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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后大家都喝了桃子汽水。谢天谢地,在无聊的冰柜里放进冒泡的桃子汽水。
他们拿着汽水走在长长的田埂,碧绿无垠的农田,绿攀援双腿,绿的尽头悬挂一道金色的光带,傍晚的风拂过眼球,耳际沙沙,以为风吹麦浪,实际麦穗尚未结成,所以只是草籽的摇摆。
像躺在金色的河里,一畦柔绿的金流到他们身上,将他们打湿,再覆盖,直至世界被金色液体一点一点浸透。
小关走在最前,沈夏深和秦程在其后踱步,日子裂纹遍布,却也缓慢寻常,
沈夏深看着太阳缓慢下落,以眼神捕捉不同的形态,秦程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他身上。
“N市的日落比别的城市好看许多。”
走在最前面的小关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做了一个简单的手语:“有吗?”
秦程没回答,看向沈夏深,沈夏深伸出手将易拉罐摆在太阳的正中心,眯着一只眼找明暗的交界,就像很多年前他画画时拿着笔找焦点一样,眼睛像滚刀子,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有把相机带来。
有时,人对某地景色的依恋会胜过对某人,因为人会让人失望,但景却永远不会。
他没有回答秦程的回答,但答案已经在他胸腔。
N市的落日无与伦比,正如他的二十三岁。那是看得到颜色的一年,金黄色的夕阳并肩看过几场,便发现生命的一切都沾染着光。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还没完,所以没什么内容,也没什么发展,但没办法我的朋友,十二点之前我必须要赶榜单。下章我会尽快写出来的。
75鲜花在岸上开(下)
他们沿着笔直的田埂走了许久,走到黑蓝色的云层压下来,走到天起了夜风,将他们从回忆里吹醒,然后他们终于折返,往回走。
再次回到福利院时,已经是晚饭时分,他们又一次跟孩子们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过后,孩子们却没有再像白天一样去看电视,做游戏或是围在一起讲故事,而是很自然地跟着阿姨走到了后院的另一间屋子,没有人有异议,小关也位列其中,好像大家都已经非常习惯了晚饭后会有这一套流程。出于好奇,沈夏深和秦程也跟了过去,发现他们进的是一个礼拜堂。说是礼拜堂,其实只是一个破旧的小屋子,挂一个掉红漆的大的十字架在墙上,放一架圣台,几张木椅,就成了一间礼拜堂。
烛台光影摇晃,照在讲台上摊开的圣经上,孩子们有秩序地站在他们的位置上,虔诚地垂下头做祷告,十字架就悬在他们的头顶,神或许也在那里。
沈夏深惊叹于此刻的庄严肃穆,在门口驻足,身后突然传来张院长的声音:“让你们见笑了。”
沈夏深回过神来,一旁的秦程低声询问:“他们是在做晚祷吗?”
张院长点头:“嗯。”
这里虽说是福利院,但到底也还是个教堂,看着这些或残缺或健康却同样无家可归的孩子,会觉得一切竟如此合理,因为绝望滋养信仰,无助的人总是格外虔诚,需要神的人们是很可怜的。
在这里,神充当着幸福或光明的向往,他们像亟待挑选的羔羊,除了为自己纤薄的命运祈祷以外,只能等待,等待。等待人生,或者等待人生的破碎。
张院长却说他们不止是为自己祈祷。
“这里经常会有孩子去世。”张院长说,“他们被送来的时候多数身体上就有残缺,再小心的照顾还是很可能没办法留住他们。而这些没名没姓无父无母的孩子就算是死掉,也不会有人祭拜,有人怀念,所以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是我个人的一点私心。”张院长笑了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漾开一个有点羞涩的笑,她顿了顿说,“所有来到这里的孩子们每天都要为已经离开的孩子们做早祷和晚祷。”
原来所谓离开的人是这个意思。沈夏深突然理解了小关为什么会称呼眼前的女人为“妈妈”,她身上有一种独属于女性的,那种平实又温柔的浪漫,让人莫名心安。
“他们就埋在后面那片田里。”女人说。
沈夏深惊讶:“我们晚上散步的地方?”
“嗯,那片田野下有很多坟墓,都没有立碑,教堂也是为此修建的,其实原本政府是打算修庙的,但后来还是修了教堂,可能是觉得寺庙不好安置这些孩子吧。”张院长用慈祥的目光看向屋里的孩子们。
沈夏深想到几个小时前看到的景色,不禁惊叹,在这片泥土的骸骨上,草木丰茂,夕阳如血,蔚为壮观,人和土地关系密切,他们用身体滋养景观。
“周围如果有意外去世的孩子也会来这里做弥撒,他们的家人会付一些费用,既算是捐赠,也是为去世的人祝福。”张院长说,“孩子们会一起为他们做祷告。”
沈夏深沉默良久突然问:“他们理解什么是死亡吗?”
那些死去的人永远留在了回忆里,而活着的人则永远留在了他们离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