来,心中便不再多想。
兜里一共不到三千块钱,回帝都自然绰绰有余。赵炎有些感慨当今社会人们对“算命”的热衷,自己这还是“死灵法师”学徒级而已,如果换了那位老师,估计出一次手赚个几百万没问题?
这事也就心里想想,赵炎对钱的概念和常人自然是不同的。他走到客运站里扫了眼回帝都的车次,随后便在路边摊好好吃了一顿刀削面——从昨晚饿到现在,赵炎这一顿吃了三碗才算停下。
吃完之后他便在旁边那些小摊上三十块钱买了件t恤,换下了自己摸样怪异的荷叶边衬衣、摘掉皮质护腕后,四周终于没有了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
把匕首收进口袋,赵炎登上了917路长途汽车,开始了漫长的颠簸之旅。
坐在窗户边的他望着窗外的青山绿水,内心终于开始思考起了接下来的道路——自己该做什么?
一年前,赵炎在野三坡附近遭遇一批神秘人的围杀,具体的战斗情形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自己因为中弹太多晕了过去…
能在中国这种地方用上自动步枪的还说法语的,赵炎实在想不出对方是什么组织或角色。反正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赤身裸体的躺在了异世界的大街上。
那尴尬的一幕让赵炎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发窘,不管怎么说,无缘无故就来杀自己的人肯定不能轻饶,可问题是…自己该怎么去找?
找人这种事,最擅长的应该是国家暴力机构。但袭杀自己的人明显不是什么普通的抢劫犯,而是实力强悍的职业军队。
赵炎人生经历丰富,他在北非、中东被卷入过战火,也为此当过雇佣兵。从冷兵器时代道热兵器化的现代战争,杀人数量过千的他自然也明白那些人是什么水平——而让他不解的是,这么一伙强悍的家伙,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来华国执行袭杀任务?
要么就是极端自信,觉得不会留下痕迹;要么…就是在华国内有足够把事情压下去的靠山在运作。
赵炎望着渐渐繁华起来的街景,内心有些疲倦:他已经厌烦卷入任何战争了,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不愿意放过他?
摇摇晃晃的917路汽车开了四个小时,进入帝都南城的广安*门后,赵炎拎着衣服下了车。
这一路他数次回头,起初感觉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了,但兜了几个圈子后,那种感觉便消失殆尽。如此赵炎才放心的踏上地铁,换乘一次后在14号线的望京下了车。
这里,有他在帝都十二年前买下的一套房子。
严格说来,赵炎真正以个人名义拥有的房产不多。英国、法国各有一套庄园,但保留他最多记忆的东西,却都收藏在了帝都的这套房子里。
赵炎有钱么?
和上市公司的大佬们比起来,他只能算“小有身家”罢了——因为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人类,他所恪守的一个原则,就是自己不去建立任何组织或接触太多的人,以免牵扯过深。
为什么?
因为生于北宋年间的赵炎,今年已经1037岁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长生——无数帝王梦寐以求的能力,在赵炎有记忆以来便存在了。一千多年来,他踏遍世界各个角落,位高权重过,也流离失所过。为了不被他人发现这种能力,赵炎最终养成了每隔6到8年便移居的习惯。
尽量窄的朋友圈,尽量低调的生活方式。这都是不被抓去解剖所必须进行的自我保护。
当老师,当厨师,当记者,当画家,又或者扛着吉他流浪天涯…别人在努力生活,而他,则在努力不让自己对生活感到厌倦。
在去年出事之前,赵炎刚好回过一次帝都,那段时间使用的身份也是帝都居民。他记得当初自己是准备从这里出发去南方的神农架探寻,因此在帝都的这套房子住了一段时间。那时的他没想到这一年过的远比想象中更为精彩,所以赵炎再度返回这里时,内心有着前所未有的感慨。
碧水小区算是中高档住宅区,如今楼盘价格已经飙升到了十万一平。赵炎从地铁站出来径直回了小区——高档小区都有门禁,不过多数时候都形同虚设。他一路返回了a栋17层,用指纹密码锁开启了房门。
“咔哒。”
关闭的门锁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赵炎望着眼前的一切,缓缓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