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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舒云章就低头了,改成了好,随你。
兵荒马乱的见面之后,舒云章才问他是怎么来的。
沈在说苏卿卿给他打了电话,这么一提才想到苏卿卿在哪。
舒云章让沈在递来了自己的电话,给她拨回去,说谢谢麻烦你了什么的,玩儿着沈在柔软的手。
沈在陪舒云章坐着聊天,手就没放开过,直到有护士进来拔针头,见了沈在问了句:亲属吗?
嗯,弟弟。
要拔针了,不得不松手。
感情真好。小护士感叹了一句。
哦。
弟弟啊。
沈在站起来让护士方便一些。
不就是弟弟吗?
不知道因为哪句话沈在和舒云章赌气了。
单人病房床很宽,沈在偏要带着被子去睡长沙发,可是舒云章舍不得,哄了好久,最后装自己很疼,还咳嗽。
沈在终于站起来,把他的被子扔到床上,躺在舒云章身边,提醒他:你是急性肠胃炎,不是感冒。
舒云章愣了一下,又笑了。
这回笑得太愉快,没注意,真疼得嘶一声,沈在又慌了,翻身过来问不要紧吧,跟舒云章到了死亡边缘似的。
舒云章好了一些,摸着他在自己肩膀处的头发。
以后拜托你照顾好自己。沈在抱住舒云章,强调,我今天真的很怕。
舒云章拍着他的背和他道歉,以后不会了。
他声音还是没什么力气,沈在催他赶紧睡了。
折腾一晚上,舒云章的确很累,怀里有沈在他安心多了,睡得很快。
沈在却醒着,因为不可避免去想如果苏卿卿打来的那通电话是告诉他舒云章出了很严重的事,他要怎么办。
原来沈在不能接受有关舒云章的一点意外,即使此刻他将舒云章守着,感受到他的心跳,也还是后怕。
怕得要看他大半个晚上才能睡着。
舒云章要在医院里住三天,沈在回家给他收拾了几样衣服,顺便也带了自己的。
他一下课就往医院跑,舒云章安慰说这下好了,可以当休假了,被沈在捂着嘴又说了一顿,眼泪汪汪地看他: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舒云章立刻认错,把人抱进怀里,说他照顾自己辛苦了,以后会好好照看身体。
其间沈在参与了一次运动会的训练,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表现得很积极,楚浩广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沈在很匆忙地拒绝了,要走的时候才想到他表达的语言太生硬,害怕会伤害和楚浩广的友情,又补充说:对不起,是我哥哥生病了。
提到沈在的哥哥,楚浩广立刻就明白了,说你去吧。
沈在尤其看重他哥哥,真是感情好。
舒云章出院那天,沈在去接他,提前叫了一辆出租。
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楚浩广帮忙的。
楚浩广很靠谱,等他们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出来,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舒云章说他做得很棒,但沈在解释说是让楚浩广帮的忙。
哦,他叫楚浩广。舒云章忽然说。
什么?沈在看他。
舒云章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说你那个同学。
为了让舒云章放心,沈在说了一句:他人很好。
嗯。舒云章应得不咸不淡。
回了家,舒云章做饭。
菜是早上沈在趁着没课出去买的,种类很齐全。沈在想着舒云章肠胃炎,在家里吃自己做的东西也很好,但没想到舒云章是想自己做,他本来还以为需要去学,菜谱都找了好多不一样的。
沈在让舒云章休息,舒云章说他已经没事了,好的要死,要死这个词又戳了沈在神经。
舒云章做着饭,沈在看手机,老师布置了几样作业,他把这些都加进自己的备忘录,才想起来还没和沈复说清楚,他该着急了。
急急忙忙打个电话过去,沈复语气听着还好。
哥哥,之前忙完了,舒云章肠胃炎住院了。
早知道了,等你想到我沈复又酸,我看你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哥了。
不是沈在被说得有点脸红,但其实沈复也没有说错。
他不太希望舒云章是他哥哥。
如果不是就好了,沈在想要他是男朋友呀。
借着这通电话,沈复又和沈在聊了几句,说以后还会经常来看他。
沈在有点被吓到了,后面沈复说什么都没怎么回过神来。
舒云章叫他吃饭,他便和沈复说了一声,将电话挂了。
31
舒云章没休息几天又去上班,这回沈在将他看得很严。
吃每一顿饭都要和他定时打卡,吃之前要拍照,吃了以后也要。
为了能成功过关,舒云章特地和张昊宇认真交代,导致公司这几天都怀疑总监交了女朋友。
一天天的,看得真紧,连张昊宇都搞定了。
舒云章不知道这些传言,苏卿卿倒是常常被人打听,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同事们更觉不对。
舒云章的作息肉眼可见地健康了起来。
每天沈在上早课,他也差不多时间起床,中午准时吃饭,是经过沈在核准的餐厅和搭配,晚上利用公司的内疚准时下班了几天,在家里给沈在做饭,再晚一点就处理工作,做完了还有时间便和沈在一起看个电影,或者下下棋。
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国际象棋了,舒云章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忙,再者上回沈在光是听个开头就能睡着,舒云章怎么还敢勉强他。
但这次是沈在主动的。
他从不知道哪里找到了那盘棋,抱着棋盘跑进舒云章书房,放在他的书桌上,人也坐进舒云章怀里,说:哥哥我们下棋吧。
你想下棋了?舒云章扔了笔,又问:你那笔记本呢?
