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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
“滴答——滴答——”
一声、两声、三声……直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一脸冷漠严肃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慢慢停住了脚步,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山石流血的伤口,伤口被大手摸过的地方,伤口竟然慢慢愈合了。
黑袍的男人眯着眼睛盯着山石,卜凡感觉他好像盯着自己,那眼神并不冷漠,也不吓人,好像盯着的不是一块丑陋的石头,而是一块美丽的瑰玉。
男人终于开口了,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磁性,说不出来的温柔。
他说:“真美。”
卜凡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面容,然而这声音很熟悉,熟悉的好像就在耳边……
“卜凡?”
“卜凡……卜凡……”
卜凡真的听到有人叫他,同样的声音,猛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下抬起头来,睁开眼睛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北堂第五。
北堂第五一脸无奈,伸手揉了揉卜凡压红的额头,说:“下课了,走吧。”
卜凡这才真的醒过来,挠了挠后脑勺,一看时间,真的下课了,自己竟然睡得这么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
变成了石头,还是一块会流血的石头。
第19章 狗19
《画符理论与实践》和第七八节《metamorphosis》中间只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取了课本之后,立刻就到了教室。
因为他们所学的专业是中西结合修仙哲学专业,所以除了画符之类的,他们还要学一些西方的“知识”。
卜凡承认自己的英文不好,他一看英文就有“密集恐惧症”,感觉特别想睡觉,卜凡看到课本上的黑体大英文,狐疑的说:“这是什么课?摸……摸……他……”
卜凡拼了半天,结果没拼出来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隐约觉得在哪里看过,突然灵光一现,说:“啊我知道了,变态!”
正在喝水的祁戌“噗”的一声差点吐叶一夏一脸,苏久兮也不认识这个单词,和卜凡是难兄难弟,所以两个人半斤八两,身为高冷男神的北堂第五竟然笑了一下,正好旁边有几个女生路过,看到北堂第五笑了,都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捕捉这个难得的瞬间。
结果北堂第五的笑容仿佛昙花一现,转瞬即逝,那几个女生慌慌张张的拿出手机,男神已经不笑了……
卜凡被嘲笑了,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北堂第五说:“是变形记。”
卜凡立刻眼睛一亮,说:“啊,我知道,卡夫卡的那个短篇小说?”
北堂第五叹了口气,不过语气很耐心的解释,说:“是古罗马诗人奥维德所写的希腊罗马神话故事。《变形记》一共十五卷,一共二百五十个故事,故事由天地创造开始,‘天地未形,笼罩一切,充塞寰宇者,实为一相,今名之曰混沌’,就像中国古代神话的开天辟地一样,《变形记》和《神谱》都是西方神话的重要名著之一。”
卜凡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似乎特别专注,还突然拿出笔记本往上记录了两下,感觉男神学霸果然就是男神学霸,说两句都是受益匪浅。
北堂第五在给卜凡讲《变形记》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就凑过来,装作听讲的样子,坐在了北堂第五旁边,笑嘻嘻的用书遮着脸,偷偷的看北堂第五。
卜凡看着有点羡慕,真是有女生缘儿啊,要是自己也这么有女生缘儿就好了,北堂第五的异性缘这么好,太浪费了,毕竟这些女生不知道,北堂第五其实是喜欢男人的。
卜凡默默的想着,上课铃一打,老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然而走进来的并不是讲授《变形记》的老师,竟然是肖老师。
周一的课都是大课,哲学系都会上的课,整个哲学系都在这里了,肖老师走进来,站在讲台上,并没有带什么课本,显然不是来讲课的。
肖老师的脸上也没有一贯的痞痞的笑容,而是一脸严肃,说:“今天的这节课咱们暂时不上,有个其他更重要的任务,大家按照学号排好队,学校要给各位同学进行体检。”
体检?
卜凡一愣,怎么又体检?
