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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氏这些日子还过来吗?”钱昱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姜如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慢吞吞地说:“来,还是晨昏定省似的来。”
钱昱皱眉:“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姜如意好奇道:“夫人就是为的这个,才想借翠屏的手打压她?”仲氏天天来请安,她自己被烦得不得了,但是让旁人瞧着,可不就是仲氏一个劲儿地往她这儿凑,要抱她的大腿吗?
搞不好,乔氏以为她俩都抱成团儿了。
但是,仲氏不是乔府送过来的人?连自己人都下手?
钱昱冷笑:“仲氏赵氏,能拽一个下水,她也不算亏了。难为她一番苦心。”
姜如意:我该说点什么?
钱昱在小老婆面前说大老婆的坏话,还把大老婆私底下玩的手段放在她面前剖析,她现在说什么都别扭。
两人正说着,黄丫快步进来,半蹲纳了个福,说正院里的徐嬷嬷来了,夫人请爷过去说话。
姜如意这回来不及吃醋,钱昱正在气头上,这可是乔氏自找的了。
回头要是乔氏把这个罪名按在她头上,说是她故意在钱昱面前讲人坏话可怎么办?
钱昱还以为她不高兴了,捏捏她的手:“乖,我去去就回。”
徐嬷嬷在帘子外头看见这一幕,眉头一拧,心里骂道:不要脸的狐狸精!
钱昱走了之后,姜如意也就想通了,乔氏和她属于天敌,不管她说什么,乔氏都会觉得她在使坏。扪心自问,两个人身份对调,她也会把小老婆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无所谓啦。
正院里,乔氏迎接钱昱落座,两个人表情都有些恹恹。
这几天钱昱没到这边来,乔氏恍惚间再看见他这张脸,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钱昱端着手边的凉茶喝了一口:“夫人有什么事说吧。”
单刀直入,来就是为了问话,连在这儿多坐一会儿都不肯。
乔氏漠然地开口:“姚夫人送了帖子过来,过几天姚通做寿,我拟好了送礼的单子,爷过目看看?”
钱昱脸色一沉,又是姚府。
旁边徐嬷嬷都看见三爷生气了,偏偏夫人一脸麻木继续往下说:“那天三爷得空么?咱们要不要过去”
钱昱站起来:“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嬷嬷关上门,给乔氏学了一遍刚才她在西枫院里瞧见的,乔氏面无表情地看完,身子往后,慢慢地靠到软塌上的软枕上。
姚通在金陵是与三爷有了隔阂,乔氏原本想趁着这回寿宴的事,让两家能够冰释前嫌。到底姚通手里握着兵权,冤家宜解不宜结。
她一番苦心,他连听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第二天上午,乔夫人递了帖子过来说过来看乔氏,回帖刚送过去,下午人就过来了。
乔夫人一脸喜色进来,看见女儿这副模样,道:“怎么脸色成了这个样子?”转脸把底下的丫鬟骂了一通没用,拉着女儿进去坐着。
一进屋子迎面一座冰山,乔夫人被冻得脑子一激灵,骂道:“怎么摆了个这个玩意儿在这儿?不是说了你们皇妃受不了凉吗?”
丫鬟过来要把铜鼎给抬下去,乔氏叫住她们,对乔夫人道:“先放着吧,难得爷过来一趟,再热着了,以后更不往我这里来了。”
乔夫人脸上还挂着喜色:“这回消息妥当了,三爷心里头还是疼你的。”
徐嬷嬷让人上了冰糖燕窝,乔夫人和乔氏娘俩一人一碗捧着喝,乔夫人喝了一口,放在一边,等不及道:“皇上特地把你爹喊了过去,话里话外,都是在赞你,过几天就该给你赏赐了。”
上一回皇上赏东西下来,还是两个人新婚的时候,床、衣柜、梳妆台,七八套头面,还有整间屋子里的摆设字画瓷器
是否名贵且另说,只要头上顶着“御赐”两字,那就是千金难得。
乔氏实在没心思和自己亲娘打官司,沉着脸用不着赔笑,道:“母亲,你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乔夫人坐在那儿,担忧地看着女儿:“瞧过太医了吗?”
乔氏扯唇道:“小病小灾的,哪用得上请太医。”
乔夫人站起来,扶着她:“你进去躺一会儿吧,我就在外头陪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乔氏拗不过她,只好坐到梳妆台前,让丫鬟给自己摘了发簪耳环,卸妆洗脸之后,换上睡衣躺回去。
她原本不想睡,看见帐子外头亲娘的影子坐在那儿,心里安定下来,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盹了过去。
乔夫人在外头听着她睡熟了,看了眼旁边的徐嬷嬷,两人移步到外间。
乔夫人坐在上面,冷眼瞅着徐嬷嬷:“还是那个狐狸精?”
徐嬷嬷只好把之前的事儿又说了一遍,乔夫人点点头:“嗯,皇妃说得没错,如今三爷根基不稳,实在是不宜与人结仇。”
徐嬷嬷道:“可不是,依奴才见,一定是那狐狸精在爷跟前颠倒黑白,也不知下了什么迷魂药,连外头的事儿爷也听她的。”
乔夫人给徐嬷嬷倒了杯茶,让她起来,自己亲手交到她的手里:“当初让你跟着过来,我就是看准了小妹性子软乎,你瞧着她像是厉害样子,其实最不让我放心的就是她。外强中干说的就是她这样,她要是真不把那东西当个玩意儿,只管让她去折腾,折腾累了,爷儿们自己也会腻。她要是看不过眼,狠狠心把人撵出去,要不寻个错把人打死,随便找个乱葬岗一扔。就算爷儿们生气,难不成还真为了个妾跟自己的夫人过不去?你主子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三爷再恼,那能大得过皇上?”
徐嬷嬷喃喃应着,乔夫人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今儿正好了,你主子狠不下心长来,那恶人就由我来做。你只管去让那姜氏过来,我非要给她点厉害颜色瞧瞧!”
徐嬷嬷迟疑道:“这会儿恐怕不好,她肚子里揣着东西呢——”
乔夫人冷笑:“怕什么!生出来的不过是也是孽种,要是真给她折腾没了,咱们才要烧高香呢,可千万别生出来个儿子,回头她腰杆子硬了,跟现在就成两码事儿了。”
徐嬷嬷领命过去,一刻钟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