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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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做成‘买卖’之后，三个人都是要离开的。虽然从来都是在用假的身份做事，但是却也习惯了保持流浪的安全性。

不知道下一站会是什么地方，但是唐心现在最想要的，却是好好地睡一觉。

把小黑车还给租车主，三个人买了票便上了火车。唐心窝在上铺独享安静，很快便睡了过去。

只是平常的时候，唐心都很少会在这样折磨的旅途中做梦，这一次，却做了，还特别羞愧地做了个春梦。

她梦见了顾令。

梦境中，唐心走马灯一般地回忆起自己和顾令相遇，她告诉他说，自己的笔名叫coco，是来月牙泉采风的作家。顾令轻笑，笑容里反倒堆着一股阴谋诡计的味道，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做·爱。”

唐心顺水推舟，就和顾令去了月牙泉的度假酒店里面开了房。依稀中，她还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顾令亲吻自己的力度。他的手段娴熟霸道，让一向喜欢掌握全局的自己只得弱弱服从。梦到这里，她似乎感到了羞愧，想他那么技术到位地让自己享受了一场完美的鱼水之欢，而自己却骗了他的钱……

于是她努力从梦境中逃出来，快要醒过来的时候，也许是不小心被梦中的顾令弄叫了两声。睁开眼睛时，就望见，睡在自己对铺的唐森，杵着脑袋，坏笑望着自己。

唐心的脸色仍旧是樽玉般的苍白，没有化妆再加上在火车上有些脱水，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她把被子踢到身下，爬到下铺去坐着，唐森也跟着爬了下去。

一伙儿的漂亮女人不在，唐心便好奇地问唐森“齐芳呢？”

唐森摇摇头，仍旧一脸痞气的坏笑“不知道。姐姐？你刚刚做梦了？”

唐心木住自己的表情“我知道。”

“什么梦？”

唐心坐在床边，一只手习惯性地杵在桌子上面托着下巴。呆望着窗外缓慢移过去的景致，不动声色地说“再多嘴，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唐森吐了吐舌头，从一旁的背包里面掏出手机来开始玩游戏“不问就不问，切！”

唐心的眼光淡淡掠向唐森，狭长明亮的眼睛另是有一番勾人风味。重新把目光凝视向面前掠过的景致，脑子里面却忽然想到，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遇见唐森，自己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唐森虽然和唐心一样姓唐，叫她姐姐，但是却着实和唐心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是在唐心十六岁那年遇见对方的，那时候唐心因为涉嫌杀害同寝舍友被抓，名义上算是养父母的人给自己花钱摆平了一切之后，就把自己赶出了家门。她一个人孤苦无依，辍学偷偷上了火车之后，也不知道是逃了多少次的票，到了一个叫吉林的小城市。

她在吉林的火车站附近找到一家酒吧的后门，在那里苟延残喘地呆了几天几夜后，饿的要死不活。没有办法，只能去酒吧里面偷东西吃。在后厨里，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人家几块蛋糕。被值班的一个男服务员发现，逼迫自己要被他干一次，不然的话，就恐吓说要报警把唐心抓起来。

她那时候似乎只觉得自己是刚刚从警察局里面出来，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于是就答应了那个服务员。

跟着对方到了一个阴暗的后巷，就在对方扒掉自己裤子的时候，唐心犯了一股恶心。那身体里最令自己耻辱的记忆铺面而来，她匆忙推开对方，说自己不想干了。可是对方看着唐心已经暴露出来的粉红色内裤，哪里又能克制得了欲望？上去扇了唐心两巴掌之后，就要强硬起来。

唐心先是哭叫了两声，后来就被对方给捂住了嘴巴。眼看着对方就要骑上自己的时候，一个身影却迅速地冲到了服务员的身后，一掌把对方给打晕在了地上。

唐心拉着自己的裤子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缩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身混混装扮的唐森，充满了恐惧。

但是唐森却并不在意，把服务员身上的几十块钱搜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抬头对唐心大咧咧地笑了笑，开口是满满爽快的东北口气“诶？你没事吧？”

唐心摇摇头，已经穿好了裤子。一只手紧紧把着胸前的背包，怕对方是要抢自己包里面的钱和蛋糕。

唐森“哦”了一声，很明显看出唐心很怕自己，于是便准备离开“那你快点回家吧，这一片特别乱，别一会儿又让人给你拐去了。”

唐森说完就往另外一边走去，唐心站在原地，瞪着唐森的背影好久，选择跟了过去“你是做什么的？”

唐森不解的望着衣衫凌乱，还有些脏兮兮的唐心。随口打趣说“我是这一片收保护费的。”

唐心紧紧地跟着唐森走“你能带着我吗？我可以帮你，你给我钱让我吃饭就行。”

唐森好奇地止住脚步，望着面前面容坚定的唐心，挠了挠头“你没有家吗？”

“我没有了。”

“你从哪里来？”

“上海。”

“离家出走？”

