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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连忙去迎接。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
太子看向武安侯,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您今日是寿星又是长辈,如此客气倒是折煞孤了。”
武安侯又请太子上座,太子却拒绝了:“孤只是为了给您贺寿来的,如此岂不是与孤的本意背道而驰了?”
于是,太子只是和武安侯说了几句话,便又离开了。虽然并没有留下来吃宴席,却也足够让人羡慕了。
毕竟,不管朝中情形如何,太子毕竟是储君,君臣有别,而武安侯能得到太子如此礼待,可见武安侯受宠之重。
于是,宴席的气氛越发高涨了。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高|潮还没来,开宴没多久,府中又迎来了圣旨和景宁帝的赏赐。
关氏连忙请了香案,三跪九叩之后,太监宣读圣旨,又将御赐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景宁帝虽说看起来和气,却并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皇帝,在赏赐一事上更是显得有些“吝啬”,武安侯又没有立功,仅仅只是过寿而已,景宁帝却出人意料地如此厚赏,着实不像他平日的风格。但这赏赐的人是武安侯,与景宁帝少年相伴,君臣相得这么多年,似乎又让人觉得是情理之中了。
武安侯平日里低调,但一场寿宴,却让帝王与储君纷纷为他贺寿,这等荣耀,只怕大夏开国这么多年,也是少有的了。
武安侯却并未张狂,反倒越发和气。
但宴席中的众人看他的目光也越发火热了,便是苏清漪,也感觉到了一些年轻姑娘们看向她又羡又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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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结束了寿宴,众人都累的够呛,下人们都在收拾东西,武安侯却把儿子直接提溜进了书房,还不忘将那个红漆箱子给一并搬了进来。
“臭小子,你就这么敷衍你爹的!”
萧泽冤枉地大叫:“我这分明是精心准备的礼物,哪里是敷衍了?”
“这看起来就像是随便哪家铁匠铺打的刀剑,你也好意思当做寿礼送给你爹,若不是我这箱子盖的快,你明日就要被京城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武安侯本想让儿子的惊喜出出风头,谁知风头没出着,倒快变成惊吓了。
萧泽还十分淡定地附和他:“您猜的没错,这刀剑还真就是个普通铁匠给打出来的。”
“臭小子……”
“但这刀剑可不简单。”
武安侯气哼哼的:“你倒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法?”
萧泽见口说无凭,干脆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剑,在手里掂了掂,随意挽了个剑花,他练武有一段时日了,这剑花倒也像模像样的。
武安侯在心里暗暗点头,然后就看到萧泽随手一劈,就将他的书桌给劈掉了一个角。
武安侯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把抢过了萧泽手上的剑,手指在剑刃上轻轻一拂,顿时冒出了几点血珠,可见这剑之锋利。
武安侯不信邪,将兵器架上的一把剑给拿了下来,丢到萧泽手里:“试试!”
这剑是武安侯几年前收集到的,号称是削铁如泥的宝剑,谁知与武安侯手中的剑一撞便直接多了个豁口,而武安侯手中那把剑却依然完好无损。
这下由不得武安侯不信邪了,他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的剑,再也不嫌弃对方过于朴素了,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看向那一箱子,颤抖着声音道:“那一箱子,难道都是……”
在他看来,这样的宝剑一把就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可能跟大白菜一样给萧泽弄了一箱子。
谁知,萧泽却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
武安侯差点被他大言不惭给吓到,可当他一把把都试过之后,才不得不承认萧泽真的没有骗人,他惊讶地差点结巴:“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来,这钢剑还真是意外之喜,萧泽为了建轮船才研究的钢材,硬度和韧度都远超现在普通的铁制兵器,更重要的是,有了蒸汽机,钢材的成本并不算太高。萧泽知道父亲对此痴迷,便突发奇想,以此作为武器的原材料,还特意找了铁匠,总算在武安侯寿辰之前给研究出来了。
武安侯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事实,顿时又高兴起来,这还真是个大惊喜,这份礼物可真是送到他心坎上了。
萧泽见父亲高兴的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故意道:“爹,这样您就满足了?”
“怎么,你不会还有比这更厉害的东西吧?”
“还真有。”萧泽一本正经地说道。
武安侯却嗤之以鼻,但还是勉强给了儿子一点面子:“是什么东西?”
