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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传慧拔腿就往实验楼跑去,霍斯南一愣,本能的追上去拉住了她。
“钟传慧,你干什么?”
“大门,九表哥……”不用钟传慧说,霍斯南此刻也看到了,那一道铁门应该是锁上了的,楼上的几个人跑到门前,打不开门了。
实验楼算是军校的重地,这又是星期天,人员出入之后都是锁上门的。一遇上地震,警卫室的人本能地就往外跑,哪还想着要开门?孙军跟几个教授和学生一起,被锁在了铁门后头。
钟传慧撒腿就往那边跑,霍斯南再一次追上去拉住她。“钟传慧,你别添乱了,冷静点。”
钟传慧此刻已经离大铁门很近了,她看到了铁门里的孙军,孙军也看到了她,两个人隔着不远对视着,孙军抓着大门的铁栏大声喊:“二丫,快跑,离大楼远点。”
钟传慧使劲挥开霍斯南,一路往前冲过去,她跑到铁门前,徒劳地想要从外头拉开门,拉了几下也拉不开,她气得狠命踢了大门一脚,开始四处张望,想找个能砸门的东西。
“二丫,快跑。”孙军着急地用力晃动铁栏,徒劳。
大门里头有人开始骂娘,钟传慧听到孙军的喊叫,果真转身往远处跑开了几步,又停下来,表情空白地望着孙军。这时候,抓住铁门的孙军明显又感觉到一次震动,似乎比刚才更明显了。
钟传慧也感觉到了震动,开始绝望了。她死盯着铁栏门后的孙军,就在这震动的一刻,忽然直直地冲过去,一下子握住了孙军抓住铁栏的手,死命地握住,怎么也不肯松开了。
“二丫,听话,你快走开。”孙军开始推钟传慧。“快跑,这样危险,你快走。”
钟传慧握住铁栏上孙军的手,也不说话,也不挪步,钉在那儿了。她根本就没想到旁的,就是一种本能,我不能救你出来,那我跟你一块死!
钟传慧一脸的倔强,不说话,也不离开。孙军默默地看着她,也不再说话了。就这样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两双手在铁栏上握在一起,默默对视着。霍斯南开始还喊了几声钟传慧,他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那两个傻瓜。一起死?有意义吗?脑子不清醒罢了。霍斯南无奈。
几分钟后,校园里吹响了集合的哨子,地没有再震,楼也没有塌下来,总算来了一个哨兵,微微抖着手打开了铁门,随即赶紧离开这高高的大楼。
孙军几步跨出铁门,手一伸,就把钟传慧拉进怀里了。钟传慧见到他好好地出来了,鼻子一酸,才哭了起来。孙军抱紧她,感受着怀里鲜活的生命,老半天都没动。
两个人,似乎忘了地震的事,忘了他们身后就是高大的楼房。后边出来的人顺手推了孙军一把,说:“赶紧先走吧!”
孙军放开钟传慧,拉着她快步走向操场。霍斯南看着他们走开,摇摇头一笑,扭头走向另一边去了。
军校里的学生开始按班级集合,清点人数,孙军放开钟传慧,把她安置在一处开阔的地方等着,自己进了队伍集合。大概又隔了几分钟,便有校方的人出来,看着一队队整齐的学生,解释说已经联系了有关部门,这是燕郊的一次浅源地震, 4.3级,所以会有明显震感,但没有造成破环。
操场上的学生开始四处散开,然而惊吓一场,却没有人再急着回到室内,校园里的人便多了起来,大家都本能的离建筑物远一点。孙军这时候拉起钟传慧,跟教官报备之后带她离开了学校。
“行啊孙军,都有姑娘愿意跟你同生共死啦!”刚才关在铁门内的一个人遇上他们,便拍着孙军打趣,“福气啊。”
孙军笑笑没接话,拉着钟传慧一直走出了学校。军校所处的地方并不繁华,周围除了另外两所学校,远处一个工厂,便只有一个工地。此刻似乎还是地震的影响吧,工地的工人都三三两两地站在外头开阔地方说话。
孙军拉着钟传慧走出好远,转上了一条小路,放开了她的手。看看她那副样子,鼻子眼睛红红的,孙军心里头忍不住叹气。
“哭什么,不是没事了吗?”
“地震,谁能不害怕!”钟传慧后怕地说,“你差点就震死在里头了。”
“原来你还知道害怕!”孙军忍不住训她,“害怕你还干这蠢事?今天要是真发生了大地震,你还不是白白贴了一条命?”
