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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书之女被人杀害的消息已传遍京城。
高于欣的贴身婢女因回府拿东西逃过一劫,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高尚书。
高尚书连夜进宫觐见皇上,求他为其主持公道。
“皇上,小女今夜被长明郡主派人杀害,小女乃臣的独亲之女,还望皇上为臣主持公道。”高尚书声泪俱下,无不所动容。
“长明?长明与你女无冤无仇,怎会杀害你女,朕想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吧。”江裴之略微震惊,他不相信长明会那种狠毒之人。
“皇上!”高尚书深深磕头,连声叫屈。
“皇上,小女自幼便乖巧懂事,从不与人结怨,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望皇上主持公道。”
江裴之有短暂的犹豫,然后下令:“明日宣长明郡主入宫。”
翌日上午,宫中传令到府上,令江渊即刻入宫。
江川和榕与欲同江渊一起进宫,却被江渊回绝。
“兄长,榕与,你们就在府中等候消息,特别是榕与,千万不要冲动乱事,这事必须我出面才行。”
江渊已戴好帷帽,强打起精神被扶上马车。
江川心中不安,每次入宫都有不好的征兆,他们担心江渊又会添什么意外。
可如今他们武安侯府无权无势,空有其名,无法做到更多事情,但愿江渊能平安度过此番风浪。
而榕与则想的不同,他欲潜入宫中,在关键时刻,带江渊逃离。
他无法让她独身一人处在任何一种险境里。
大殿之上,江渊一人面对着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淡然处之。
“长明,大殿之上,在朕面前,为何不摘帷帽示人。”江裴之淡淡开口。
“回皇上,我如今面容有毁,擅自摘掉有失体统,既然皇上要我摘,那我便摘。”
说着,江渊缓缓摘下帷帽,抬头望着皇上。
众人见状,都议论纷纷,貌冠天下的长明郡主,为何脸上缠满绷带。
江裴之现在也被满脸绷带的江渊而震惊到。
“长明,你的脸……”
“回皇上,我的脸拜高尚书之女所赐,昨日被毁,其女谋划黑衣人绑架我,意图要我性命。”此话一出,全殿惶然。
“长明,高尚书指认你为杀害他女儿的凶手,可有此事?”江裴之坐在高位上,俯视着江渊。
江渊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高尚书,然后斩钉截铁地回道:“回皇上,是我所为。她毁容我在先,其又意图夺我惜命,我这样做,也不过算正当防卫罢了。”
江裴之心中已了然七八分,他在权衡利弊以后,然后开口:“赐高尚书黄金万两,休沐三个月,以抚恤其丧女之痛。长明郡主因杀害重臣之女,将其及其兄长贬为庶民,不日封府。”
江渊走出宫城,她望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终于真正意义上摆脱了这座宫城,远离这一切纷争了。
当她走向自己的马车时,发现榕与正孑然一身地等候在那里。
他就那样站着,站得笔直挺立,站得丰姿俊雅。
一张绝世的容颜在太阳发出的光耀里熠熠生辉,仿若天神一般。
他已等待找寻了她太多年,所以这一世,她用身份地位换来和他平淡过此生,值了。
“从此我不是什么长明郡主了,我的脸也毁了,我什么都不是了。”江渊走上前去,牵着他的手。
“那刚好你就只是我的了。”榕与与她十指紧扣,温柔地回道。
二人放弃坐马车回府,而是一路闲散地走路回去。
从此只是为自己的幸福而活了。
虽然还有些人未得到应有的惩罚,但世事如此,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这才是现实。
既然如此,那便顺其自然吧。
她相信天道好轮回,总有一朝,报应会降在坏人头上,只是时间问题。
封府那天。
江川遣散了府中的仆人们,每人都给了丰厚的抚恤费用,足够他们以后另谋出路,好好生活。
张如秋前几日已去了尼姑庵削发为尼,准备此生在庵里度过,远离尘世纷扰。
而江川准备先游记天下所有山川河流,做一名无拘无束的逍遥浪子。
他与江渊在京城的城墙门外道别后,便骑马往西南方向而去,背影飒爽自在。
江渊明白,兄长这是解脱轻松了,与其在这京城里惶惶不安,整天被各种事情摆弄得郁郁寡欢,如今才是大家最好的结局。
天大地大,从此只为自己而活了。
江渊在离开京城前,去了一趟江裴安的墓前。
江裴安的结局依然是她一生的遗憾。
他本可以也像兄长一样,做个闲散王爷,吃喝玩乐,游遍山川,可最终依然长眠于这京城里。
她想起以前的一个片段:
江渊双手撑着脸,与江裴安面对面坐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有什么话就说。”江裴安头也不抬地开口。
“江裴安,是不是我们以后到死也只能在这京城里?”
江裴安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然后开口回道:“你也可以出京四处游遍山川,只是不管你走多远,走多久,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京城才是你的家。”
“那你呢,你会一直待在京城里吗?”
“当然。”
“只要你待在京城里,那我也会一直待在京城里。哪天你不在京城了,那我也不在京城待了,反正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江渊向他明媚一笑。
江裴安神情怔愣了一秒,然后又摆出一副冷冷的模样:“粘人死了。”
江渊不屑一顾地向他哼了声,皱了皱鼻子,粘着他有什么不好。
……
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了。
“江裴安,我要离开京城了,不回来了。”
从此世上再无长明郡主,只有普通百姓江渊。
京城不再是归处,而且终身逃离的起点。
江渊离开墓地后,便与榕与各骑一匹马离开了京城。
榕与准备先带着江渊去找空青师父,曾经他受那么重的伤,都能他治好,那么阿渊的脸,也可以让他治疗试试,至于最终结果如何,他倒不是很在意。
江渊也同意了,她确实还是很想恢复容貌的,即使恢复不到从前,至少能够不戴帷帽,能以真实面目示人。
五年后。
寝宫中,秦嘉卉刚哄完自己的小皇子午睡,她拿起手边刚收到的厚厚的一封信,然后打开慢慢品读起来。
是江渊写给她的,时隔这么多年,这是江渊再一次主动联系她。
秦嘉卉本以为她们之间此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想不到这次收到她的书信。
她在信上说,她当年离开京城后便随榕与寻访神医,她的脸已经治好,已恢复往日容貌。
她与榕与已成婚,目前安居在江南水乡。
她的兄长这几年一直在游历山川,时不时都会有书信往来。只是如今他已不再是独身一人,他身边已有了伴侣,是罗又仪。
当年兄长离京时,她便义无反顾地追随他而去,日渐相处,互生情意,在一起便是水到渠成。
去年江渊与榕与还去塞外见到了怀安,她过得很好,只是她的夫君不知怎么由塞外世子变为了她的护卫时新。
但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够了,其他的她也没有多问。
……
江渊在信上说了下大家的近况,以及这几年的所见所闻。
信看完,秦嘉卉欣慰地留下了几滴眼泪。
江裴之进屋看到秦嘉卉在流泪,立马神情紧张地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秦嘉卉笑着摇摇头:“没有,因为觉得很幸福。”
江裴之瞥了眼桌上署名为江渊的书信,他心中了然,然后温柔地将她拥入怀里。
“幸福的人不需要哭。”
“好。”秦嘉卉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她转头看着摇篮里,此刻正恬静入梦的孩子,不由得温柔地笑了笑。
如此甚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最好的结局。
即使此生不再见面,但她知道,每个人都在幸福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过往的种种,早已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