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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过那副画的人,当然还记得画的名字《礼物》。
“画上的女孩子是用左手压着那个花环,她是个左撇子,但是她……”瑞德指的“她”当然就是塞西尔,“她用的是右手。”
“画上的那个人是我们的母亲——塞西莉亚。”
安德烈缓慢的将门莱克斯家的三兄妹,从来没有向这世间大众所解释过的误解讲了出来。
“塞西莉亚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和比她大二十岁的道格拉斯私奔了,第二年他们两个人就生下了个女孩子,但是她的了猩红热,那个时候的道格拉斯一文不名,他们穷得连房子都租不起,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女儿死去……
后来,当塞西尔出生的时候,他们两个开心的要命——我还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欣喜若狂的模样。但是没过几个月,他们就发现了塞西尔在视觉上的致命缺陷——
塞西莉亚在塞西尔三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医生说她‘被内疚折磨着,毫无求生的欲望’。塞西尔从没见过塞西莉亚长什么样子,道格拉斯就给她画了那副画。那是他对塞西莉亚一见钟情时的场面。”
所以那副画并非道格拉斯的遗作,仅仅是在他死后被拿了出来公之于众罢了。
安德烈就这件事情,轻描淡写地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说白了,林福特只是爱上了个画上的人罢了。最可悲的是,他压根就是把那个画上的人当成了塞西尔。
说起来,我说呢,怎么安德鲁`林福特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他在几年前开始就跟我的秘书预约想见一见塞西尔了……我才不会无缘无故将塞西尔介绍给这种脑子不正常的家伙。
若是因为想见塞西尔一面所以才用杀人并且做交易这种办法……这男人根本就是疯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因为安德烈出于正常思维的“拒绝”,才导致了这么多人死去。
他毫无内疚,毫不动摇。
“你们……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呢?”
bau的新闻官——珍妮弗·让热——jj看着安德烈`门莱克斯,这位钻石王老五再怎么英俊也让她觉得讨厌极了。
“小姐,别搞错了。”安德烈看着jj,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简直让人作呕的笑容,“我们可没有那个义务将这种事情告知大众——就算是那个林福特,就算是在他犯罪前后,也不应该获得差别待遇。”
向他走来的莱克斯特与塞西尔异口同声的问道:“谁是林福特?”
安德烈听了这话,在bau面面相觑的几个人的注视下,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你们别这样欺负你们的粉丝啊。”
塞西尔笑眯眯的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而克莱斯特身上的活人气息正在逐渐消退。
他的状况看上去比死人还好不了多少。
如含苞待放的花般娇嫩的塞西尔却快步走到了reid的面前,向他甜甜一笑,讲道:“我们能交换手机号码吗?”
克莱斯特整个人瞬间就活过来了。
看上去,若是瑞德博士想将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塞西尔,而他也得到了塞西尔的电话,这位对妹妹几乎千依百顺到病入膏肓地步的哥哥,想必就会化身复仇之神,想尽办法也要将他给弄进地狱。
第7章 犯罪心理(下)
塞西尔试图索要瑞德博士手机号的想法失败了。
说实在的,安德烈在心中松了若大一口气。
万幸,那位瑞德博士没有答应交换手机号码的请求。不然他可不想在不久的将来面对克莱斯特因为谋杀罪名而送上法庭被告席的场面。
不,可能在上法庭之前,克莱斯特就会在在杀人后吞弹自杀吧。
送塞西尔与克莱斯特回去的时候,安德烈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向后座上的两人。
克莱斯特罕见的与塞西尔闹了别扭——在安德烈的记忆里,这种场面是非常罕见的,他一生大概也就见过那么两三次……倘若算上这一次的话。
就算是他是两个人的大哥,也觉得克莱斯特的占有欲真是强烈又可怕,他的妒忌心浓重——有且只有更幼稚、更可笑。
克莱斯特坐在了车子的左边而塞西尔坐在了右边,两个人中间留下了甚至可以坐下一个成年人的空隙。
安德烈决定要打破这可怕的死寂,于是他迅速找了个一个话题:“我们的日程安排表上可没有要去接其他的人。”
克莱斯特回了安德烈一句:“闭嘴。”
显然,他在用实际反应表达出了安德烈的尝试是失败之举。
“硅谷的亿万富翁如今能闲到这种地步了?”