“我爸妈因为国际诈骗罪和杀人罪被枪毙了，养父强·奸我，我就跑出来了。”那时候的唐心也不清楚，她一路上被那么多人骗，为什么就敢向这个染着一头黄毛的混混求助。

唐森的眼光却黯淡下去，想了想之后，便对唐心说“其实我骗你的，我不是收保护费的，我就是个小混混，我也没有地方去，平常的时候就靠偷偷摸摸赚点小钱。”

唐心深吸一口气“那我也跟你一起赚钱，我一个人害怕。他们都想要……”唐心咬咬牙，脑子里面又残忍地晃过，她途经西安站时，在网吧被一群男人轮·奸的画面“我要是跟着你，你可以睡我，只要让我能够有钱，有饭吃，不再被别人骗就行。”

唐森脸一红，立马摆摆手“诶，你别这么说，我不会占你便宜，这个…你先跟我走吧。”唐森那时候估计就是看唐心长得倒还真是不错，年纪轻轻，就带着一股天然小狐狸的媚感。

唐森于是就把唐心带到了一个离火车站更远一点的酒吧里面，半路上，唐森问唐心还是不是处女，唐心回答不是。

“我欠这地盘一个老大的钱，这几天一直躲着凑钱呢！你要是帮我摆平这买卖，以后我就让你跟我一起做买卖。”唐森把酒吧后面的锁用别针撬开，然后偷偷摸摸地走了进去。

唐心点点头，又好奇的问“为什么不走正门？”

唐森的眼睛盯着前方，看起来格外机警“我已经消失好久了，老大说看见我就直接把我的手剁掉，我必须先把你带去给他看。”

唐心站住脚步，两只眼睛直直瞪着唐森“你要我去干什么？”

唐森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心“你不是说你不是处女吗？你去帮我把钱还了，然后我就让你跟我一起做买卖，你放心，我不会骗你。”

“我不想让人再碰我。”唐心决绝冷静地说。

“你刚刚不是还说我可以睡你，你可以把那个老大当成我啊！”唐森说着，还特别邪恶的扯起一个笑。

唐心转身就要走，唐森也并没有拉住她。但是快要走到门口时，唐心却又害怕起来。

她清楚，她现在急需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伙伴。而唐森既然已经把自己带到这来，那么自己难道又要放弃这个可能的机会吗？

她真的不敢再一个人去流浪了。

于是她转过身，又坚定地走到了唐森的面前“我帮你，但是如果之后你骗我，我一样有能力让那个老大剁掉你的手你信不信？”

唐森有些错愕地望着唐心，许久点了点头“我知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唐心。”

唐森点点头“好巧！我叫唐森…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你就说你叫coco！那样等你走了，老大也找不着你，对了，你多大？”

唐心往前走到唐森说的门口，回了句“十六。”

唐森笑了笑“我十五，我以后叫你姐姐。”

唐心的手扣住门，那时候，着实是不相信这个叫自己姐姐的家伙的。想他刚见面就让自己替他卖身还债，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坑自己呢？但是索性现在她通过唐森找到了一个老大，便准备把即将睡自己的人，当成了日后的靠山。

可是，当唐心看到那个老大的时候，她就从内心深处恶心到了。

那个所谓的老大长得膀大腰圆，脸上还有很多恶心的青春痘，眼白里面掺着黄色的液体，让唐心在被压在身下的时候，都不敢去直视对方的脸。她怕自己会吐出来。

也幸好，后来那个老大放走了唐心，唐森也遵守诺言带着唐心开始溜门撬锁，偷鸡摸狗。

后来两个人长大，都一直以姐弟相称，唐心虽然入世比唐森晚，但是在骗人方面却很有天赋。唐森久而久之，也就真心把唐心当做了亲姐姐。这不仅是因为唐心骗了多少钱，都会给唐森一半，也是因为，唐森永远记得，他欠唐心一只手。

想到这里，唐心被一声叫唤回过神来，看见齐芳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手里面捧着一半香瓜递到自己面前“吃不吃？”

唐心摆摆手“不想吃。”

话毕，唐心随即又敏锐地察觉到，齐芳看着唐森的眼神。心里面不舒服地哽了一下，当下决定，下一个买卖，要让齐芳去吃点亏！

☆、第三章

要说起齐芳跟唐心的故事，就更长了。

唐心不太记得自己和齐芳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还是后来齐芳告诉自己的。

她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唐心家里，那时候唐心的父母还没有被抓起来，家境富裕的她在所有人的眼里，长得虽然不是那种尖下巴大眼睛的典型美女，但也是个天然高贵，别有韵味的佳人。再加上，她是拥有四分之一法国贵族血统的公主，名副其实的贵族。

可是这一切，在长得真正漂亮到无以复加的齐芳面前，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齐芳的父亲是唐心父亲的助理，所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唐心十岁时的生日宴会上。那时候唐心第一眼看见齐芳，除了觉得她好看之外，自然也带着强烈的嫉妒。

