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卖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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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之前的约定,陆铭远提供经济支持,方兰带着一帮人提供技术，忙活了几天后，锦绣绸缎庄开业了。
他曾和方兰商议了几项优惠活动来吸引顾客,所以开张那天，在鞭炮齐鸣，声势浩大的开业礼过后，进店观看的人还不少，一时间算得上热闹。
只是在那些前来捧场的客人里，出现了几个态度恶劣，吹毛求疵的家伙,引得一铺子人窃窃私语。如果不是心理有病正好赶一块,那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捣乱了。看来不管是在哪里,利益的争斗都是不可避免的。
方兰的确算个聪明的女人,面对这种挑衅的时候,能够冷静对待,软硬兼施。
对撒泼女客挑出的毛病时而耐心解释,细致分析,时而笑里藏针,反唇相讥。
虽然始终是一副笑脸迎人的亲切模样,但最后不仅直叫找茬者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还在这场争执中巧舌如簧地为自家的衣服跟布料做了一波好宣传，让围观的其他客人都不禁对正拿在手里打量的东西高看了几分。
一场唇枪舌剑结束后，方兰一回身,就对上了在后面看了半天戏的他，微一怔愣后对他颔首一笑：“东家。”
“有来闹事的？”他随口问道，实际上方才看了半天已经看明白那些人本就是来者不善了。
“就刚才那几个，还应付的过来。”方兰扬起一抹爽朗的笑容，与方才招待客人时不同的是，她此刻的笑里多了几分真诚和敬意。话落，她又斟酌道：“我刚才做的，可有什么问题？”
“你做的很好。”他道。她确实适合当这个绸缎铺子的运营管理者。
之后的几天，绸缎庄的生意虽然比不上镇子里那些根基深厚，有固定客流量的老商铺，但绣娘的实力摆在那，织出来的布料光洁绚丽，柔软舒适，绣出来的花色新颖精致，细腻逼真，还是吸引了不少小姐夫人。
这个时代各种颜色样子的衣衫和布料都是在一个布庄一起卖，不像现代那样男装店女装店泾渭分明。而依他这几天看，到铺子里光顾的客人多是女客，或许不管在哪里，购物都是女人更爱做的事，也或许，一个家里男女老少的衣服都是由女人操持裁做的。
而想要吸引女子的目光的话……
陆铭远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绣娘今天新缂的丝缎上，上面缂出的芙蓉花，淡雅别致，清丽脱俗，引得铺子里的姑娘小姐们频频侧目。只是一匹丝缎，如果做成衣服不是更能看出效果么。
不过，这里的女子几乎个个都会女红，大多数的人家为了图省钱，很少买衣服，都是直接买好看的布匹或者绣好花样的料子，然后拿回家自己动手做成衣服。
也就他和叶笙这样的，家里就俩人还都不会针线，穿的衣服才会主要从外面买现成的。嗯，他家叶笙现在都更喜欢自己动手给他做衣服了。
还有就是因为每个人的尺码不好确定，所以这诺大的镇子上主要卖成衣的铺子就那么三两间。
其它的布庄，包括他现在开的这家，都只挂不多的几件衣服供人观赏，当然，如果客人需要的话，完全可以在铺子里订做，这也是一些老牌缎庄的收入途径之一。
而一些富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的衣服不仅可以从外面订做，家里更是有专门的绣娘为她们服务。
总之，在这里买现成衣服的人不多，专门卖衣服的人也少。
而他当初在答应和方兰的合作后，曾想过用款式新颖的衣服来吸引客人。
他了解过，这个异世古代的人，穿的衣服都以交领束腰的款式为主，除此之外，男的还有穿圆领连体袍子的，穷人家的汉子爱穿各种粗布短打，女的则还有上衣跟下裙分开的样式。
但他记得，前世瞟过几眼的影视剧里经常会出现一种
裙腰高志胸口的衣服，他某位痴迷于古风的小堂妹也经常穿，据说是叫做襦裙，齐胸襦裙。
将这个想法跟方兰说了的时候，她思索了良久，面露迟疑道：“这么久以来，大家穿的衣服就那几种，如果要做出新的样子来售卖的话，因为实在不熟悉，可能很难让人接受。
如果只是稍微的改变，那应该还好，但若是彻底改变以往的样式，一般女子都不会想因为自己穿的太……”
她的话有一瞬间的停顿，似是不知该怎么形容，而后又接着道：“……太和别人不一样而引人注目，受人指点。”
不得不说，方兰的分析很有道理。
陆铭远坐在缎庄内部的一个石桌边，一边听方兰说，一边随手画了几个他记忆中襦裙的样式。叶笙坐在他旁边有些好奇地巴望着。
方兰话落，他眼也没抬地继续盯着石桌上的纸张，手上的笔在上面描绘出新的图案。
静默一阵，没再听到方兰的声音，他一边动笔一边淡声道：“还有要说的吗？”
须臾，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都没再说话，他才抬头看向了她，只见方兰直勾勾地盯着他面前绘上图的纸张，眸色变了几变后，最终化为了闪着精光的热切。
见状，他将自己画好的图纸全部拿起递给了她，方兰接过后飞快地翻看着，眼神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她赞叹道：“看起来很好看，如果穿在身上，应该更能体现出女子的娇俏动人。我现在，倒真的是想做这么一件衣服穿上试试呢。”
陆铭远微笑不语。
叶笙早就在他旁边看了半天他画图的整个过程，听了方兰的话，不禁疑惑道：“只有女子能穿吗？那男人呢？”
在他的映像里，男人女人所穿衣服的区别好像只在颜色，样子很多都差不多。但听方兰的意思，怎么好像就只是给女子穿的？
仅一瞬间，陆铭远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想象出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女款襦裙套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样子。
“不行！”他严肃道，想象一下，实在接受无能。
“哦。”叶笙乖乖点头，不再多问。
方兰见状，爽朗笑道：“真没想到，东家这样的男人，竟能为女子们设想出这样别致的服饰来。”
跟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相处的久了，也就渐渐熟悉对方的性格了。虽然他看起来有点沉静冷淡，但她觉得，实际上这个人脾气还好，并不狭隘，不会轻易生气发火。
