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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低下眼:“姑姑,请自重。”
李明澜伸手揪起他的衣领,上下左右仔细地观察,一圈完毕,她说:“很干净啊。”没有暧昧的东西。不得不说,洁身自好这方面,他和当年的孟泽一样。“你还是用的檀香皂?他以前也喜欢。”
这个“他”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李深:“习惯了,懒得换。”
“说起来,嫂子也开始担心你的交友状况了。”李明澜壁咚完毕,拍了拍手,问:“追你的那么多,你有没有心动的?”
“没有。”李深喝了口可乐。
李明澜摇摇头,“当了二十年的单身狗,你也太失败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娃都能走路了。”
“你自己慢慢整理吧。”李深要进房了。
李明澜一把拉住他,弯起眉,“我想起一件事。”
李深停下来,目光移到了墙上。
相框里放的是李家的全家福。他才两岁,被李明澜抱在了怀里。
李明澜贼笑:“昨天,我在楼梯里听到一个人打电话,满世界找妹妹。”
“哦。”李深淡淡的。
李明澜压下声音,“楼上陈家的女孩,昨晚也没有回来?”
“不清楚。”
李明澜仔细观察他。
他面无表情。
李明澜:“和她断了?”
“三年前不联系了。”李深这话也不假。三年后的今天又联系了而已。
李明澜笑了笑,“这女孩挺乖的,不会被你吓跑了吧?我当年可是给她发了重口味预告。”
李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休息了。”
李明澜追着问:“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
“不了。”
“心里有人?”
“李明澜,你今年回国回得很勤快。”
“为祖国做建设啊,外国的月亮不如家乡的圆。”李明澜揽住他的肩,“少年,你是不是有心事?”
李深:“没有。”
“肯定有。”李明澜一副“我明白我了解”的样子,“少年少女的感情,我可是过来人。这么一个导师站在你的面前,有事说来听听,我给你出出主意。”
李深:“李明澜,你自己的感情一团糟。”被一个神经病紧追不舍,不能再糟糕了。
“说话注意辈分。”李明澜捏住李深的脸,“跟大哥学什么面瘫,把女孩都给吓跑了。快,给我笑一个。”
“李明澜。”李旭彬从阳台进来,手上拿着一把钳子。他有一个小柜子,常年放在这里,锁头生锈了,刚才正在外面钳锁头,他看着妹妹:“你背着我说坏话。”
“大哥,被你听见啦?”李明澜扮了一个鬼脸。
“什么岁数了,还没大没小。”李旭彬看了看时钟,“差不多时间了,出去饮茶吧。”
李深:“我不去了,中午约了朋友。”
李旭彬两手各自拔着钳子的两个把柄,“深仔,你最近早出晚归,忙什么?”
李深:“今天约了朋友谈事情。”
“一天到晚,哪这么多事呢?”李旭彬合上了钳子,“我们有工作有家庭的,都没你这么忙。”
“大哥,深仔是大人了,你少说两句。”李明澜插话说:“他以前没几个朋友,你说他孤僻,独来独往。现在朋友多了,你又不满意。朋友是要交际的,你以为人际关系和你钓鱼一样,抛一个鱼饵,就坐着等上钩啊。”
“李明澜。”李旭彬看了妹妹一眼,“我还没说你,你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李明澜双手投降,“大哥,我不敢。”
李旭彬拧起袖口:“深仔才吃几口盐,他是大人了?他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整天跑出去吃喝玩乐,成何体统?”
