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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义……学生还成。诗词和策论……悬了些吧?”凌蔚头很疼,但这绝对不是赵昭敲疼的。
“当我没看过你的策论吗?只要磨练一些技巧,再揣摩一下考官的喜好就成了。别说考生,就是已经当了官的人,比你言之有物的都不多。”赵昭唏嘘道。
凌蔚心想,还真是。现在的读书人大多还是死读书读死书,学以致用的很少,策论大部分也是夸夸其谈。他可是经历了信息大爆炸洗礼的现代人,至少在言之有物上比现今大部分读书人来的厉害吧?而且自考过童生后这大半年时间,他天天在老师的指导下做文章,从遣词造句上,也算有些火候了。
但是凌蔚心里还是不怎么有信心:“这读书人千千万万,其中天之骄子不知几许,学生不敢妄自尊大。”
“那也不能妄自菲薄!”赵昭道,“谦虚是好事,谦虚过度就失了锐气,不可取。我知你十二岁才开始读书,但你比旁的人有天赋,也比旁的人刻苦。还有谁能像你一样,将看过的典籍都倒背如流?”
那是我记忆力好……凌蔚不再反驳,再反驳似乎真的自己很自卑似的。但他还是觉得三元及第什么的不靠谱啊。
“再说了,诗词……”赵昭又开始打量凌蔚,“说起来我还忘记这件事了,你厉害啊。”
我又怎么厉害了?凌蔚一头雾水。
“自己的诗词都毫不心疼的说是别人写的啊。”
“……”凌蔚惊吓,“谁造谣!”
赵昭冷哼:“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凌蔚冷汗:“那不是秦王殿下写的吗?”
“装!还装!”赵昭忍不住又敲了凌蔚脑袋一下,“我知道你是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诗顶上,但传出去后别的人不一定会这么认为,说不准会说你替人代笔,趋炎附势,你知道吗!”
“太子殿下都嚷嚷出来了,学生总不能说不知道吧?”凌蔚委屈道,“老师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人家秦王主动找我说的,他以为你的诗词我看过,让我帮你遮掩一下!”赵昭气得又敲了凌蔚几下,“我只教了你韵脚和背诗,还没教你写诗呢!听说这写诗还是你以前的老师教的?那个仙人?”
“……师父真不是什么仙人。”凌蔚老老实实的挨了几下,“师父只是普通的博学之士,懂的多了些而已。”
“听说你还有不联诗不题诗的怪癖?”
“也不是怪癖,只是灵感来了就写得出来,没有灵感就写不出来。”
“那考试的时候没灵感怎么办?”
“考试的诗词题目就那么些,写以前做过的诗就好。”凌蔚早就想过了,那些题目,他背了那么多诗词,总会有差不离的,“考试时候不能拿以前的诗充数吧?所以学生从现在开始还是不会作诗比较好。”
“啪!”赵昭又打了凌蔚脑袋一下,“这不是有信心的很吗?怎么就说考不上了。”
凌蔚无语。老师啊,我说的是三元及第不可能,没说考不上啊。就凭我的记忆力和您的教导,也不可能考不上啊。
“既然你会作诗,那以后还是要多传出一些诗作出来,免得你考试的时候写了佳作,还有人以为你作弊。”哪怕这写诗不是自己教的,但是学生是自己的啊。学生优秀,怎么能不拿出去炫耀?
“可我不会联诗啊……”
“不会联诗就不联,哪个文人没点自己的脾气?”赵昭特别理直气壮,“你就说为师说的,诗词须有灵魂,东拼西凑哪能成诗?不过是徒有其表!自古以来,联诗可有佳作传世?”
“……老师,您是不是也不会联诗……”
“不会!”
凌蔚:“……”您老回答的太斩钉截铁吧?
赵昭慢条斯理道:“为师写诗要么情之所至,要么精雕细琢,若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诗句凑起来,我看着就浑身难受。”
哦,强迫症啊。
“……可不联诗我哪去展露诗才啊。”总不能找个名胜古迹跑去题诗吧?