“我……我一时半会的,哪想那么多!我还不就是着急了嘛!”
孙军看到她低下的头,微微叹口气,转身自顾自往前走。这个稀里糊涂的二丫,这老些年来,是不是叫他自己惯坏了?想一想,他就不该玩什么默默守护那一套,直接拿拳头敲两下,她可能还不那么迟钝。
钟传慧看他这样,就停了下来,靠着一棵树站住不动了。
“怎么啦?”孙军走回来问她。
钟传慧说:“我要回学校去了。”
她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拿下背包,从里头掏出一包东西,往孙军怀里头一塞,说:“给你的豆腐干。送个豆腐干等你大半天。”
说完,她转身又走,孙军开口叫住了她。
“二丫。”
钟传慧站住,转身看他。
“以后不许再理那个霍斯南了。”
“噢,以后不理了。”钟传慧赶紧点头,“是我不对,我自己笨,我脑子浆糊少肝肺。我今天跟他说完以后不来往了,九表哥,你不生气了行不行?”
钟传慧拍拍自己的脑袋,她原先怎么就脑子不转弯呢!你不是我的胳膊我的手,我可以舍掉胳膊保命,可是我舍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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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孙军毕业了。暑假里两个人照例回到了钟家,那时候钟传强已经有了独立的房子,搬出去了。孙军跟钟传慧回来,还是住二楼各自的房间。
冯玉姜总觉着两个孩子哪儿不一样了,哪儿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嗯,二丫好像变得顺服听话了,有事没事的,喜欢粘着孙军。反正一块住在二楼,没事就腻在一块,叽叽咕咕小声说着话。冯玉姜也没多问,年轻人的事,人家自己有数。
暑假没过多久,孙军就去本省的军区报到了。他是搞军事.科技的,下到基层部队也没多大意思,便留在了军区机关。
孙军在那之后,见过霍斯南一次,在一场跨军区实战演习上,孙军当时已经是军区小有名气的电子战专家了。两人碰面,各自点头笑笑,便擦肩而过。各人有各人的人生,有的人生,不可能交集。
钟传慧自己度过了剩下的两年大学时光,依旧倔强好强,依旧要拿特等奖学金,依旧不习惯这座陌生的城市。放假的时候,孙军有时会来接她,有时顾不上来,她就自己回去,顺路去孙军那里绕一圈。两年后钟传慧毕业,选择了省城一所普通高校做老师,这样离孙军就近了。
孙军笑话她,说看不出她那个性子怎么适合当老师。
叫两家大人好笑的是,钟传慧毕了业根本就没回家来,从北京连人带行李,直接投奔孙军去的,反正工作在同一座城市不是?
半个月后,孙军带着钟传慧回到钟家,第一件事就跟冯玉姜说打算结婚。
“结婚?”冯玉姜看看钟继鹏,人家钟老四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似乎根本就没当回事。冯玉姜说:“二丫才毕业几天呐,再说什么都没准备,也太急了吧?”
钟传慧一毕业,冯玉姜就跟孙三嫂子通过电话,两个当妈的决定尽快给他们订婚。这订婚的事她还没说,人家自己就说要结婚了?大家都知道早晚的事,这两个孩子就非得这么早吗?
“我是军人,二丫是老师,我们两个一起在省城生活,二丫一个年青姑娘,她自己住也不叫人放心。如果不正式结婚,总会有很多不方便。”
对吧?人在他乡,两个人总得互相照顾着,不结婚,他两个的身份都跟社会的人不同,会让旁人怎么讲?
两家大人一商量,得,说的也是,结婚就结婚吧。婚礼是回到孙家老宅举行的,中国人嘛,不管人在哪里,老家都是根,回老宅结婚,双方亲朋故友离得也近不是?
两家人一番操忙,紧赶慢赶把两个孩子的婚礼给办了,人家赶着办完了婚礼好回去上班呢!婚礼上传秀就拿着个玉镯子调侃孙军:
“孙军,这个镯子,当初说送你的,到底是没走出我们家啊。”
婚礼一过,小两口便回了省城。钟传慧总算赶在暑假里结婚嫁人,光明正大地住到孙军的房子里,暑假一开学,她就得上班了。
钟传慧上班了,钟继鹏却光荣地下岗了。冯玉姜早说过不是吗,他那个供销商场,倒闭还不是早晚的事?
然而钟继鹏接受不了啊,他如今已经过了五十了,就想落得个安稳退休,好家伙,就差这几年,你跟我说我下岗了?我钟继鹏几十年了都是公家人,我给公家干了大半辈子,我就一下子变得连村里老庄户也不如了?
