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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扬只觉心沉到了谷底。逃亡已然失败,她却反而坦然了,索性自梁柱后站出,冷冷看着那个男人下马,行到她身前。
段凌在司扬身前站定,就如平日一般微微一笑,开口道:“司千户不好好呆在虎威卫,却跑来这千里外的破庙赏夜景,倒是好兴致。”
司扬便是一声嗤:“段凌,你真虚伪。你明明欲杀我而后快,却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和我聊这几句,”她鄙夷道:“恶心。”
段凌毫不在意她的辱骂。男人环视土地祠堂,云淡风轻道:“你都在这了,我也不着急杀你。”
司扬眯眼看他,忽然笑了出来:“怎么,段大人还有事情想不明白?”
段凌的目光回到司扬身上:“能推测出七八,但一些细节不听你说清,总归不安心。”
司扬听他承认,笑得身体都抖了:“好,好。”她满足吁出一口气道:“那你便一直不安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段凌平和道:“我可以将你和袁巧巧合葬。”
司扬身体微不可查一颤。她仔细打量段凌,有心想问他说话是否算话,却又觉得便是问来一个口头承诺,也是毫无意义。她挣扎片刻,思及她已没有别的机会与筹码,还是决定赌一赌段凌仅存的善心。
司扬转身,行到祠堂中的案几旁:“我知道是你杀了袁巧巧。你的暗杀虽然巧妙,可袁巧巧却有些你想不到的东西……”
她将自己如何发现真相,又是如何隐忍谋划一一缓缓讲述,最后转身面朝段凌:“秋府失火那夜,我看见你和兰芷潜进秋府内院,杀了三个侍卫。你们离开后,我也趁乱进了内院,发现其中一个侍卫还有口气。可他伤得太重,我不确定他能不能活过来指认你,便也不敢轻易暴露身份,遂设法引了前院家丁过去。”
段凌微微点头:“连秋玉成都没有发现,你倒是注意隐藏自己。”
司扬对他的赞扬毫不理会,只是继续平铺直叙:“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杀侍卫灭口,便一直守在他家外。童高来时我便发现了。他引开守备潜进屋内,我则借机朝屋中扔了迷香。他暗杀成功撤离,我便远远跟着他。”她看段凌一眼:“这人待你倒是忠心。他发现了我的跟踪,便也不回段府,直接去了城外树林。”
段凌慢条斯理道:“他不是待我忠心,他只是事事尽责而已。”
司扬也不与他争论:“我猜他本是找个清静地方杀了我,可他很快发现自己中了毒,改变主意想要逃离。”说到此处,她下意识抚上右肩的伤:“可袁巧巧的迷香,岂会是寻常东西?我将他堵在山崖,想要活捉他,再从他那套出你的秘密。可他功夫太好,我小心周旋,却被他所伤,无法之下,只得全力将他击杀。”
司扬很遗憾叹了口气:“杀了他我便后悔了。他死了,你便会发觉有问题,自此心生警惕。将来细细追查,挖出我也只是时间问题。无奈之下,我想到了阴灵丹……”
“我不知道以童高的功夫,趁你不备发起攻击,是否可以杀死你,但是这是我仅剩的机会。我本想立刻给童高的尸体下蛊,再将他丢在荒郊,让你的人发现,可思量许久,还是决定等一等。依你的性格,这件事拖得越久,你就越会生疑,越有可能亲自查看尸体。”
段凌颔首:“你倒是了解我。”
司扬自嘲一勾嘴角,不置可否:“可你在城中势力鼎盛,我没把握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将尸体运进城中藏起。加之现下天气炎热,尸体的保存也是个难题。我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段凌接口道:“粮仓。”
司扬点头:“粮仓都建在城外,又是冬暖夏凉,尸体放在那,不容易腐烂。城西、城北的粮仓新建不久,屯着浩天城过半的粮食,守备森严,不容易混入。城东的粮仓却因年代久远,这些年已有废弃迹象,守备松懈。我便雇了辆马车,将童高的尸体运去了城东粮仓,将他藏在顶梁上。”她停顿片刻:“然后待你婚礼前夜,我设法弄断了粮仓的侧梁,引那守备次日前去查看。”
段凌听到此,摇头一声叹:“司扬,你聪明细致沉稳,袁巧巧却愚钝肤浅任性,你怎么会和她混在一起?”
司扬冷冷一笑:“就凭她一心一意待我,为了让我开心,她可以勉强自己做很多不愿做的事情。”她转身看向段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袁巧巧可以为我生为我死,你的兰芷能这般待你?”