“他长大了,长大了,他知道,知道。”李明澜推着李旭彬出去,“走了,走了,哥。”
她回头向李深眨眼:“深仔,玩得愉快啊。”
李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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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约了杨东培。
或者说,杨东培约了李深。
杨东培被蒋湄给逼烦了。
蒋湄追求李深,胆大又霸道。在朋友之中,李深像是被她刻上了归属权。哪个女的看一眼,蒋湄都有意见。
李深开始拒绝过蒋湄,她当是耳边风。他后来不再多说。
李深凉薄的样子,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态度。可偏偏蒋湄中了魔似的,非得给李深编一个“冰山底下烈焰似火”的爱情观,认为他爱在心口难开,放不下面子。
对于发小的一头热,杨东培只得感叹,恋爱的人脑子进水以后,是听不进劝的。
昨天晚上,蒋湄见到李深跟着一个女孩走了,当场就发飙,拉起黄毛酗酒。
黄毛心里那个苦。
等杨东培赶到,蒋湄醉得一塌糊涂了,拉起他的手就哭,哭得死去活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多少有些青梅竹马的仗义。杨东培也火起,给李深打了好几通电话。
李深没有接,后来回了一个:「有事,勿扰。」
杨东培回一个:「明天中午见。」
与此同时,李深还收到了一个短信:「提头来见。」约的时间也是中午。
李深赴了第二个约。
陈立洲没有约在咖啡厅、西餐厅这些情侣胜地。他和李深见面的地方在公园。
常有老人家在这里散步、唠嗑。一群穿着太极拳衣的老人在山那边练剑,更高的山上,还有开嗓唱歌的。
凉亭里的两个少年,分外养眼。
陈立洲穿着浅蓝休闲上衣,深蓝牛仔裤。
李深还是黑衣黑裤。太阳大,他带了一顶棒球帽。
陈立洲早就候着了。他坐在亭台,靠着亭柱,曲起了右膝,右手搭在上面。见到李深,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李深抬了抬帽子:“陈师兄邀约,荣幸之至。”
“你可知今日所为何事?”
“略知一二,但也愿闻其详。”
陈立洲冷笑,“昨晚的来龙去脉,我在乌夏那里听到了一个版本。我还想听一听你这边的说法,免得说我帮亲不帮理。”
李深:“她性格实诚,说的就是真的。”她的版本肯定省略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乌夏心眼实。但昨天在电话里和我说了谎。”陈立洲心有不甘。
“她一时情急,担心陈师兄受不住刺激。这是善意的谎言。”
陈立洲:“上次我警告过你,别接近乌夏,你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李深,我可饶不了你。”
“哦。”李深发音,表示自己有在听。
“你那些招数,唬得了乌夏,骗不过我。”将李深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联系起来,陈立洲已经有了判断。“乌夏是很有道德感的人,见到你一个天之骄子自甘堕落,哪怕当年的事她没有过错,她也会心软,把部分责任揽上身。这就是你的目的,在乌夏面前装可怜,装凄楚,等她主动向你道歉,跟你和解。你真潇洒,丢一个鱼饵,就等着我们小乌夏上钩了。”
“陈师兄改行当推理了。”
外面一群老爷爷在耍太极,这里两个少年也是。
陈立洲:“昨晚我猜到了乌夏在你那里。但凭你的个性,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胜率,不会和她进一步发展。所以我换了一个方向,查了查你这三年动向。”
李深看着陈立洲。
“我曾经以为,你会在退学以后重读、再考。那年我打听过,没有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出去浪了两年,才在高考前重新入学籍。课也没上,书也没读,直接裸考了。”陈立洲笑了笑:“李师弟,下个月你就上大二了吧。”
李深摘下帽子,吹了吹被压下的刘海。
“乌夏有内疚,是因为觉得毁了你的前程。你如今依然鹏程万里,她就没有负罪感了。”陈立洲走近了,和李深面对面,“我就是要撕下你虚伪的面具。打蛇打七寸,杀你还不容易吗?”
第50章
陈立洲最后也没有见到李深变脸。但是, 李深没再说出那一句敷衍的“哦”, 甚至眼神有些凉意。
正好给陈立洲降暑了。
陈立洲勾了勾卷发,眉峰扬起:“你好自为之。”他悠然自得,和一个经过的老爷爷一样, 背起手散步,还跟着山上的歌曲, 哼了几声。
走出公园, 他去了西餐厅。
陈乌夏眼前一亮,迎上前去,“哥, 你怎么来了?”说完这惊喜的一句, 她才说:“欢迎光临。”
纯白的餐厅制服裙下, 她的长腿又细又直。陈立洲笑:“难怪厨房师傅给你留蛋糕。”
“哥, 你今天不用补眠吗?”陈乌夏领着他到了角落的餐桌。
他摇了摇头,说:“今天要找一个有吃有喝的地方, 思考新系统的方案。”
“哥,你最棒了。”互吹是这对兄妹的日常。
“那今天你请客吧?”
陈乌夏笑起来:“好啊,我给你上这里的招牌菜。”
陈立洲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问:“有没有纸和笔?”
她点头:“我给你去拿。”
过了一会儿, 李深和杨东培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