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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心(02)
见危素沉默下来,刘三胖子有点急了,“我都知道,你能不知道?”
“南毛北马,东叶西谢中司徒啊!”
他科普的热情一下子爆发出来,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说了一大串,“从前南毛北马的确是最有名的,如今也式微了。现在叶家是公认的大头,最最鼎盛的一族,稍微能和叶家分庭抗礼的,也就是司徒家了,谢家是万年老三……”
“你说的我都知道一些,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他和谢家之间有什么关系。”危素深呼吸一口气打断道,“可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还是要去找到他的。”
刘三胖子拧眉作凝重状,点头:“这话可以说是非常感人了,我得记下来。”
危素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再说了,可能谢凭只是隶属于谢家某一支遥远的旁系,跟主家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浅淡的血缘关系罢了……”
“低头看看手里的血玉心,告诉我你相信自己说的话吗?”叶雉毫不留情地打击她,“把这玩意儿交给旁支,哪家都做不出来。”
她不说话了,叶雉也没再开口,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刘三胖子轻轻开口唱了起来:“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叶雉早就习惯了刘守突如其来的脑子秀逗,他抄着手,象征性地扯了一下唇角,倒是危素忍不住笑了出声。
笑完她清了清嗓子,看向叶雉:“我们好像跑题了,就算谢凭是那个谢家的人又怎么样?这跟我没多大关系。回到最开始,你问我有没有谢凭贴身的东西,现在我翻出了这个……血玉心,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谢凭?”
叶雉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描述。
“玉这种东西,每日贴身佩戴,用人的精气血养着,会认主的。”他说,“你要找谢凭,得依靠血玉心和他之间的联系。”
语毕,叶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向危素伸出手心:“拿来。”
危素不知道为什么掌心里已经捏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把血玉心放在他掌心里,盯着他的眼睛:“谢谢。”
“你以为多大事儿?”叶雉笑了笑,“举手之劳。”
他那张符箓颜色跟寻常的符纸不一样,寻常符纸大部分是黄色,也有红色的,但他的符纸却是白色,干干净净,洁白地就像是冬天的初雪。
雪白的符纸上画着血红的咒,红白相映,竟然还挺好看。
他手上动作很快,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知道怎么动着,就用符箓把血玉心整个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只剩细绳留在外头。
刘三胖子在旁边看得聚精会神。
“好了。”叶雉说着,顺便把乱糟糟缠成一团的绳子解开捋顺了,对危素说道,“头伸过来。”
危素听话地向前走了一步,把头一伸。
叶雉两只手分别拿着绳子的一端,绕到她脖子后面,帮她打绳结。
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叶雉这个姿势几乎是把她半圈在怀里。
危素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心跳有点不合时宜的加快。
绳结打好了,叶雉放手,后退了一步,血玉心垂在她的胸口。
“可以。”他稍稍打量了一番危素,然后打了个响指。
被符箓包裹的血玉心突然悬浮了起来。
危素吓了一跳,也不敢动,就拿眼珠盯着血玉心看,都快成了斗鸡眼。
血玉心在半空中猛烈地跳动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发出呼呼的风声。
危素大气都不敢出,看向叶雉,用口型问道:“它在干嘛?”
“找方向。”他回答道。
终于,血玉心定住了,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绳子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抻得笔直笔直的,危素甚至觉得脖子后边被勒得有点疼。
“西北。”叶雉下了结论,“你的小男友,在我们的西北方向。”
那股力量像是突然被撤走了似的,血玉心失去作用力,坠落下来,安安静静地挂回到了危素胸口前。
“西北?就这么个线索怎么找?”危素感到费解,“从我们这儿出发,往西北方向走,一直能越过国境偷渡到俄罗斯你知道吧。”
“所以至少要一天定一次位置,确定他的具体方位。”叶雉说道。
他拍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点鼓励的意味,“靠你了,保管好咱们的指南针。”他指了指血玉心。
危素闻言,立刻把血玉心塞进了衣领里:“知道了。”
叶雉扭头看向刘守:“三胖子,走,咱去把油加满,天亮出发。”
“好咧!”刘三胖子两只眼睛立马蹭地就亮了起来,“又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啊,我的人生真是潇洒肆意,放荡不羁。”
于是,他们仨在完全不知道目的地的情况下上了路,兜兜转转地绕了几次弯路,最后到达的地方居然是——
桂林,阳朔。
进入桂林市区的时候已是深夜。
街道的尽头矗立着几座小山峦,跟路边的建筑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月亮高悬在上,黄黄的如同鬼眼般盯牢了地上游走的一切,月光并不明亮,星辰也寥落。
虽说已经过了旅游旺季,但阳朔街头的旅店还是难找几间空房。几次碰壁之后,叶雉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
“醒醒,”他推了推副驾驶座上正在打鼾的刘守,“该下车了。”
刘守悠长连绵的鼾声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随后愈发响亮而富有节奏感。
叶雉摸了摸他的光头,附在他耳边,抬高音量喊道:“起床!”