段凌自入土地祠后,一直心平气和,此时却被这一句话勾得火起,也冷了脸道:“时辰不早了,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送你一程?”
司扬盯着他,忽然笑了开来:“原来是不能啊。”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药丸吞下,不出片刻,嘴角便溢出了鲜血。可她却以一个胜利者的神情看着段凌,高傲道:“段凌,我是杀不了你,可我比你幸福。这辈子,有人全心全意爱过我。你呢?”
血自司扬眼中流下,森森月光之下,尤为可怖。段凌脸部肌肉微不可见一动,突然抽剑出鞘,一剑刺穿了司扬的胸膛!
段凌利落拔剑。司扬再站不住,歪倒在案几之上。她开始喘不上气,神智渐渐模糊,却听见宝剑入鞘声,然后是段凌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稳妥起见,司千户见谅。”男人再不停留,转身离去:“那便祝司千户一路走好,我不送了。”
司扬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生生撑起一口气,唤道:“段凌!你答应的……”她死死瞪大眼看段凌,却只能看见模糊的背影。段凌在祠堂门口停步,微微偏头道:“有童高的先例在前,谁还敢碰你?我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带你回浩天城。”
司扬以为自己并没有抱太大期望,可听了这话,却觉心中憋气难忍。她抬手捂住胸前伤口,恶狠狠道:“段凌,你以为你杀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吗?”
段凌眼睫微动,终是再转身。司扬呵呵笑了两声,咳出了一口血:“我早有安排!我早将你通敌叛国的罪行写成血书,交由可靠之人保管……十天后我若没和他联系,他便会将它送给秋玉成!”
段凌微微皱眉。司扬说完这通话,终是散了最后一股劲,气息渐微:“没想到吧?我知道秋玉成的身份不一般……别人奈何不了你,他却与你旗鼓相当……”她的声音愈低:“我知你这些年伪装得好,他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可加上我这条命,却足够他掂量掂量……”
司扬眼神涣散,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飘渺的笑容:“段凌……你会有报应的……我会在下面看着你身败名裂……看你受尽折磨……惨死……”
她终是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可那诅咒似的话却依旧在土地祠里回荡。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添加了新内容,大家看了没?
前情回放:
段凌根本没有认真听她说话。他见兰芷还没有行出房,便想等兰芷出门后,再动手杀了两人。可袁巧巧却以为看到了希望,话语也有些了急切:“我研制了一种药,名唤阴灵丹,可以操纵死尸运作一个昼夜有余。我还养了一只蛊虫,名唤龙凤蛊,将这虫种入女子体内,可以杀死第一个与她交欢的男人。我……”
☆、第52章 祸端(二)
段凌看着司扬的尸体,有些心烦。他转身出外,朝等候在外的任千户道:“把她烧了,免得她一身邪物,死了还要害人。”
任千户应是。段凌负手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觉得心中的烦躁淡去了些。
司扬真是给他下了个好局。秋玉成向来与他不对付,又实权在握,极其难缠,若是被那人盯上,那真是没得安心。
可所幸司扬猜错了一点:通敌叛国的人并非他,而是兰芷。她看见段凌杀害秋府侍卫,便以为段凌与中原细作有勾结,可之前秋玉成与段凌合作过许多次,几乎不曾失手,便是因着这点,秋玉成也很难相信段凌有通敌叛国之意。
为今之计,也只能步步警惕。段凌仰望夜空,心中暗道:秋玉成与他共事这些年,没少算计他,却不曾讨得好处去。往后他加倍小心,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兰芷却不知轻重想与这人结交,他此番赶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得与她说清。
手下已经将司扬的尸体拖出祠堂,扔去了柴堆之上。段凌思量已定,便不再纠结,为避烟尘行远了些,立在小山坡上,俯望山下夜景。
今日是十六,月色正明,潺潺溪水自他身边流过,蜿蜒注入山下梯田里。没来由的,段凌忽然想起了前夜。新凤院浴池里,兰芷**紧抱他,喃喃对他低语:“哥……喜欢你……”
那欢欣现下仿佛还存留在他的身体。段凌嘴角轻翘,忽觉虫鸣悦耳月色怡人,就连山下普通的小村也莫名变得温馨。
——什么时候,他也能闲来无事,带兰芷出来看看夜景?