“总会有机会的。”赵昭卖着关子。
……凌蔚可不知道他老师所说的“总会有机会”指的是什么机会,反正他目前没机会。
凌蔚本以为皇帝会让他给所有小殿下们一起教的。但皇帝让他只教导太子启蒙,其他小殿下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以玩乐和科普为主。连安康和锦阙都再不准在凌蔚给太子上课的时候去打扰了。
凌蔚心里明了,皇帝这是让太子跟其他小殿下们拉开差距呢。总不能让其他小殿下们比太子启蒙早。
可见目前为止太子的地位还是挺稳固的。
至于关于太子愚钝的流言,似乎在于侍郎在劝说下,于前太傅终于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开始忙不慌的辟谣,甚至不惜抹黑自己,说自己习惯给启蒙过的学子授课,所以开始的时候才不适应,误以为太子愚钝。后来他换了授课方式,教太子识字断句后再讲解,才发现太子聪慧。正因如此,他才羞愧的辞去太子太傅一职。虽说皇上认为他已经能教导太子,但他仍旧为之前的事而羞愧不已,恨自己差点误了太子,坚决请辞。至于大材小用什么的,是皇上给他面子,故意说的。
皇上说,于爱卿啊,你太过谦了。你以前是教导举人进士的,突然让你教识字不多的小孩子,是有些不习惯,也是太委屈了。所以你就去翰林院继续做学问吧。
翰林院是个清高的地方啊,大家一看,皇帝对于学国真的很好啊。而于学国也心胸宽广,这么大年龄了,是自己的错就坦白是自己的错,也不掩饰,简直是我辈楷模。
这件事终于解决了一半,只剩下解决太子讲师的事了。
第二十四章 有实无名
“你说陛下和娘娘是不是太为难人了?”凌蔚大吐苦水,“老师也是!三元及第!亏他们想得出来!”
黎膺听着凌蔚抱怨了半晌,微笑道:“那是皇兄和皇嫂对瑾堂有信心。不过这样确实给瑾堂带来许多压力。毕竟虽说考中考实力,但三元及第,还是有一定运气在的。我想赵祭酒所说,应该是肯定瑾堂有三元及第的实力而已。”
凌蔚感动。听听!这说的才是人话啊!这话听着才顺心啊!是嘛是嘛,这三元及第也是要考运气的!就算状元是皇帝说了算,但解元和会元可不是皇帝说了算啊!现在话说的这么满,到时候没考上,自己岂不是丢死人了?
“不过,无论瑾堂是否能三元及第,瑾堂的学识不会输给别人。”黎膺继续道,“瑾堂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赵祭酒有信心。”
“老师很牛,这个我知道。”凌蔚感叹。
“牛?”黎膺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向凌蔚。
凌蔚被这无意间卖萌的动作萌的一脸血,干咳一声:“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是瑾堂家乡俗语?”
“算是吧。”
“瑾堂家乡许多俗语挺有意思。牛?是取牛乃大牲,所以厉害的意思吧?”黎膺笑意加深,露出两颊浅浅的酒窝。
凌蔚再次被萌的一脸血,本来就不怎么听话的心脏,又荡漾了一下,心中默念了许久“这是皇上他弟,这是大将军,想了就被砍头”,才把荡漾压了下来。
真是没办法,作为一个不怎么直的汉子,在看到外表特别符合自己审美的男性,那肤浅的颜控之魂就蠢蠢欲动了。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这美人不但拥有弯男最爱的男子气概,性格也平易近人的不像是个骑马打仗的王爷。
弯男爱男人,自然不是爱娘娘腔,那样关了灯,和爱女人有什么区别?弯男欣赏的人,自然是越爷们越好,所以许多弯男过不了直男那一劫,造就了许多悲剧。而他们扮成娘娘腔,也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而已。
这样似乎就可以和女人一样,正大光明的和男人谈恋爱。而一些双性恋甚至直男,在看着女性化的外表和关了灯的情况下,也不介意玩玩。
不过凌蔚有感情洁癖,他已经做好了孤身一辈子的准备。嗯,他也有男友的,还能折叠的男友,虽然清洗和消毒麻烦了一点,但长的可够味,又体贴又安静,绝对不会背叛他。
“瑾堂还在烦恼皇兄期望过重的事?”看着凌蔚明显在神游天外的模样,黎膺轻声问道,“瑾堂不用担心,皇兄只是说说而已。”
“啊,不是不是,我当然知道皇上只是给我一个很高的目标,让我不要松懈。”凌蔚回过神来,为刚才满脑子不怎么健康的思想嫩脸一红,“我只是想着不知太子太傅的位置定下来没有,太子殿下总不能老是跟着我启蒙。无论学的如何,名声总是不好的。”
“这事皇兄已经有了决定。”黎膺倒是真能回到这个问题,“于太傅认为太子聪慧,皇兄心喜,决定亲自教导太子启蒙。待太子启蒙后,再择取多名讲师,一起教导太子。至于太子太傅一职,本就是用于奖赏,以后还是不常设了。”
有太子老师之实,而无太子老师之名。即使当了太子的讲师,也不过是和太子有一份师生情谊,而非像于太傅一样,能从老师的角度评判太子。
至于于太傅,他既然已经自己请辞,就已不是太子的老师。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皇家可不认这个。太子之后尊重他是品德好,不尊重他,也是他差点误人子弟的缘故。
误人子弟,不堪为师。
“皇上英明。”凌蔚略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皇帝乃天子之尊,他给太子启蒙,没谁敢说不好,对太子的声望而言,甚至比让什么大学者来启蒙都好。
“只是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教导太子启蒙,实在是太过劳累了吧。”凌蔚叹息。虽然经常被皇帝欺负嘲笑,但当今皇帝,确实是个好皇帝。
“咳,这个……”黎膺同情的看着凌蔚,然后不自在的别过脸。
凌蔚:“???”
