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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潘小桃笑够了,便抹了一把眼泪,转头对崔长生道:“这事儿那贱人必定是会瞒得死死的,长生哥哥且寻个机会,把这事儿说给同你有往来的潘石头,那厮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定会把这事儿给捅了出去的。到那时节,且看那淫.妇如何在潘家庄儿立足,也叫我那无情无义的爹睁大了眼瞧瞧,他逼死贤妻,眼巴巴儿娶进家门儿里头的,却又是个什么东西。”
崔长生把头点了点,憨然一笑:“好。”
潘小桃抿着唇儿也笑了,她就知道,只要是她说的,长生哥哥定然会照办的。
说话间,已是午时将近。潘小桃拧干了最后一件衣衫,笑道:“我先回去了,家里头那起子懒货们还等着我开灶做饭呢!”
崔长生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潘小桃背着竹篓慢慢走远,直到那伶仃瘦弱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田间的小道上,才揉了揉鼻子,转过身要往自家的房舍那里走去。
却是从潭水边的一块大石后头突地跳出了一人来,吓了崔长生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同他交好的赵新林。
崔长生立时笑道:“新林。”
赵新林并非王家村儿的人,却是慕名而来,在小营山半山腰住着的那位神医那里,医治沉疴的病人。这人赁了崔长生家里头的一间房舍,已是住了三年之久,想来也是积病难医的缘故。
赵新林往潘小桃离去的方向望了望,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崔长生:“那丫头不是个好人,你且离她远着些。”
崔长生听了这话便不高兴了:“桃妹妹很好,不许你这样说她。”
赵新林利刃般的眉峰挑了挑,道:“你且只看她叫你私底下做的勾当,就晓得那不是个良善的。”
崔长生便明白,这赵新林怕是早就藏在了石头后面,将潘小桃同他说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于是更是不悦,道:“你答应我的,再不偷听我和桃妹妹说话的,你说话不算数。”
赵新林哼了一声,道:“哪里是我故意偷听的,那石头后头有只兔子洞,我是在掏兔子。”
崔长生“哦”了一声,便信了,也就不再追究。
赵新林看了崔长生的傻样儿,心道这种假话这呆子却也信,不由得心下好笑,同时却又更是生出了担忧来,道:“你且不要理会那丫头,也不许把她交代的话说给潘石头听。”
崔长生连连摇头,道:“我应了桃妹妹的,你不要管我。”
赵新林不高兴道:“你这小子怎的不听人劝?那丫头心机深,出手又狠辣,你且瞧着她对付她亲爹亲爷奶都那般手下不留情面,你且远着些她,莫要被她给害了。”
崔长生撅起唇,道:“那潘家待桃妹妹不好,桃妹妹没做错。”
潘家里头的那些子弯弯绕绕的事儿,赵新林自是比崔长生清楚,若那丫头是个小子,他定要喝彩一声,再同那有仇必报的小子结交来往。
可如今做下这事儿的却是个丫头,赵新林便觉得有些不是味道了,有道是最毒妇人心,那丫头还未成了妇人便如此心狠手毒,待到以后大了,嫁了人去,岂非更是毒辣厉害?
瞅着一脸呆憨的崔长生,赵新林将眉头又拧了拧,道:“我未曾说她错了,只是那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忒是狠了些,你个呆小子,寻个心里良善,性子敦厚的女娃娃去喜欢才是正经,莫要去爱此等毒物,只怕以后成了毒妇,害了你去。”
崔长生一脸不开心,道:“桃妹妹不会害我的,你莫要胡说。”
赵新林见他不开窍,不由得有些急了,道:“便是不说这个,她可是有婚约的人了,你同她走得近,就不怕村儿里头的人戳你们的脊梁骨?”
崔长生虽是憨,可这廉耻二字却还是知晓的,赵新林的话算是戳到了他的软肋上,登时怒了,将眼睛斜了斜,哼道:“你说桃妹妹的坏话,我不同你一起耍了。”说着便要走。
“别介啊!”见崔长生要走,赵新林忙嬉笑着去拉扯崔长生的衣袖,却被崔长生拉着脸,扬起胳膊,狠狠地甩开,只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去。
赵新林见他当真恼了,忙跟了上去,道:“行了行了,我不说便是了。”
崔长生便驻足斜脸儿,拿眼儿睨他:“当真?”
