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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大了一点?他听得见吗?他站有点远。
……
……
陈灼立在原处,就盯着这姑娘,一直尝试着提调子。
吞吞吐吐往外面冒字,光是一个“我”,就说了好几次。他都听得见,一清二楚。
每次,好不容易蹦出一个字,肩膀立刻松下去,仿佛耗尽一身元气。
轮到“喜”字时,仙贝脸蛋涨得通红,额头背部都是汗。
但她还在努力,努力连贯整理好她想说的,看似简单容易,实则要她命的几个字眼:
“我我……喜……”
“我……喜喜喜……”
“嗳。”
“我我我……喜……啊……”
“我喜……”
不再结巴的一句出口,仙贝双眼一亮,刚要接上“欢”字——
她的右肩忽然被人握住,往后方一带!
还未回神,她已经跌进一个怀里,有手臂自她身侧绕过。
是他吗?
仙贝睁大了眼,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除了他还有谁呢?
属于男人的上半躯体的力量,瞬间倾倒过来。
那么重,可能比她心里的大盒子还要重,难道他心里也有个大箱子吗?
又那么近,那么真实,唔呀,好像都要把她眼泪都挤压出来啦。
有什么搁在了她头顶,发出极轻的喟息,紧接着,这声音毫不迟滞地说了三个字:
“我也是。”
仙贝周身一顿,泪花尽数涌出。
我也是。
我喜欢你,小扇贝,我也喜欢你啊。
世上人舌灿莲花,世上人能轻言心中所想,
你不一样,让我心疼的小姑娘,谢谢你,愿意把珍珠捧出来,让我看见了它的光。
第十九章
长到这么大,仙贝其实很害怕与人有肢体接触,这会被男人圈在怀里,温热胸膛熨帖在背上,她心里却无比安定,原来停不下来的泪水,也慢慢止住,仿佛此地是归属。
客厅里很安静,能听见墙上摆钟摇晃的声音。
头顶是他下巴,他的呼吸声也异常近,仙贝的脸蛋,终于后知后觉地涨出了红晕。
是接受她的表白了吗?
好害羞……////
垂在身侧的两条手臂,因为那些不自在绷了起来。
陈灼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知道小女孩在紧张,可他并没有因此松开她,反倒加重了臂弯的力道,更加牢实地抱着她。
男人的动作和力量来得如此迅涌,仙贝不防,不禁嘤唔了一声。
陈灼以为把她掐痛了,立刻放了手。
这一放,怀里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突然来了劲,挺起来一路小跑回房里,吧唧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从头至尾,头也没回,目光更没落下一寸。
客厅里,又只剩陈灼一个,形单影只的大高个。
陈灼待在原地,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勾了勾唇。
——
仙贝抵在门板上,弓着腰大口喘气。
过了好一会,她才滑坐回地板,两只手抬起,把脸死死埋到掌心。
脸本来就很烫,结果手心更是滚热,如火上添柴。
她不是故意逃跑的……
好吧,就是逃跑,实在没办法……在那个人身边再多待一秒……
心跳得快死了,因为他的回应,和他一连串的举动,这些即便在梦里,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剧情。
过去十年,对别人的示好如能得到同等回报,在仙贝看来,都是痴心妄想,比登天还难。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还有比这个更有成就感的事吗?
尤其她这种……浑身上下,费再多力也刨不出优点的存在……
她真的好怕自己会突然心梗晕厥在他面前。
可是,好开心……一种酸酸楚楚泫然欲泪的开心……
从指缝里放出生热的眼睛,身后木板忽然被人轻轻叩了一下。
仙贝惊诧回头,那边已传来人声,温和的几个字,是她的名字。只是这一回,多了些不一样,有了一个更为亲昵可爱的前缀:
“小仙贝,”
陈灼在说话,他从不刻意掩饰自己话间的笑意,“晚安。”
他自然的亲近,从能让她心里的小花团团簇簇地开放。
仙贝也想努力回一句晚安,可刚刚耗掉她太多能量,几度张口,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气音怂包状态。
开口对话,又成为世纪大难题。
仙贝犯难,但很快她瞄到了书桌上面的手机。
一路飞奔,把它握住,跑回门边,仙贝噼噼啪啪手速极快地敲字:“晚安”——
就一个“晚安”吗?
会不会太干巴巴啦?
咬咬手指头,仙贝添上一个颜文字,“晚安gt▽lt”,发过去。
我也在笑呀,和你一样,希望你知道。
门外有短信提示音。
仙贝心想,啊,他居然还在!
仙贝悄咪咪把耳朵贴上去听那边,可能隔音效果太好,再怎么屏息也没叫她捞着一点动静。
没一会,她手机响了。
仙贝匆忙点开来看:“早点睡”。
她哪里睡得着,仙贝挠挠头皮,心虚且乖顺地答应他,“好”。
那铃音还在外面,他还没走呐。
连仙贝都觉得自己过分了,表完白就把人单独搁外边闹什么呢,可……至少今晚,她真的没办法再面对他。
一想到表白这回事,仙贝突然意识到,她好像……那句“我喜欢你”都没说完整……
而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会不会很不公平。
仙贝再一次点开短信框,每个字母都是往她脑袋瓜子煽风,哪怕不用口述,那些真心熔在字眼里,也有着岩浆一般的温度,能把她烤化。
怕男人仍在门外等太久,仙贝打完字,也没再检查,就飞快发了出去。
——
其实陈灼已经在往自己卧室走了,但手机震动的下一秒,他就停下脚步,点开来看。
“我喜欢你……刚才没说完,对不起对不起【哐哐磕头】”
阅完短信的瞬间,男人鼻腔里溢出低笑,末了长呵一口气,似回味般活动了一下手指。
他刚刚放手太早,应该抱得再久点,再长点,才对得起这小家伙的可爱指数。
——
翌日清晨,陈灼去从外边买了早餐。他并不是每天都做饭,偶尔也会犯懒,比如在一个不眠夜之后。
刚把黑咖啡,面包什么的在餐桌摆好,余光就瞄到一个小不点穿戴整齐,怯生生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三百年都没这个时间点现过身的小懒虫,今天居然起了个大早。
陈灼看过去,有点惊讶:“早。”
仙贝重重点了下头,以示听到和问候。
她通宵未眠,在房间里坐立不安一整夜,快七点时,仙贝贴到门板偷听,她知道陈灼都在七点准时起床,外面会有他去盥洗室洗漱的响动,还有他去厨房……哦没有哎,今天好像出门了。
接下来半个钟头,像是等主人归来的小狗,本来还盘腿靠在门内昏昏欲睡的仙贝,在听到开门声时,一下子回光返照。
伸出手,缩回去,和固态的门把手打太极般推拉了起码十来次,最终仙贝咬紧牙关,开了门。
她要见他。
她想了他一整夜,一个不可思议的,也喜欢她的男人。可她不敢,完全不好意思把这份雀跃表现的太明显,怕惹人生厌。
等真正走出来,清楚捕捉到了男人语气里那一丝不容忽视的讶异后,仙贝后悔不已,完蛋了他一定尴尬了这个天天睡到中午的女孩子为什么今天突然起这么早好奇怪好莫名其妙绝对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节奏了对不对刚被人喜欢的第一天自己就做了件错事好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