什么笔记本?
上次用来记笔记的。
舒云章这么一说,沈在才想到。
可是那里面哪里有什么笔记,全是沈在快睡着的时候胡画的线条。
啊,不记得了。沈在耍赖。
舒云章想到那一次的场景,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也不说他,就是把讲过的又讲了一次。
沈在终于没有走神,这次笔记本上认认真真写了东西。
一晚上舒云章也没有讲得很多,大概觉得沈在会困。
最后他检查了一下沈在的笔记,看到他娟秀小巧的字迹。
再给你讲一次就可以陪我下棋了。舒云章一边说一边收拾棋盘。
沈在看着,在学要怎么放棋子。
等一盘棋又变回了没打开过的样子,沈在抱着棋盘咚咚咚又跑走了,舒云章还没来得及提醒他要穿好鞋子。
在家里的时候,沈在总是风风火火,和他刚来时什么都不敢碰的样子差距甚远。
舒云章有时会想,自己应当还算合格吧,至少沈在在他这里,已经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人了。
舒云章好的差不多了,学校的运动会也要开始了。
他们一共也才训练了三次,别的时间都是沈在自己砸加练。
他跑的是最后一道。
那个从前他根本不敢站上去的位置,如今已经能在和队友的训练中有些帮助了。
集体项目在运动会的最后一天,但沈在的紧张始于很早之前。
他想将这件事作为一个惊喜,因此一直没有和舒云章透露,只是在开幕式当天早晨,跑进舒云章的卫生间刷牙。
沈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有一个小的洗漱室,虽然有时他会和舒云章一起睡,但东西还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早上节省时间,两人也会分开洗漱。
沈在叼着牙刷进来,嘴边还有即将要滑下来的泡沫,舒云章侧身让他,他便俯身喝了口水吐掉了。
昨晚没睡好,清晨时沈在眼眶很红,脸上水珠零散。
他从镜子里看舒云章,说:哥哥,我们今天运动会。
舒云章本来想逗他,这么一听却愣了。
运动会的时间安排可能和平时不同,舒云章以为他要来公司。
我可能会回家比较晚。
他还想用晚上的时间练习一会儿。
你们晚上也有项目吗?舒云章问。
没有,沈在紧张了一下,但是白天耽误了点时间,有科目要期中考试了。
舒云章相信了,说:好,需要我来接你吗?
沈在想了想,说:要。
等你吃饭吗?舒云章抓了抓沈在有些乱的头发。
要。沈在往他身上倒了倒。
操场上人很多,每个人都需要到班级里签到。
沈在找到了他们班级所在的位置,曹涛高,沈在远远就看到他,连同站在他身边的楚浩广和陆简峰。
签了到,楚浩广说今天不训练,放松就好了,沈在觉得他看出自己有些紧张。
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沈在长久地出神,直到陆简峰碰了碰他的肩膀,指了个方向。
一个棚子撑了起来,楚浩广站在棚里对他招手。
原来一上午快要过去了,而在这个南方城市的冬天,久违地出现了灿烂的阳光。
沈在跟着走过去,坐在楚浩广身边,眼前黑了黑,才觉得被晒得有些晕。
你是不是要去检录了?楚浩广问陆简峰。
陆简峰简单地嗯了一声,便站起来脱衣服。
楚浩广接了他沉重的外套递给沈在,说:我陪他检录,衣服麻烦你拿一下,要是你有事就放旁边就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接过一件衣服。
等楚浩广和陆简峰走了,沈在还未反应过来。
朋友才会这么做的吧?