赵新林笑道:“当真。”
于是崔长生便笑了,又欢欢喜喜和赵新林一同往自家房舍里去了。
潘小桃回得家里头晾晒好了衣物,便去了灶间捅开了灶眼,生火做饭。
刚舀了瓢水淋干净了蔬菜叶子,忽觉灶间的天光忽的略微一暗,潘小桃转过脸去看,却是王家的大儿子王如春的媳妇儿樊氏,正立在灶房的门前。
樊氏长着张小巧瓜子脸,略显轻薄的两片唇正抿在一处,往潘小桃手里的盆子里瞄了两眼,那脸色便沉了下来,不悦道:“怎的又要吃咸米饭不成?”挑起细眉瞪了潘小桃两眼:“你这死丫头最是偷奸耍滑,饭食也不好好做,总是做些讨巧省力气的。”
潘小桃只瞧得那女人沉了脸色,便转过头来自顾自的干活,又听得那人说得刻薄话,更是淡了脸色,只当自家是个耳聋,并不去搭理那樊氏。
说起这樊氏,起先小桃来了这王家,每每见得樊氏被欺负,心里头还是怜惜她的,以为是个和自家一样,命运不济的悲苦女子。却是未曾料到,这樊氏却是个欺软怕硬,为人刻薄的。
对着王家的其他人,那是低眉顺耳,满脸怯弱。可转过脸便又换了副面容,对着潘小桃那是挑眉瞪眼睛,嘴里头就不曾说过半句和气话儿。
不是嫌弃潘小桃洗的衣服不干净,做饭味道不好,便是咒骂潘小桃偷奸耍滑,干活不认真。倒比那王家恶妇周氏更是眼尖心细,把个潘小桃看管得严严实实的。
潘小桃将手里头的青菜放在案板上切碎,又从房梁上取下了一个竹篓,拿出一把干豆角来。
樊氏见得那潘小桃竟不理会自己,却是怒了,左右看了看,瞅见西墙上靠的一根细竹竿,几步上前,抄起那竹竿子,便往潘小桃身上打去。
潘小桃正背对着她,没有防备便被狠狠抽了一下,脊背上一紧,立时跳将过去,便堪堪躲开了那樊氏再次甩下的竹竿子。
方才那一下正打在潘小桃的肩头,火辣辣的疼痛叫潘小桃登时大怒。这樊氏可不是那周氏,她忍得周氏是因着她要在王家过活,可这樊氏,不过是和自家一样的人,何必忍了她去。快步走到水缸边儿,握住了水缸里头的水瓢,舀得一瓢清水便泼向了那樊氏。
樊氏躲避不及,就被淋了个正着,浑身湿哒哒的顿时羞恼成怒,甩起竹竿子便又打了过去。
潘小桃灵巧地在灶间跳来蹦去的躲避,那樊氏打不到,便愈发生气,拿着竹竿子撵着潘小桃打。却是一个不小心,将案板上的竹篮子碰到了地上。
那篮子里头是周氏积攒多日的鸡蛋,是要拿去给她闺女王如梦坐月子吃的,已是有二十枚之多,如今碎了一地,橙黄色的蛋液溢了一地,把个樊氏吓白了脸。
潘小桃瞅了瞅地上的烂鸡蛋,心头登时急速跳了几下。这下可是糟糕了,便是这鸡蛋不是她打碎的,然而那老妖婆又如何会饶了她去。
果然,周氏在堂屋里头听得灶间“哐当”作响,便循声前来,见得地上碎了一地的鸡蛋,登时大怒。
那樊氏早已灰败了脸,拿着竹竿子好似鹌鹑一般立在一侧瑟瑟发抖,见得婆婆走了进来,那脸色不觉又白了几分,又见婆婆瞬时沉了脸色,惊惧间指着潘小桃便喊了起来:“是她打碎的,和我不相关。”
☆、第003章(修)
听得樊氏恶人先告状,潘小桃将纤细的柳眉拧了拧,却是不曾开口替自己辩解半句。
周氏性子恶,如今打碎了她积攒多时的鸡蛋,不管是她,还是樊氏,今个儿哪个也甭想逃得过去。
可怜那樊氏嫁进王家这么久,却是对自己的婆婆半点儿也不了解,莫非以为将罪责推到自家身上,她便能逃去了责罚不成?