卜凡记得来报到的那几天就去体检了,在军训之前,学校统一组织的,这刚过去还没有半个月呢,怎么又要体检。
其他人也有这些疑问,教室里人多,好多人都在讨论着,肖老师拍了拍手,说:“好了,时间有限,大家按照学号到校医院,校医在门口已经等了。”
众人都有些匪夷所思,北堂第五皱着眉,学校已经在开学体检过一次,现在又要体检,而且非常匆忙,理由当然不用再说了,因为出现了好几起“狗”的事件。
看起来学校的人也在着手这件事情,但是他们的行动很低调,一直不声不响,似乎并不想公开这件事情。
体检是按照学号来的,一个宿舍的学号都是挨着的,大家赶紧排队准备去体检,苏久兮和卜凡不是挨着的,惋惜了好一阵,还是去排队了。
校医院门口已经人山人海了,医院门口用纸张临时贴着体检的楼层和诊室,看起来非常粗糙,果然十分仓促。
卜凡排在北堂第五后面,第一次近距离的感觉到了北堂第五高大的身材,肩膀特别宽,简直一下就把自己个全部挡住了,跟一堵墙似的,前面根本看不清楚了。
体检还是一些正常的步骤,身高体重视力之类的,还要抽血,卜凡最怕这个,不是因为他怕疼,而是因为他手臂上的血管特别浅,不好扎,每次都扎不到,要不然就是扎进去不出血,特别费劲,都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先量了身高体重,然后去查了视力,北堂第五一直在他前面,尤其抽血,按理来说抽血应该是空腹,他们中午都吃了饭,不过校医院的老师说没有关系,可以抽血。
北堂第五抽了血,站在旁边等着卜凡,楼上有一个校医老师走过来,说:“楼上的诊室空了,先来楼上做检查吧。”
北堂第五看了一眼卜凡,卜凡正在抽血,实在不好抽,已经挨了两针了,苦着脸转过头来看他,说:“你先上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北堂第五点了点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就上楼去了。
卜凡一共挨了三针,疼都不是主要的,太折磨了,好不容易抽完血,按住了棉签,刚想要上楼去追北堂第五,结果突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旁边的诊室走了出来。
那个医生身材高大,戴着一副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嘴角还带着笑意,竟然是个“老熟人”,苏久兮的叔叔,陈陌陈医生。
陈医生对卜凡说:“卜凡,这边来做检查。”
卜凡看了一眼楼上的位置,没办法,只好跟着陈医生进了旁边的诊室。
诊室里很空旷,进了诊室,陈医生回身关上了门,然后“咔”一声还上了锁,卜凡没有注意,因为他正在观察这个诊室。
整个诊室特别空旷,只是在诊室中间有个类似于牙医用的小病床,可以调节半躺还是半卧,小病床的侧面还连着一个可以调节方向的探照灯。
陈医生锁上门,走过来,戴上口罩,然后拿出一副橡胶手套,笑着说:“过去躺下吧,把裤子脱了。”
卜凡刚要走过去,突然听到他后半句,猛地一愣,说:“啊?”
陈医生笑了一声,说:“抽血。”
卜凡说:“抽血?怎么又抽血?刚才不是抽过了吗?而且还要脱裤子?难道是打屁针?”
陈医生戴好手套,把一个小铁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针管放在一边,然后用免洗液在手套上蹭了蹭,拿起小镊子夹了几颗棉花球儿,笑着说:“你的问题还挺多,我先回答你哪个?”
卜凡:“……”卜凡一时也语塞了,自己问题果然是挺多的。
陈医生很有耐心,在旁边坐下来,说:“刚才你抽的是静脉血,现在要抽动脉血,你的胳膊我看过了,手腕和手臂血管太浅,肯定抽不了,我要抽你股动脉,当然要脱裤子。”
卜凡眨了眨眼睛,有点茫然,说:“股动脉在哪?”
陈医生指了指胯部,说:“简单来说,在你大腿根儿。”
卜凡没来由的后背发凉,他真的没抽过大腿根儿,那地方扎一针要多疼?
陈医生笑眯眯的说:“难道你要抽脚腕上?”