塞西尔若是要刻薄起来,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路上,安德烈就在克莱斯特和塞西尔两个人时不时搭档配合的刻薄话攻击下渡过。
万幸,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练就充耳不闻的技能了。
送两位弟妹进了屋子后,安德烈掉头就走。
他发誓,在下一个圣诞节到来前,坚决不要再和他们见面了。
看克莱斯特和塞西尔悲剧其他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只要你良知微薄一些就够了,可愈是对二人了解至深,就愈是不愿意成为被他们悲剧的一员。
安德烈甩手走人,丢下他的那一对弟妹留在这栋门莱克斯家的大屋子里。
塞西尔进了屋子,将外套随手丢在地上便大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克莱斯特在大厅的正中央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快步追了上去。
——他没能在在塞西尔进门前拦下她。
克莱斯特在门口纠结了半个多小时,在门前抬起手、又将之放下,几十次之后才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塞西尔的高呼:“我又没说你不能进来!”
克莱斯特立刻转动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塞西尔的屋子布置的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安德烈赠送的最新款电脑……虽然这电脑一年的使用率还不到三次。
但是墙的四面从地板到天花板全部堆满了书。
克莱斯特有收集水彩颜料的强迫症,塞西尔则有购书的强迫症。
克莱斯特走进去,无视了那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的书墙,径直走到塞西尔的身旁,长久的凝视着将目光落在书上的塞西尔。
如果被注视的塞西尔不拒绝,克莱斯特甚至可以从日落一直看到日出都没什么关系。
在他眼中,自己的妹妹哪怕全世界也换不到。
这个星球离了谁都能转,但是克莱斯特失去了塞西尔,一定会发狂而死。
突然,塞西尔合上了书,随后她向着克莱斯特伸出了右手。
“拉我起来。”
克莱斯特从善如流的将塞西尔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天晓得为什么坐在椅子上还需要人拉一把,可就是算是克莱斯特,他也清楚塞西尔的态度软化了。
在吃晚饭的时候,克莱斯特依然忍不住的讲了出来。
“为什么要和那个bau的探员交换手机号码?!”
比起这个事情,塞西尔更加震惊的是——
“你在对我生气吗?”
“不!当然不!我只是——”
克莱斯特看着自己盘中的牛肉,头一次觉得切割与进食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虽然他之前也仅仅是厌恶此事,并没有到了痛苦的地步。
“我只是妒忌……”
“七宗罪。”
“我们家又不是天主教徒?我们家没有一个人相信上帝这鬼东西。”
门莱克斯一家向来接受的就是无神论的教育。
他们一家打从“拐带未成年少女私奔”的道格拉斯开始,一向是从不相信天堂和地狱这些东西,将他们三兄妹在父母死后还牵连在一起的东西,那便是强烈的家族爱。
他们因为这强烈的让普通人觉得透不过气来的家族爱而聚集在一起,当他们一致对外时,坚不可摧。
“克莱斯特,我需要朋友。”
“你从没去过学校,不照样好好的。有我和安德烈,还有那些书还不够吗?”
“我不可能永远和你还有安德烈在一起。”
克莱斯特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将胸中的愤怒吼出来。
在两年前,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塞西尔争论这件事,现在,他都要强迫自己别蠢到朝着塞西尔发火才行。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克莱斯特一直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答案必定能让他的心脏被活生生撕成两半。
吃过晚饭,两个人去屋外散步是无话可讲。
本来也是如此,但是之前克莱斯特却认为他与塞西尔是有一种除了他们两个人外,其他的旁人都完全不会理解的默契,但是此刻他却绝望的想到:这些只是自己所虚构的白日梦。
互道晚安后,塞西尔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克莱斯特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从床上爬起来,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塞西尔的房间。
克莱斯特站在塞西尔的床头,凝视着妹妹的睡颜。他对塞西尔爱的纯粹,爱的盲目,爱的不顾一切。
他俯下身,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勇气般吻了吻妹妹的唇。
那是一个绝对称不上美好的亲吻。
干燥的嘴唇没有给克莱斯特传达正确的温度,他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比冰柜还冷的身体却由自己的双唇告诉他,他的嘴唇热得发痛。
接着,沉睡中的塞西尔睁开了双眼。
克莱斯特所积攒的勇气已经在那个吻上全部耗尽了。一点也没留下。
他眼中的绝望反倒让塞西尔笑了起来。
她伸出双手,环住了克莱斯特的腰。
随后,她用头顶轻轻蹭了蹭克莱斯特的脖子。
“我好久都没有和你一起睡过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