而两年之后，唐心的父母就获罪入狱了，法院审判下来之后，唐心的父母被枪毙。留下一笔来路比较清白的款子打给了齐芳的父亲齐正磊。齐正磊就把十二岁的唐心领回了家。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唐心对于齐芳一家，是真心的感谢的。他们在自己孤苦无依的情况下收留自己，还继续供养自己读书。唐心对善良又温柔的齐芳，在那个时候，自然也是真心地要好。

可是好景不长，初中毕业之后，齐芳考上了离家比较远的一所高中。齐芳的母亲带着齐芳去高中学校收拾打点一切。把唐心就和齐正磊留在了家里。

那是唐心真正噩梦的开始。

入夜，唐心处在熟睡中。不知觉，就感觉到了身体有什么东西在滑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齐正磊。

她吓得叫起来，可是却被齐正磊给凶狠地堵住了嘴巴。半晌齐正磊反应过来家里没人，凶狠地扇了唐心一巴掌“臭婊·子！叫什么叫，谁来救你？”

唐心拼命地想要推开齐正磊，可是力气太弱小，最后只能任由齐正磊摆布。她只要哭叫，齐正磊就打她，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个臭丫头！你爸给的那点钱早就花完了！还想让我白养着你？告诉你！要想继续上学，就给我乖乖听话！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卖给人贩子！你这货色，估计能给我赚来不少钱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以为你干净！我白天的时候都看见了！上了人家有钱人的车里面，给了你多少钱啊？”

绝望的唐心就此只能选择沉默，而且聪明的齐正磊每次在唐心身上泄完欲之后，还会给唐心吃避孕药，避免唐心给自己惹出什么祸端。

就这么上了高中，唐心选择了寄宿制，在家里的时间也就不多了。但是齐正磊却还是能够抓住时机去找唐心，周日的时候，装作一个好好先生去给唐心送盒饭。拽着对方就直接去了学校外面的小宾馆里面。

对于这一切，唐心不敢说，更加不敢去报警。从小就修习的贵族品性，让她不肯去揭露这一切的恶行。她不想让周遭的人把她当成一个受害者，更加不希望，所有人看见自己，都会在心里面说，自己是被继父强·奸的可怜女孩。

她的自尊心，对世俗眼光的惧怕，让她选择了沉默。而由此，她对于齐芳，也衍生了莫名的，巨大的仇恨。

后来她寝室里面的舍友苏甜甜突然死了，杀人犯用的是自己的刀，自己的手套，估计也是清楚，整个宿舍里面，高傲的唐心和苏甜甜的关系最不好，所以想要嫁祸给自己罢了。但是唐心却找不到能令自己清白的证据，更加失去了一个可以证明自己不在场的人证。

没有办法，唐心只能选择私了。

齐正磊一开始不给自己钱，想要让唐心跟自己父母一样去坐牢。但是唐心却更加坚定，她偷偷告诉齐正磊，如果不给钱，就把他强·奸自己的事情说出去。

齐正磊不了解唐心内在自尊心的强大，心里面害怕，也就给了钱。但是也因此为理由，把唐心彻底赶出了家门。

然后唐心就一个人开始流浪，在辗转到西安火车站的时候，去网吧里面包夜睡觉。网吧的老板假意可怜她，说请她去吃点东西，结果就把她拉到一个小房子里面强·奸了。随后却还是不肯放她走，找了几个兄弟来又把她轮·奸了好几次，最后又商量着要把她卖了。

幸好她还够机灵，看准时机，在被拉上一个大包车的时候，唐心逃走了。

后来就是和唐森一起了。他们好像两个江洋大盗一样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加上唐心的骗术高超和唐森溜门撬锁的本领，两个人越骗越大，越骗越高级还从不失手，而且再加上每次都骗的不多，一般都不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毁天灭地的影响，所以从来也没有被抓到过。

而就在半年前，唐心才终于又和齐芳相遇。

因为齐芳即便是身怀六甲也还是那么漂亮，所以唐心一眼就认出了她。

原来唐心被家里赶出去之后，齐家的报应就来了。齐芳在外地的学校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因为怀孕所以选择和对方私奔。半路上，男人丢了齐芳自己一个人逃了。而齐芳就如同一个绝望的疯女人般，呆在苏州一家小小的医院外面要饭。希望能够在生下孩子之前要到接生的钱。

最后还是唐心和唐森给齐芳付了住院的钱。孩子生下来之后，齐芳就偷偷把孩子扔到了孤儿院的门口。前路无着，齐芳便想要和唐森唐心一起混。

唐心一开始不愿意，因为她内心里恨着齐芳。但是转念一想，觉得把齐芳攥在手里，以此报复那个当初把自己推入深渊的齐正磊也是好的。

父债女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一笔买卖是在辗转到了洛阳才开始进行的，夜总会的门口，唐森用自己天生的好人缘勾搭上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唐心便决定让齐芳去陪·睡，顺带掏空富二代的钱包。

觉得不妥的却是唐森“她刚刚生完孩子，而且刚入伙，没你悟性那么高，不好吧？姐姐？”

从那时候，唐心关注齐芳的眼神，就知道她因为唐森的细心，喜欢上了唐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