卜凡磨磨蹭蹭的走过去,陈医生说:“别紧张,只是抽一管血,医生一般都告诉你疼一下就好了……”
卜凡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医生已经又说:“不过那都是骗人的。”
卜凡:“……”好坦诚的医生。
卜凡磨磨蹭蹭的把裤子皮带解开,脱下去一点,然后把内裤拉开一些,陈医生笑着说:“别害羞,你要是只脱这么一点儿,一会儿可自己拽住了,别碰到了针头。”
卜凡点了点头,陈医生也不强求,弄好了针管,先给卜凡消毒,凉丝丝的棉球涂在大腿根的地方,还是内侧,卜凡被弄得一个激灵。
陈医生笑着说:“好了,疼一下。”
卜凡忍不住说:“你刚才还说是骗……”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医生竟然已经下针了,疼的卜凡一个激灵,针头扎的特别深,股动脉其实不好扎,因为位置太深,不太好找,但是谁让卜凡手臂上已经伤痕累累了呢。
卜凡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疼的直抽气,他竟然感觉到陈医生的针头在自己肉里弯来弯去,那感觉真是惊心动魄,头皮发麻。
陈医生还发出“啧”一声,说:“不好扎。”
卜凡就怕他说要再扎一针,他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扎动脉血,没想到扎这么深。
卜凡何止是头皮发麻,他眼眶也发麻,五官都是通感的,疼得他鼻子发酸,眼眶直抖,手都要拉不住内裤了。
陈医生的嗓音终于想起了,说:“快了,坚持一下,已经抽了。”
“砰砰砰!!!”
这个时候诊室的门被拍响了,一下拍了三声,而且响声似乎非常不耐烦。
陈医生正在抽血,就差最后一哆嗦,当然不能去开门,但是门是锁着的,他不开,门自己也不会打开。
“嘭!”
又是一声,这回像是踢门的声音,紧跟着是“砰砰砰”三声,又在拍门,透露着一股暴躁。
陈医生的针头终于从卜凡的身上拔了出来,给他压好棉签,说:“压住了别流血。”
卜凡疼的手都打颤,股动脉本身就不好扎,再加上卜凡的血管浅,找血管找了半天,此时的卜凡就是“衣冠不整”躺在病床上,裤子退了一半,松松垮垮的挂在膝弯上,内裤也歪歪扭扭往下扯着,眼眶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一副强忍的样子。
“嘭!”
外面又是一声踢门的声音,竟然传来北堂第五不耐烦的声音,说:“再不开门我就拆门了。”
陈医生赶紧打开门锁,然后拉开门,“嘭!”一声,北堂第五立刻大步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可怜兮兮”的卜凡,周身的气温都降了七八度,快速冲过去,帮卜凡把裤子穿好。
卜凡哆嗦着说:“疼疼疼……轻点儿……”
北堂第五面色不善的看向陈陌,陈医生笑眯眯的摊了摊手,晃了晃手里的针管,说:“抽管血而已。”
陈陌说着,好心提醒了一句:“帮他压好,别出血了。”
北堂第五立刻低下头看了一眼,卜凡好像按得偏了,棉花都要红了,赶紧伸手帮他按着。
卜凡的脸色瞬间就红了,一下烧了起来,虽然北堂第五是好心帮自己按着,但是这个位置,真的太尴尬了……
第20章 狗20
北堂第五压住卜凡的棉签,棉签红了一片,动脉抽血压不好就会出血,比静脉抽血出血多的多。
卜凡疼的满脸都是汗,以前没抽过动脉血,真不知道抽血竟然还能这么疼,疼的他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被割掉了一样,明明只是一根针,但是在肉里来回绞,也真是够了。
北堂第五的脸色非常不好,按住卜凡的伤口,一双眼睛冰凉凉的盯着陈陌手中的针管,里面满满一管血。
体检都会抽血,但是抽血只是抽静脉血,如果没有大病,一般是不可能抽动脉血的,毕竟这种疼痛程度,很多病患都不愿意配合。
动脉血的颜色是鲜红的,在诊室的灯光照耀下,血液轻轻摇动着,呈现一种光彩的流动。
北堂第五说:“只有卜凡在抽动脉血,我希望陈医生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充分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