刘守顿时“啊”的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危素抄着手在后面憋笑。说实话,刚才叶雉为了让刘三胖子多睡一会儿,单独下车去旅馆前台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想笑了。
难得能见到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如此贴心,要不是刘三胖子的外在形象比较……朴实无华,她可能会更加收不住自己的浮想联翩。
三个人下了车,一阵凉风吹过来,危素缩了缩脖子,问:“怎么着,今晚咱们要露宿街头?”
“不至于,我去找个朋友。”叶雉说,“你们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危素半小时前刚在车上啃完一个肉松面包,闻言摇头道:“不饿。”
刘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只想睡觉。”
叶雉:“那成,你们就跟我一块去。”他原本想的是这两人可能饿了,打算让他们在路边找家饭店垫垫肚子,他自己去找朋友,弄个落脚的地方。
危素跟在他后边,问:“你不饿?我好像没见你吃什么东西。”
“担心我了?”叶雉回头挑了挑眉,昏黄的路灯下面部轮廓显得特别深邃。
“是啊,”危素翻了个白眼,“怕你饿死,没人带路。”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就见着前面一条街,入口处灯火通明,隐隐能听到里边的人声喧哗。
夜空还是墨黑中泛着深蓝,星光还在云层里挣扎着出不来,底下的长街亮堂堂地外散着光,天与街之间像是被一线光芒劈开来了似的。
阳朔西街,历经了一千四百多年历史,位于阳朔古镇的中心,宽约八米,长近八百米,略呈东西走向。
街道两侧的建筑颇有古韵,房屋都不高,顶了天也就三四层楼。几乎所有店铺门边都挂着灯笼,大部分是常见的红色大圆灯笼,另外还有一些格调比较不俗,是剪纸宫灯或者吉祥灯。
危素早听说西街遍地是老外,今日到了一见,果然谢凭没有骗她。
路上走着的人什么肤色都有,黑的,白的,黄的,棕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倒是异样地和谐。
看来谢凭说西街遍地是艳遇,也是真的了。
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混血小男孩从她脚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表情纯真稚拙,精致可爱得就跟洋娃娃似的。
危素忍不住跟着小孩儿转过头去,多看了几眼,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光。
刘三胖子瞅着她那母性爆发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长得讨喜吧,要不干脆找个老外自己生一个玩玩?西街是外国人在中国最密集的一条街,这儿的涉外婚姻比例可是全国之最,你可抓紧机会啊。”
危素斜了他一眼:“小孩子生出来是为了拿来玩玩的么?”
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这么严肃干啥……”
周围人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盖过了刘守的声音,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自顾自继续说道:“再说老外身上那味道我可受不了,要不一股腥膻味儿,要不就是为了掩盖腥膻喷的香水味,跟不要钱似的。”
不管哪个味道,对她的鼻子而言都是一种炼狱般的折磨。
刘三胖子闻言哈哈大笑,冲她竖了个拇指。
危素一脸不明所以,刚想说话,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挡住了去路,手里托着一小块西瓜,她吓了一跳,立刻抬起手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那只手的主人是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小青年,也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请你吃西瓜。”
“为什么?”危素放下了手,但脸上还是写满了戒备。
叶雉一回头,发现后边出了点小状况,就从前面折了回来。
他轻轻拍了拍危素的肩膀,一指小青年旁边的手推冰柜:“他就是卖西瓜的,你看看。”
危素探头往冰柜里一瞧,果然里面摆着十来个圆呼呼的大西瓜,还有很多已经切好的,红瓤绿皮,看着怪馋人的。
“有些当地小贩是会这样,喜欢请过路的漂亮姑娘吃点自家卖的东西。”叶雉继续道,“不多,你看他就切了一小块给你,算是对外来人表示好客之情。”
刘三胖子点点头,在旁边补充道:“而且你要吃了一点觉着不错,还想多买一些,那就算是他赚了,明白了吧?”
刘守具体讲的是什么,危素其实并没有听太清楚,也没有太在意。
她“哦”了一声,伸手接过那一小块西瓜,对小青年道了声谢。
“好了,走吧。”叶雉转过身去,继续在前面带路。
危素默默跟在后面,满脑子回荡着叶雉说的“漂亮姑娘”四个字,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左眼下那道黑紫色的印记,张嘴咬了口西瓜。
——嗯,还挺甜的。
过了半晌,她暗暗想道:唉,女人就是肤浅。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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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孝正:你神经病啊!!.jpg)
☆、血玉心(03)
一阵左拐右绕之后,叶雉站定在西街街尾的一间清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