凌蔚:“!!!”
凌蔚:“王爷!秦王殿下!不要告诉我,皇帝陛下只准备担个名,其实做这事的另有其人!”
黎膺视线躲闪:“咳,凌蔚……聪慧……”
“不不不,我很笨,我什么都不知道。”凌蔚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
qaq太子坑了爹,皇帝陛下就要坑我吗?!难道还真的要我继续给熊孩子启蒙吗?给熊孩子启蒙是那么容易的差事吗?带熊孩子玩耍,偶尔教导点东西,自己也担不了什么责任。要是真的把启蒙的事揽了,到时候熊孩子不学好,可真的是自己的错了!
而且熊孩子最后总会长成熊大人,自己可不想因为教导熊孩子启蒙,最后掺和进熊大人的斗争中!看看那几个已经成婚或者快成婚的皇子,明明小胖子位置还稳固着,都已经不老实了!
况且,自己还只有教导的职责,只有义务!!!没有权力!!不但没有职位,连俸禄都没有!!白干活!!
可恶的封建主义头子!真是黎扒皮啊!自己就是那被压迫的劳苦大众!
看着凌蔚瞬间低落的情绪,黎膺忙道:“瑾堂也不必担心,皇兄还是会在国事之余教导太子的。何况就算没有这件事,瑾堂还是会教导启辰启蒙啊,也和现在没区别。”
凌蔚扯出一个苦哈哈的笑容。
这能一样吗?以前自己是业余帮忙,帮的好坏都没关系。现在这件事从帮忙变成责任,那中间的差别就大了呢。
看来,得加快整理典故的顺序了,至少先得把《三字经》啊《千字文》啊之类的启蒙书籍整理出来。
“瑾堂,你写的诗我已经准备让人装裱,挂在中堂。”黎膺见凌蔚显然还在头疼,也知道这事责任太重,凌蔚比其他人都看的更透彻,心中忧虑重,便转换话题道,“瑾堂是见过晏朝的边疆吗?”
凌蔚知黎膺是故意转移话题,对黎膺的体贴,好感又深了一些,心中也不由吐槽,都是一个爹一个妈出来的,黎膺和皇帝陛下简直是两个不同的个体。黎膺一定继承了先帝先后所有的优点!
“流浪的时候见过,只是大多露宿在荒郊野外。”凌蔚前世假期多,工资高,自然大江南北,甚至世界各地都旅游过,讲起边疆的风景,当然没问题。
“草原上倒是一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只是那味道确实是难闻。牧草丰盛的地方,那牛羊的粪便自然到处都是,那个味道啊……啧啧……”
“在东北边境,有一条墨河,以河水漆黑如墨而命名。墨河以北的地方,寒冷更深,有一块常年冰雪的地方,称北极。越往北的地方,夏天白昼越长,冬日夜晚越长,被称为极昼极夜。在极夜的时候,天空中会出现五彩的光芒,如同仙人降临。在我朝的墨河,也能见到北极光。”
“西北有大片的戈壁滩,还有一望无垠的沙漠,气候干旱,昼夜温度的差异极大,当地人称为塔克拉玛干沙漠,别名死亡之海。嗯,就是西域。西域的气温差异有一句俗语,‘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可见一斑。”
“什么是棉袄?棉花是一种如同麻一样,可做衣裳的植物。鹰飞可见过白叠布?在天竺广泛种植,御寒能力特别强。”
黎膺突然抓住凌蔚的胳膊,神情十分激动。
“疼疼疼!”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黎膺松开手歉意道。
凌蔚捞起袖子,看着白嫩嫩的两胳膊上两十分明显的手指印,感觉更疼了。
“……瑾堂……”
凌蔚抬头,看着黎膺虽然脸色如常,但耳朵已经绯红,再低头看着自己那白花花的胳膊,忙把袖子放下来:“咳,鹰飞见谅,我从海外归来,总有些时候忘记礼仪。”
“没事没事。”黎膺忙摆手,“大丈夫不拘小节,瑾堂可随意。”
我可以随意,那你耳朵红什么红啊。凌蔚腹诽。
“请问鹰飞有什么疑问吗?”
“瑾堂刚是否说,白叠布是从那一种叫棉花的植物中得来的?而且御寒能力很强?”黎膺急切的问道。
凌蔚眨了眨眼睛。晏朝不是已经有白叠布了吗?难道并没有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