沈在在心里反复确认。
因为他在学校里看到过很多次,能帮别人拿衣服,至少说明他们关系还不错。
原来他已经有朋友了。
朋友才会关心他的情绪,会做什么都叫上他,会担心他在太阳下晒得难受,会让他帮自己小小的忙。
沈在沉浸在惊喜之中。
突然发现的事情让沈在开心,陆简峰回来之后他还站起来为他们打开了两瓶水。
楚浩广说谢谢,沈在将衣服还给陆简峰,看他穿时忍不住问:我们是我们是朋友吗?
陆简峰的动作顿住了,楚浩广也一副迷茫的样子,沈在顿时觉得有些难堪。
沈在表情显然,楚浩广很快抓住他的手臂,扬着笑脸说:当然,早就是了。
晚上舒云章去接他,沈在提前发了微信。
他用了比之前多很多的时间训练,因为忍不住很兴奋。
额头上的汗珠才擦干净,但身上还很热,沈在上车时犹豫了几秒,拉开了后座的门。
舒云章去拉安全带的手停了,半侧脸问:为什么不坐前面?
沈在不知道怎么说,支支吾吾的。
过来。舒云章用了稍显强硬的语气。
沈在低低哦了一声,才慢悠悠地挪下车,刚打开副驾驶就被躬身过来的舒云章抓着手腕拉了上去。
安全带。舒云章一边说他一边给自己系。
车发燃了,暖气跟着升起来,沈在热得发慌,又害怕舒云章生气,偷偷瞟他脸色。
一个红灯,车子短暂地停下来,舒云章没憋住笑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前面的路。
在干嘛呢?看一路了都,没见过啊?
沈在摇头,舒云章才看向他,抽了几张车里的纸敷在他脸上。
晚上去操场了?跑这么热。
沈在抬手按住纸巾,想他原来注意到了。
嗯。
大概是沈在也参加了什么项目,但没有说。
对舒云章而言,这种小孩子心思其实还挺好猜的。
但他不戳破,不问,不让沈在又为难要怎么编点东西出来好让他相信。
话题变成了今天各自的三餐,沈在只有在这时才话多一些,打开手机的备忘录查看前几天舒云章的菜单,又说他明天应该吃些什么。
舒云章由着他,只是浅浅地笑。
晚上沈在睡得很早,一天下来他有些累了。
但他又为明天感到紧张,一闭眼,脑子里全是今天操场上发号的枪声。
短促清晰的一下又一下。
实在睡不着,沈在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到舒云章的房间门口。
路过起居室时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舒云章应该已经躺在床上了。
敲了敲门,舒云章应了一声,沈在便走了进去。
开着落地灯,舒云章躺在床头,靠着抱枕在看平板。
睡不着吗?舒云章放了平板朝沈在伸手。
沈在小跑着过去,枕头丢上床,掌心已经被握着了,人一卷就进了舒云章怀里。
嗯。沈在闭上眼。
要关灯吗?舒云章问。
落地灯的光对于沈在来说太亮了,平时他也只有自己住一间房时才会开一盏小灯。
沈在说要,舒云章便松开他的手去关了灯,房间里黑下来。
安静了一会儿,舒云章以为沈在快睡着了,又听到他小声地叫:哥哥。
怎么了?舒云章为他掖了掖被子。
沈在想到了一个他忘记要问的问题,心脏一声一声跳起来。
那天那天和你的同学一起吃饭,我出去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舒云章没有马上说话,但握着沈在的手还在缓缓捏着。
沈在怕自己说错话了。
要是
没什么,舒云章声音沉了些,以前他都说过的。
并不难以猜测,沈在都能看得出来。
周子来见到他时的失落和惊讶,以及离开时的不挽留,同学们开的玩笑话,都指向一个很明晰的真相。
无非是周子来又讲述了一遍他的爱情,而舒云章一如既往地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