所以，偶尔跟他开个玩笑也是可以的。
听出方兰口中的调侃，陆铭远心中微叹，这可不是他设计出来的，只是从小到大，影视剧中见得多了而已。
将漫长的千年历史长河中出现的衣服款式加起来，自然要比现在这个时候的古代要丰富得多。
这些话他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也就只能默默地让他的小夫郎和方兰一起以为他一个男人对女子服装还挺了解的。
“觉得好看就让绣娘做出来试着推广吧。”他道。
方兰又迟疑了，“做几件放到铺子里当然可以，但要想让这种衣服盛行起来，恐怕还有难度。我们毕竟是新铺，来这里订做衣服的人还很少……”
她说得这些，他都考虑过，正想说什么，叶笙抢先脱口而出道：“那有什么，事情总要一点一点来……”
见他相公和方兰都看向了他，叶笙顿了下，“这么说，不对吗？”
陆铭远眼中含笑，“说得对。”
他家小夫郎怕是什么事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方兰是真心喜欢陆铭远设计出的衣服款式，而看着那些图纸，她自己受到启发，还想出了几种稍加改动的方案，这样想着，她心里忽然跃跃欲试了起来。
她道：“那我今天就让绣娘去做
。”
陆铭远：“按你说的，新鲜的事物即便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也都羞于做第一个尝试的人。”
方兰莞尔道：“我倒是很想当第一个试穿的人。”
见叶笙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笑问道：“想到什么了？”
叶笙爽朗道：“我觉得，与其让方兰当第一个试穿的人，不如再多几个人穿着到街上走一走，这样人们觉得好看，也不会顾忌自己太……跟别人不一样了。”
说完，叶笙便将视线游移到了他身上，看样子是在等待他的意见了。
“说得很有道理。”他赞道，他也这么想过，找人走个秀，做宣传。想不到，叶笙居然跟他想一块去了。他对方兰道：“就按照叶笙说得做。让人试穿的衣服，每件衣服的用料选不同层次的，有华丽点的，也要有普通人穿的。”
这样才能深入人心，让人更容易接受。
方兰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会心一笑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随后，他又画了几个图样，分窄袖宽袖，交领对襟。画到后来还顺手画了一个跟据现代女性内衣改良的内衣款式。
这下子，方兰看到后霎时红着脸不说话了，本来他是不经意间画出来的，现在一看方兰这样，他才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有些后悔。
静默了一会后，他道：“这没事了。”
闻言，方兰抓起石桌上的图纸转身跑开，步伐急促，看来是……吓得不轻？
陆铭远扶额，就见刚跑开的方兰又折了回来，对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快速地拿起桌子上剩下的一张图纸，然后再次转身跑开。
“……”回过头，就对上叶笙复杂又怪异的目光。
“怎么了？”他不禁叹息，八成还是因为那张图的事，这要怎么解释！
“没……没事。”叶笙犹疑了一瞬。
这欲言又止的，像没事吗？还不如说点什么，至少他可以接话下去把话说开。
“你别乱想。”他道，是他疏忽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随手画出那种东西确实不太好。
“嗯。”叶笙神色如常地应道。
仔细看了半晌，见他真的再没有异样，他也就打算跳过这件事不再多解释，省得越描越黑。
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太阳落了半边山，天色一片青白。
叶笙进厨房洗菜和面，准备今天的晚饭。他记得家里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就从屋里拿了个木盆到院子里，添好水后开始洗衣服。
厨房的门大开着，从他的角度，偶尔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里面叶笙的侧影。
洗了一会，他前面出现了一方阴影，不用看也知道是叶笙。
叶笙在陆铭远面前蹲下，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将木盆里的湿衣服用手挑起看了看，里面赫然是他和他相公的两件里衣。
他记起之前他们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有一次陆铭远在洗衣服的时候，还因为用得劲过大把衣服给搓坏了。
想到这里，叶笙眼里扑闪出几分笑意，但看着手里的衣服，他又很快想到今天他相公画得那张图，那抹笑容就瞬间消失了。
叶笙唇角微抿，在心中气鼓鼓地冷哼一声！
相比于男子，女子们是要多穿一层衣服的，他家相公对于此是不是懂得太多了？
到底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叶笙手里的衣服“啪”的一声落去水里，激起几滴水珠，有那么两滴水还溅到陆铭远的颈间。
“……”陆铭远心中纳闷，他清楚地看到了叶笙来到这里后一句话不说，然后脸上的表情从平淡到欢喜，再到眼下似乎有点愤怒的一系列变化。
“这是怎么了？”他笑道。叶笙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叶笙盯着他看了须臾后，终于开口幽幽道：“你对女子，好像很了解？”
陆铭远黑线，果然还是这事。
他从小自现代社会长大，街边挂得同学手里传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即便他是想不看都不行好么？
但这种话总不好跟叶笙解释。难道要告诉他，在他的那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不是那么羞于向人前展示，不论男女，就连穿得衣服都肯定得露一半。
这种时代的开放在他看来没什么，说给叶笙听，就会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了吧。况且，上辈子的事他并不想多说。
“拾人牙慧而已。”略一思忖后，他淡定说道。这句话不算撒谎，他确实是捡了别人的成果。
叶笙表情不变，问道：“什么意思？”
陆铭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