潘小桃急速地瞥了一眼满脸盛怒的周氏,又睨了一眼雪白着一张脸的樊氏,随即便将眼睫垂了垂,低眉顺耳地束手立在了一侧。总是要挨打的,却不如沉默寡言,也省得愈发激怒了那老妖婆,自家更要吃了亏去。
果然,周氏将屋里头的两人看了看,忽的一探手,夺去了樊氏手里头的竹竿,劈头盖脸朝着樊氏打了过去,骂道:“你个浪蹄子,打碎了鸡蛋,还妄图编了瞎话来哄骗我不成?以为我是七老八十,迷糊了眼么?你个骚.浪蹄子,该死的贱.货……”
那竹竿纤细得很,打到身上“啪啪”作响,极是疼痛。樊氏受不住,便在灶间跳将起来,东躲西藏,又把新近打回的一壶油给撞落在地。
潘小桃眼疾手快,忙疾步上前捞起了油壶,却已是撒了半壶出去,黄澄澄的腻了一地,眼见着是吃不成了。
那周氏愈发恼恨起来,也不打那樊氏了,只紧紧攥着竹竿子,眼睛眯着,那眼神就好似尖刀利刃。
樊氏哆嗦着身子,已是吓破了胆子。潘小桃将剩下的半壶油重新放回了案板上,转过身仍旧垂着头,低眉顺眼地束手立着。
周氏瞥了眼潘小桃,恶狠狠剜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重新转到樊氏身上,阴测测冷笑道:“如今可是我亲眼瞧着你打翻了半壶油,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氏那话一出,樊氏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呆了一呆,往地上一跪,嚎啕大哭起来:“娘,我当真不是故意的。那鸡蛋真真儿是小桃那死丫头打破的,儿媳不敢编了瞎话欺骗婆婆。”
周氏呵呵冷笑了几声,转过身便朝着潘小桃狠狠抽打了起来。潘小桃忙抱了头蹲下身去,任凭那竹竿子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却是半点声音也不曾从她嘴里头叫喊出来。
周氏打了一会儿,便“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遂扔了竹竿子,喘得几口气,恶狠狠道:“如春如宝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个小贱.货还不快些烧灶做饭。”说着,又将眼睛瞥向了樊氏。
樊氏正悄悄儿翻着眼儿去窥视那周氏,见得周氏看她,立时垂了头去,身子不由自主便打起了哆嗦。
周氏却是冷笑了两声,然后又看向了潘小桃,道:“把地上的鸡蛋收拾起来,找了小盆儿装着,每日里炒了蛋花,端去给东屋儿里头的那个老不死的吃去,也省得族长每每见得我,都要数落我不孝顺,说我刻薄了那老妖婆,不叫她吃好的。”
周氏口中的老不死,老妖婆,却是她自己个儿的婆婆林氏。
林氏是一年前得的瘫病,躺在床上不能自理。而潘小桃的公公王凡,却是半年前,偷了家里头的银子去赌钱的时候,不小心从山道儿上摔进了石沟里头,后脑勺撞在了大石块上,一命呜呼了。
自此,周氏便开始苛待那林氏,饥一顿饱一顿的,总不叫她吃饱饭。又因着林氏素来恶毒泼辣,不论是潘小桃,还是那樊氏,照顾她时,都不曾用心。不过才半年的功夫,那林氏便瘦了好几圈,瞅着竟只剩下了一把细骨头。
周氏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走到门处,忽的想起一事,回头看向潘小桃:“忘了告诉你,待会儿有客人来,你蒸了米饭,炒得几个拿手的菜出来。”
潘小桃忙应下,见得周氏出了门去,便找了小盆,将地上的蛋液收拾起来。那蛋液沾了地上的泥土,又被潘小桃捧到了盆儿里头,立时成了灰不溜秋的糊糊状。
潘小桃看着那浑浊不清的蛋液,又想起当日她才进得王家时候,那林氏刻薄狠辣的模样,不由得冷冷笑了几声,这可真真儿是现世报。又想起周氏,心道,那周氏和那林氏不相上下,都是一般的恶毒心狠,却也不知,那周氏却会得了甚个报应。
樊氏一直跪在地上,此时她心里头满是惴惴的不安。婆婆没继续打她,可她晓得,等着一会儿丈夫回来,婆婆那里一句话交代下来,她必定是要被丈夫拎到屋里头恶揍的。想起丈夫碗口大小的拳头,樊氏不禁又打起了冷战。
便是这会儿的功夫,潘小桃已经手脚利索地淘米蒸米,又切了菜,烧起火搁了油,放下姜蒜葱花,油锅里登时发出“滋滋”的声响,没得一会儿,喷香的味道便盈满了整个灶间。
嗅得这菜香,樊氏渐渐回过神来,瞅着灶台前忙忙碌碌的瘦小身影,登时怒火充满心头,将个潘小桃恨了个死。
若非是这个死丫头,她哪里会不小心碰落了那一篮子鸡蛋,更不会当着婆婆的面,又撞落了那油壶。如今浑身上下湿哒哒的不说,等着丈夫归家,不定还要把她怎么样呢!
刚刚被抽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樊氏一腔怨恨,有心再去找那潘小桃的麻烦,可周氏的嘱咐却是听进了耳里,害怕耽误了潘小桃做饭,最后又要寻了晦气来。于是缓缓站起身,慢腾腾出了灶间。
瞥见樊氏离去,潘小桃才算是放下一颗心来,那樊氏脑袋瓜子时不时便要不灵光,若是还要寻了她的麻烦,虽那樊氏得不了好处,可她自己个儿也是要跟着她吃挂落的。
揉了揉被周氏抽打的地方,潘小桃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倒抽凉气,这可真真儿是飞来横祸啊!
