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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郁禾魂穿过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只是梦里的他已知道了这个人是郁禾,不是许安。
面对郁禾疑问,他又心疼,又好笑:你是郁禾,我是楚凌冬啊,你不记得了吗?
一下子醒了过来,一看表,眯过去不过十分钟。
凌晨八点才被允许进去探试十分钟。
楚凌冬便换了隔离衣,又戴了口罩,帽子,走了进去。
郁禾依然处于晕睡状态,手背上挂着水,身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
楚凌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病床边,看着像片叶子一样瘦薄的郁禾。
话说不出来,只是梗在胸口。又堵又闷。
直到医护人员提醒看护时间已到,他才醒悟过来。
出来后,问医护人员:“怎么还不醒?”
医护人员耐心地解释:“病人失血过多,又做了这个手术,一两天的休复是正常的。”
并让楚凌冬不要过度担心。
但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只要郁禾不睁眼,他的心就放不回胸腔。
从监护室出来后,楚凌冬到旁边的房间睡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醒来后,他给王丽蓉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晨晨的情况,就要挂电话。
王丽蓉就问:“许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不是定了今天出国的机票吗”
楚凌冬也不回答,心烦意乱地就要挂了电话。
王丽蓉又忽然想到什么:“楚先生,许先生给你订做的衬衣昨天就送到了。我给你过把水行不?”
楚凌冬沉默了会儿,问:“什么颜色?”
王丽容在那头就喜气地说:“水红色儿,楚先生穿起来肯定显年轻。”
楚凌冬牵了牵嘴角,却没笑出来。
余胜又陪着吴软软过来一趟,也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看郁禾的状况。
问了医护人员情况,医护人员依然例行回答,目前病人病情平稳,一切正常。
一天过得飞快,对这监护室就过了一天。
第二天凌晨八点,楚凌冬再次进了监护室,才有缓过神来的感觉。
郁禾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脸色虽然腊黄,但已不像昨天那样毫无血色。
“禾禾……”楚凌冬轻轻唤着郁禾的名字。
他终于把堵在胸口的名字叫了出来。
探视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楚凌冬尽可能地陪郁禾说说话。
“等你醒来后,我们带着晨晨离开这儿好不好?你喜欢哪个城市?哪个国家?哪儿都行。知道你舍不得爷爷,我们把爷爷一起接来,知道你也舍不得自己的工作,我给你重新建一所解郁堂……”
这么多年,他为楚氏也算披肝沥胆,尽职尽责。一方面有报答养父母恩情的意思,还有也是做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想要做出一翻事业。
但现在,楚凌冬愿意抛弃这所有的一切,只为换回一个他与郁禾的太平盛世。
楚凌冬勾画的蓝图,让他也开始动情,嗓子梗了梗,不觉抬起手,就想要去抚摸郁禾的脸颊。
但手一动,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一层厚厚的隔离衣。
怅惘间,而探视时间也到了。
楚凌冬不甘心地又叫了声:“禾禾……”
就在这时,郁禾的眼睫忽然抖了抖,楚凌冬的心跳猛地加速,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
楚凌冬呼吸不稳,用低而急切的声音说:“禾禾,我在这儿。”
他要让郁禾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来自自己的呼唤,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样子。
“禾禾……”他颤声叫到。
郁禾缓缓地睁开眼睛。透着一排细密的睫毛,那双眼睛带着丝无以言喻的讽刺的笑意。
楚凌冬刚才因为激动而急剧跳动的心脏,一下子死寂般沉默。
血液跟着凝固起来。
他整个人都像是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楚凌冬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素日的冷漠与镇定。
.......