段凌静静而立,神思飘远,任千户却寻了过来:“大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段凌点头,转身朝土地祠行。他回到自己马前,看着不远处的一堆灰烬,忽然便想起了新年时,他欲杀司扬和袁巧巧,兰芷朝他道:“这乱世里,能似她们这般找到个真心相守的人不容易……”
段凌拿起马鞭,无意识轻轻一甩,忽然便一声叹:“到底也是个重情之人……”他翻身上马,朝手下吩咐:“将她的残骸收一收,带回城……扔去袁巧巧墓里。”
这命令来得突兀,众人都愣了愣。段凌见到他们神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一时也不能理解自己,可话已出口,他却也不愿收回,遂不言不语,索性策马,先行离去。
自有人拿了木棍去翻那堆灰烬。任千户则跟着上马,追上了段凌。他与段凌并排而行,几番偷偷去看段凌脸色。段凌任他打量,淡淡道:“想说什么?”
任千户微张口,措辞道:“大人方才可是说,司扬是个重情之人?”
段凌并不承认,答非所问道:“不过是几截残骸,便是带回去,也不会有问题。”
任千户沉默片刻,忽然道:“我跟随大人许多年,有幸留得命在,看圣上登基。大人曾经和我说,似我们这种人,不能有弱点,否则迟早被人抓住,死无葬身之地。”
段凌脸色未变,语调却有些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任千户直言不讳:“属下只是觉得,放在以前,大人是决计不会说今日这番话,也决计不会下方才那个命令。”
任千户以为段凌会解释,或者会辩驳,可段凌默然半响,最终却只是道了句:“知道了。”
他再不愿与任千户多说一句,喝了声“驾”,甩下任千户径自远去。
段凌知道任千户没有说错。刚与兰芷相识时,他很庆幸他能凭这些年的努力,走到现今的高位,才有能力给兰芷与她身份相匹配的生活。可当他发现兰芷瞒着自己别有谋划时,他却开始忧虑,担心兰芷在这浩天城会不会遇到危机。知道任元白是细作首领时,段凌终于明白了事态严重,也是第一次生出了隐退之心。
可似他的身份——圣上的心腹,知晓太多不能外传的机密——又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当初他决意选择协助圣上篡位,便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只是他想复仇,他没有别的途径。这条路走到如今,他已经涉入太深,想要活下去,便得为圣上所用,若是失去了作用,那他的下场……怕是与“走狗烹”差不离。
无法之下,段凌只得按捺不安,谨慎谋划,等待合适时机。可事态并没有因此往好的方向发展,任元白临死还要拖兰芷下水,现下兰芷以营救太子为己任,为了防备她,段凌已是步步惊心,偏偏司扬还跑出来掺合一脚,向秋玉成告密。
段凌觉得,自圣上登基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费心。只是,曾经他费心算计时,心中并无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弱点,那么只要安排得当,一切就都会依照他的计划进行。
可现下……他变了。他无法言明这种转变具体为何,却清楚知道它的致命。他一直在努力控制,不让这种转变影响到他的决定。今日却不知为何,他竟是没能做到,以至于连任千户都看出了不对劲……
清风依旧微凉,段凌心中却沉闷起来。他默默想:他真的不适合浩天城了。但既然他还无法离开,便一刻不能放松。他不能大意,不能同情,不能软弱,不能有善心。这些疏漏……总有一天能要了他的命。
——而他有兰芷,他得活下去。
却说,兰芷自新凤院一夜后,在屋中恹恹窝了两日没有外出,这天却意外接到了萧简初的邀请,约她去他店中一见。兰芷终是收拾情绪,简单吃了午饭前去。
萧简初在浩天城开了一家车行,专为宇元贵族提供豪华马车,兰芷还是第一次去那里。到了地点,兰芷才发现萧简初将这车行称为“店”,实在是有些谦虚。四方车行其实是一间小山庄,占地足足半条街。兰芷始到大门,便有穿着讲究的小厮迎上前,笑问道:“这位姑娘,天气炎热,不如先去偏堂小坐歇息?”
兰芷还以为这人是萧简初派来接她的,因此没有二话,便跟着他进了庄里。可顺着花廊行了一段路,那小厮却又问了起来:“姑娘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咱店里?想选什么样的马车?”
兰芷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她摇摇头,将萧简初给她的玉佩拿了出来:“让你家掌柜来见我。”
小厮愣了一愣,却是很快接过玉佩道:“方才正巧来了重要客人,掌柜正在接待。”他四下张望,指着不远处的亭子道:“姑娘且去那等等,我这就过去通知。”
兰芷应好:“不急,他先忙,我就在附近走走。”
小厮告退离去,兰芷果然去了小亭。有溪水围绕小亭而过,亭中还摆了躺椅和茶几茶水小食,微风吹过,倒是个惬意的歇脚地。兰芷在躺椅上坐下,看着落花顺着水流打了个旋,正有些出神,却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咦?这不是嫂嫂么!”