等着夜里头,樊氏果然挨了打。屋里头不时传出樊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王如春气壮如牛的呵斥咒骂声。
潘小桃停下手中的纺车,走近窗格往外头张望。樊氏屋子的窗台外,果然晃动着一团黑影子。潘小桃冷冷勾起唇,王如宝那狗东西果然又去偷看了。
说起这王如宝,怪毛病多得很,其中最让潘小桃厌恶的,便是他喜好偷窥。自从被她发现后,每次要洗澡,她都会寻得他不在家的时候。
若只是偷窥她也罢了,毕竟她是他未过门儿的妻室,又是年轻少女,王如宝年纪轻轻,起了淫.秽心思,倒也正常。然而那王如宝却恶心得很,家里头的女人,便是他的生身母亲周氏,也都被他偷看过。
潘小桃瞅得那团影子,眉头便忍不住蹙了起来。这没有人伦,罔顾道德的烂东西,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嫁给他。
第二日,樊氏端了水盆往外头倒水的时候,潘小桃正收拢着要洗的衣服,预备着要去潭水边儿洗,抬眼一瞧,那樊氏的一张小脸儿上,好似开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煞是鲜艳。
见得潘小桃看过来,樊氏立时瞪起了眼,恶狠狠看过去,紧抿着唇,好似下一刻便要冲过来,要将潘小桃恶揍一顿。
欺软怕硬的坏东西!潘小桃斜了那樊氏一眼,背起竹笼就往门处走去。
樊氏气坏了,将水盆一搁,便要快步去追潘小桃。不料刚走两步,屋里头便传出王如春的叫骂声:“贱人,你是死在外头了吗?我要的茶呢?”
樊氏这才想起来,她还要给自家那狠心郎君沏茶喝呢!赶忙掉转头去了灶间,手忙脚乱地沏了茶端着往屋里走去。
刚撩了帘子进得内卧,迎面便是一拳头,鼻头一酸,钻心一疼,手上的茶碗便落在了地上,“啪嚓”一声响,瓷碗四分五裂,里头的水也四溅出来,王如春刚刚上脚的新棉鞋立时变得湿哒哒的。
樊氏蹲坐在地上,还不曾回过神来,只呆呆伸出手,往脸上一模,指头上顿时鲜红一片。
王如春却已然暴怒起来,伸手揪住樊氏的发髻将她提溜了起来,胳膊一甩,樊氏便顺着力道跌在了靠墙放着的条案上。
条案上摆着周氏新近买回家的香炉,被樊氏一撞,在条案上转了几转,便掉落在了地面上。因着昨个儿夜里头烧了熏香,里面攒了许多的香灰,立时倾了一地。
而樊氏自己,先是趴在了条案上,然后便蹲坐在了地上,不巧得很,正坐在了那堆香灰的旁边。荡起一阵风来,吹得香灰往四面八方而去,一部分便落在了王如春的鞋面上。因着鞋面沾了水,那灰便黏在了上面,鞋子立时变得肮脏起来。
王如春更是气,抬脚便踹在了樊氏的肩头上,樊氏立时嚎啕一声,趴在地上呜咽不止。
王如春听得那呜呜咽咽的哭声便是心烦,随手捞起条案上放着的鸡毛掸子,便劈头盖脸打了上去,骂道:“你个挨千刀的衰货,大早上就来寻晦气,老子上辈子没做好事,才娶了你这么个糟货,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老子也好重新娶个顺眼儿有眼色的。”
周氏洗漱挽发刚刚出得屋门,便听得东厢房里头,樊氏尖着嗓子不住口儿地在哭叫。心下一烦躁,大声呵斥道:“大早上的,闹什么闹,没得触了霉头。”
王如春听得母亲的话,这才住了手,见着樊氏还不住口地哭喊,又忍不住上前踹了她两脚,骂道:“你再敢哭出一声儿试试?”
樊氏立时抿住了唇,只是喉间还“呼呼”作响,听得王如春又是一阵心烦,没忍住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王家庄的女人们向来都是在村口的小溪边儿浣洗衣物,然而潘小桃喜静,每每她去了小溪边,那些长舌妇人们便叽叽喳喳问个不住,不是问夜里头樊氏又为何哭叫起来,便是问,她最近又被周氏如何磋磨……烦不胜烦,潘小桃便寻了僻静安宁的净水潭来清洁衣物。这净水潭是死过人的,平素里再没人敢来这里。潘小桃却是不怕,只身在这里,也能寻了一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