半个月后,楚凌冬入驻解郁堂。郁千里把郁禾的房间腾了出来,给了楚凌冬。
楚凌冬在于蓝园与解郁堂这边兼顾。通常在那边看了晨晨以后,晚上又到解郁堂这边。
郁千里见他太辛苦,便把郁禾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晚了就不用再回去。
许安事件了结后,楚凌冬一度曾打算把郁禾带回于蓝园,由他请自照料。
但郁千里不答应。
郁禾的看护不仅需要护工与医生,每天由他亲自实施的针灸与药灸也是必不可少。
郁千里说的是客观实情,楚凌冬只有作罢。
唯一做出的改变就是,郁禾从郁千里的房间,转移到楚凌冬现在住的房间。
方怡事件已过半个月,而郁禾如以前一样,依然处于沉睡状态。
但楚凌冬并不急。他有一辈子的耐心,与一生的岁月,来等他。
他也相信,郁禾并不会让他与晨晨等这么久。
第九十章
其间, 楚凌冬把晨晨也抱过来了两次。小家伙一到诊所, 立即成了李敏、郁千里与桃姐之间抢夺的小宠物。
已近五个月的小家伙,已很分得清人。
知道谁是爸爸, 谁是外人,但任谁抱了去,都安静听话, 只是睁圆了眼睛,探究似地看着对方。
抱到郁禾床前的时候,小家伙依然咿呀咿呀的,张着小手, 对着郁禾挥舞。丝毫没有觉得床上的那个人有什么奇怪,与陌生。
只是抱怨这个人怎么不来抱他。
楚凌冬抱着晨晨, 在床边坐了半个小时,小家伙也不哭不闹。
其中一次,碰到了陈兰芝。
现在陈兰芝已成了郁千里的病人。郁千里给她开些养神的药, 让她的睡眠质量提高, 气色也好了很多。
而在一个月前, 她忽然收到许安的一条短信, 说是要出国上学去,混出个人样,让她不要找他。
陈兰芝只是撇了撇嘴角。这才是她熟悉的许安。
相互嫌弃, 两厢看厌。
而前段日子许安与她的相处方式,让她几乎产生了错觉。
或许是半年的心理咨询管了用,也或许郁千里的药让她不再那么急火攻心。
看到这条短信居然也不生气。她几乎是心平气和的。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
她并不清楚, 她心里少的那点,是郁禾给予她的温情。
楚凌冬倒是按月给她打生活费。
陈兰芝把晨晨接了过来,抱了很长时间。小孩一点也不像许安。
许安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爱纠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显得老成。
不像这孩子,见人就笑,傻乎乎的看着可爱。
陈兰芝的脸上难得露出温婉的笑容。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已是七月初的天气。
初夏的濡湿与燥热已开始初显端倪。大街上已是一派夏天的景象。
而郁禾沉睡了也两月有余。
这天楚凌冬过来得有些晚。回到屋里换洗完毕,一身干净,才敢进入郁禾的病房。
楚凌冬身上难得地换了一件粉中带灰的衬衣。这是他一系列衬衣中,唯一一件不是白色的。
房间依然被用心布置,干净整洁。整天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保持着最佳室温。
床上也换成了薄薄的被褥,郁禾身上只搭了件轻薄的空调毯。
楚凌冬先倒了杯水,又拿了棉签,沾湿了,小心翼翼地沾在郁禾的唇上。
直到觉得郁禾的嘴唇已很湿润了,才停了下来。这是楚凌冬每天必做事项之一。
而在此之前,郁禾还接受郁千里的针灸与按摩。
做完了这些,楚凌冬在床前坐了下来。从毯子里拉郁禾的一只手,轻轻地握着。这只手因为每日只靠营养针与一些稀薄的汤水维持,十分细瘦。
楚凌冬盯着郁禾看了会儿。
不管郁禾以什么面貌,什么姿态出现在他眼前,楚凌冬都能第一眼识别。
他从没有把郁禾与许安混淆过。
不管郁禾以什么姿态出现在眼前,都是自己最喜欢,最心动的那个样子。如同现在,头发柔软,神情宁静。刚被打湿的嘴唇也带着柔和的光泽。
看了会儿,楚凌冬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盒子。一打开,里面是对铂金对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