萧泽将所有的剑拿出来露出了最底下的一个红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件软甲,武安侯掂了掂,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一点,一股一股银色的钢丝,看着和剑的材料似乎是同出一门。
武安侯刚刚被钢剑所冲击,也不太敢小看这一件软甲,然而萧泽的演示却让他更加震惊。
萧泽将软甲放在地面上,然后提剑刺去,谁知之前削铁如泥的钢剑却被卡在了软甲之上,根本无法穿透,那些银色的钢丝比武安侯想象中的要坚韧许多。
萧泽却还有些遗憾:“可惜这软甲的工艺要复杂许多,不然我也给您再做十件八件了。”
武安侯咽了一口口水,忽然觉得自己这半辈子收集的宝贝,在儿子面前都碎成了渣渣。想他之前还嫌弃儿子太单纯不懂权谋,现在只觉得啪啪打脸,还用懂个屁啊!他要真能将这些东西都造出来,他就能禀报陛下,直接把大戎给灭了!
第125章
武安侯府鲜花着锦, 却让有些人心里不好受了。
玉藻宫中,方贵妃又摔烂了一个花瓶,她气急败坏对容慎道:“之前不是你说武安侯府绝不会站队吗!如今太子亲自去武安侯府送礼,武安侯府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太子绑在一起了!陛下还让太子祭天,他若真去了, 咱们哪里还有半点胜算?”
容慎面色不变:“娘娘稍安勿躁。您也说了,太子亲自去送礼, 武安侯就算再不愿意也不会当面打太子的脸, 不过您说的也没错,若是太子去祭天了,他在百官心中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 到时候武安侯会不会站过去就不一定了。”
方贵妃焦躁地在房中走来走去:“那你说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让太子离开京城就永远回不来才好。”
“你疯了吗?!”
“贵妃娘娘, 您想想看, 如今皇后已经彻底失宠, 虽说还占着皇后之位,可陛下已经许久都未曾去过坤宁宫了,可您却不一样, 陛下对您宠爱备至,对九公主和小皇子更是十分喜爱,如果太子不在了, 您说陛下会选六皇子还是选小皇子呢?”
容慎压低了声音, 显得越发蛊惑:“若是小皇子能够当上太子, 您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吗?”
方贵妃被他的话所触动, 是啊,分明她才是陛下最喜爱的女人,她的女儿一出生就被陛下称作是国之明珠,她的儿子如今不过还是个奶娃娃,却已经封了王,与其他皇子的待遇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而皇后呢?她不过就是运气好一点,才能暂时占着这个位置,可恨的是,就算如此,自己也不得不对着她行礼,这让方贵妃根本无法接受。
若是太子死了,余下的皇子中,哪个能比得上她儿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如果自己儿子当上了太子,太子的母亲又怎能不是皇后?
容慎看着方贵妃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
方贵妃在宫斗上还是有些本事,但在旁的方面,却根本斗不过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人。
在容慎看来,小皇子提前被封王,基本也就确定他与皇位无缘了,但方贵妃是不知道这样的潜规则的,她甚至认为这是景宁帝对小皇子的喜爱。
说到底方贵妃只不过是个一夜暴富的暴发户,纵然有着陛下的宠爱,但对于那些谨慎的政客来说,她还未能显露出值得他们支持的优势。所以现阶段围绕在方贵妃身边的,也不过就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唯一值得说的就是裴家,可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急功近利这才被容慎抓了空子。
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没人告诉方贵妃这些,她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那点宅斗知识去判断。不过,这对于容慎来说却是恰当好处,若不是这样,他又怎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得到方贵妃的宠信,继而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方贵妃从狂热中渐渐冷静下来,问道:“太子平常出入,身边都是重重护卫,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平时太子都在宫中,自然不方便行事,但太子马上就要去替陛下祭天,到时候他身边的护卫会少很多,正是动手的时候。”
方贵妃仍旧有些犹豫:“万一要是太子没死,被发现是本宫做的,本宫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容慎耐心地劝道:“到时候,负责动手的都是死士,不管刺杀是否成功,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吞下毒|药,娘娘不必担心。”
“但若是不成功,太子有了警惕,以后会更加小心,那我们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您所考虑的的确有道理,这种事情谁也没法保证,但是您也要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太子祭天回来,他的身份可就愈加稳固了。”
若是容慎一味说行动会成功,方贵妃反倒会怀疑他,可如今他如此坦然地承认会有失败的风险,方贵妃反倒觉得他是真心在为自己考虑。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只觉得心中各种念头来回拉扯,让她下不了决心。
见此情形,容慎不得不道:“其实,奴才还有一计……”
方贵妃连忙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还不快说?”