兰芷循声看去,便见秋玉成一身花衣立在亭外。她微微皱眉,不料会在这里见到这人,秋玉成却很是兴奋,脸上带笑行了过来:“嫂嫂!居然能在这见到你!”
忆起起成亲那日,秋玉成故意设计让段广荣看见两人牵手,兰芷心中不悦,忽然就不愿和他周旋。她淡然颔首,别开目光不看他,表现得很疏离,秋玉成却毫不在意嘻嘻笑着进了亭子,一屁股坐去了她身旁。
他靠得很近,衣摆甚至蹭到了兰芷的裙角。兰芷厌恶站起,转身就想出外,秋玉成却出手如电抓住她的后衣领,用力向下一拽!
兰芷就防着他手脚不规矩,却怎么也不料他的目标会是衣领。她感觉身后的衣裳被扯下了些许,连带长发也被拽掉了几根,心中恼怒。思及往后她也不想和这人接触,兰芷不再忍耐。她顺着秋玉成的力道稍稍下蹲,随即一个扭身!闪去了亭子外。
兰芷站定,冷冷朝秋玉成看去。秋玉成显然对她的身手有些吃惊,却很快挂上了笑容:“哟!原来嫂嫂功夫这般好!无怪段大人会相信那玉佩出自嫂嫂之手。”
他还想拿玉佩的事要挟兰芷,兰芷却不愿再演戏。她转身离去:“玉佩的事,你爱说便去说,我不在意。”
她以为话说到这份上,秋玉成不会再纠缠。却不料秋玉成一声轻笑,竟是运起十成功力,身形如鹰朝着她扑去!
兰芷听闻身后一阵疾风,急急错身闪躲,却仍是被秋玉成抓住了后背衣裳!她不言不语拔剑出鞘,反手朝后捅去!秋玉成腾然跃起躲过!手上却狠狠用力!
伴着“撕拉”一声响,兰芷疾步退后,光裸的背靠上了树丛。秋玉成将手中的半截破衣裳扔去地上,笑容愈大:“哎哟,嫂嫂,真不好意思,撕坏了你的衣裳,实在是一时不小心。”
他依旧是一副无赖的调笑模样,兰芷心中却莫名一紧。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初到军营那日,段凌借口与她比试,将她的衣裳割破,如愿看到了她背上的尹罗花。一些细碎的片段在兰芷脑海划过——段凌忌惮一个人,因此不愿让人知晓她的身份,还叮嘱她不要让人看见她背上的花——这个被段凌忌惮的人……难道就是秋玉成?
可她还没想出所以然,秋玉成却再次运起轻功朝她奔来!他也不与兰芷硬碰硬,只是避过她的剑锋,试图绕去她身后。兰芷不便动作,又无从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步步逼近!
☆、第53章 祸端(三)
兰芷正避无可避之际,却见眼前有人影带着寒光闪过!秋玉成被逼得生生收势后退,站去了几尺之外。
再定睛看时,便有几名侍卫打扮的人站在了她身前。与此同时,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什么?怎么会是秋大人……秋大人,实在对不住,我还以为店里又来了无赖,想要搅局。”
萧简初扶着小厮的手一边道歉,一边缓步行到兰芷身旁。他朝侍卫斥骂道:“真是不长眼,还不快向秋大人赔礼!”
侍卫纷纷躬身道歉。萧简初则解下身上外衫,披去了兰芷身上。他的动作自然而有礼,然后他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倾身道:“段夫人,下人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如此阵势,秋玉成也不好再纠缠。他眯眼看着萧简初,嘲讽道:“哟,萧掌柜眼睛虽然瞎了,可鼻子却是灵光!谁有权谁有势,萧掌柜几里外都能嗅出来。”
他只当萧简初是为了讨好段凌才与他对上,萧简初也不解释,朝他欠了个身:“秋大人说笑了,这事实在是误会,萧某给你赔不是了。”
秋玉成一声冷哼,也不再多做唇舌之争,转身拂袖离去。萧简初这才朝着兰芷道:“段夫人,这边请。”
他将兰芷带到了后院茶房,屏退下人。两人相对而坐,兰芷眼见萧简初动作缓慢端起小火炉上的茶壶,问道:“秋玉成怎么会来你这?”
萧简初拿了茶杯放在案几上:“他是陪魏总兵来的。那日婚宴,我设法与魏总兵结交,请他帮忙在军中推荐我的马车。”
兰芷微微惊讶:“你想把车卖给宇元军队?”她立时明白了秋玉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会派人查探你的底细,你就不怕露馅?”
萧简初淡淡一笑:“让他们查。我初来乍到,难免惹人怀疑,不若给主动让他们查清楚,往后行事反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