容慎叹了口气:“此计有如鸡肋,无非是给太子泼些脏水,并没有太多作用,故此奴才才没有告诉娘娘的。”
“娘娘请看。”容慎拿出一本《绣心》放在方贵妃面前。
方贵妃虽说粗略识了几个字,但并不好舞文弄墨,看到写满了字的书就有些头疼:“你拿这个给本宫看做什么?”
“娘娘,这是谢家的书坊所出的杂志,上面有几篇文章的言辞有些过激,谢家任由这样的文章刊登,岂不是说明他们早有不臣之心?”
方贵妃一听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也说了,只是言辞过激,陛下怎么可能因此就治太子和谢家的罪,前些天御史大夫还在朝堂上骂陛下呢,陛下气得一天都没吃下饭,但还是没拿他怎么样,更何况对方是太子了!”
“娘娘英明。”
方贵妃看着垂下头的容慎,忽然皱了皱眉:“本宫怎么觉着,在对付太子一事上,你可比本宫要上心多了?”
容慎心头一跳,面上却表着忠心:“奴才为了报娘娘知遇之恩,满心都只想着替娘娘分忧,还请娘娘明鉴。”
方贵妃慢慢地绕着容慎转了一圈,迤逦的长裙拖过容慎面前的地面,耳旁是环翠叮当,容慎却面不改色,一点也没有被识破的心虚,似乎真是为了方贵妃着想一般。
方贵妃却轻笑一声:“我刚刚想到,其实你的那个计划也不是不行。”
“你让人放出风去,说这几篇文章都是武安小侯爷的媳妇所写。”方贵妃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她不是会写故事吗?在太后寿宴上还写了个故事替皇后邀宠来着,既然如此,就让她写个够,顺便把武安侯府也拉下水。既然他们对本宫的示好视而不见,那就陪着太子一起进泥潭好了。”
容慎皱起眉头:“可这些文章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是谁写的,这样做未免……”
“谁要看那些文章是谁写的,重点是太子、谢家、武安侯府之间的联系,难道陛下就真的不会对此有一丝担忧吗?”
容慎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快要收回自己先前对方贵妃的评价了,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太大本事,但却十分敏锐,她的手段粗糙了些,却直指核心,她若是早进宫几年,再成长一些,恐怕现在的局面也不会是如此了吧。
容慎心中对方贵妃重新评价,却让方贵妃误会了他的沉默,狐疑道:“莫非,你舍不得?”
容慎一愣。
“你莫不是对那姓苏的女人有什么想法?”方贵妃捂着唇嘲讽地笑起来,“别天真了,莫说你只是个太监,就算你那玩意还在,你又有什么能力觊觎人家!人家嫁的可是未来的武安侯,如今又是五品宜人,怎么会看得上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不过,你要真能帮本宫扳倒了太子和武安侯府,日后本宫当上皇后乃至太后,倒是可以把她赏给你……”
方贵妃后面说什么容慎已经听不进去了,但那嘲弄的话语却像一把尖刀一般刺进他心里,让他不由得又回想起了那些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是啊,他无权无势,所以只能当一个被人百般利用的棋子,一旦失去了作用立马就被人踢到了一边。还有程川,若当初那么得罪他的人是谢怀卿,他难道也敢这样对他吗?还有萧泽,除了身份他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自己?他不过是会投胎,所以哪怕他不学无术,依然可以轻易获得所有东西,不管是爵位、权力还是喜欢的女人……
容慎心中翻滚着黑雾,面上却谦卑地低下头:“奴才不敢奢望,只希望能够永远替娘娘尽忠就满足了。”
方贵妃满意地点点头:“你用心去做,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是。娘娘放心。”
放心,我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第126章
容慎回到房间,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院子,只是当他拿起花盆的时候,却发现底下什么都没有。
容慎打开门,他一惊,正准备离开, 却听容慎道:“慢着,我有话要你带给你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