下了岗他干什么?看小六?看小六有保姆,也用不着他啊!看孙子?传强跟周君梅没急着要小孩,他看哪个孙子?
供销商场在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彻底改制,工人全部都下岗,便开了个会,安抚人心呗,钟继鹏不情不愿地去开会了,晌午去的,到了晚上还没回来,供销商场他的同事慌慌张张到家里来了。
“可不好了,钟四哥把我们商场的头头给打了。”
“怎么打上了?他人呢?”
“刘经理报警了,抓派出所去了。”
还进派出所了?冯玉姜赶紧问:“打的什么样啊?打厉害了?”
“那个,头上打了个血窟窿。”
冯玉姜一听,这怎么年纪一大把,老都老了,火气还半点不减呢?怎么弄?赶紧先把人弄出来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作者君先顶一会儿锅盖,各位随意。
会认真去考虑怎么修上一章,脑子抽筋,确实破坏风格。尿遁,别打脸。
☆、第77章 出口气
钟继鹏下岗了,去开了安抚的会,就把他们供销商场的经理脑袋砸了个血窟窿。
钟老四光荣地进了派出所。
你说这事闹的!冯玉姜一边好气,一边寻思着赶紧把人弄出来呀,早点弄出来早点叫儿女少丢脸不是?再说派出所那样的地方,进去了总要喝呼你几句吧,钟老四那样的脾气……冯玉姜还真是不放心的。
要说钟继鹏这回惹事打人,其实全都是喜欢出头的缘故。供销商场上百号的人,人家能下岗,你钟继鹏也能下岗,下岗是大趋势,供销商场早就入不敷出,拖欠工资,听说连公家的水电费都拖欠了。
旁人下岗,有的还真是灾难,虽说工资不多,但是没了这点稳定收入,一家子就没了这部分生活来源。
可是钟继鹏不一样啊,冯玉姜又不缺他那几个钱花,下了岗,他生活根本不受影响,就是下岗这个事,叫他觉着接受不了。我是公家人,有正式工作的。这一下子,叫公家往外头一推,我什么不是了,回去靠老婆孩子养着吃白饭了,这叫钟继鹏怎么接受。
开会的时候,刘经理照例先来了一番高谈阔论,扯了半天大话,无非就是一句:下岗吧,这就是大形势,你们思想上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上头开大会,下头开小会,几个员工围住钟继鹏,在那儿七嘴八舌。
“钟四哥,你还不用愁,你家里头有的是钱,照样吃香喝辣的,我那一大家子人,都把嘴挂墙上吧!”
“要说下岗,咱们工龄少,四哥你再有几年就退休了,给他们出了大半辈子力,到老了连个退休都混不上。”
“偌大的商场,怎么就弄不下去了的?还不是叫上头那些王八蛋给混吃混喝霍霍了。”
工人们就把矛头指到了商场的头头们身上,不怨他们,怨谁?这时候刘经理还在高谈阔论呢,必须理解,自谋出路,党叫干啥就干啥……
钟继鹏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粗着嗓门就骂开了。
“放你娘的什么屁!党叫干啥就干啥,党叫你这些子王八蛋胡吃海塞的?党叫你把个好好的商场败霍了的?我看就是你几个死狗无能,咱们下岗了喝西北风去,你几年经理弄得浑身流油,你还有脸扯个大旗这放瞎屁。”
刘经理陡然叫他这一骂,愣半天,涨红着脑门回过神来,也一拍桌子,指着钟继鹏咋呼道:
“钟继鹏,你搁那横什么横?你不就是仗着家里女人能行吗?你整天横了吧唧的,你到底有个什么本事头!”
仗着家里女人?他妈的,钟继鹏最忌讳的一句话叫他说出来了。钟继鹏几步冲到主会议桌,摸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没用第二下,刘经理脑门就开了个血窟窿。
工人们出了口恶气。钟继鹏自己呢?进去了吧!
冯玉姜寻思来寻思去,叫刚子:“你去派出所,看看你爸,给值班的带点烟啊啥的,免得你爸那脾气搁里头吃了亏。”
钟传强忙说:“妈,不如我去吧。你放心,我量他们也不敢怎的我爸,我找找人去。”
“不用你。”冯玉姜拦住他,说:“他把人打了,你出面找人,人家说你拿身份压人。”钟传强刚刚升了副科长,这个事,还是不直接出面好。
再说,冯玉姜考虑过后,决定这个事她自己解决。她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这些年她还就白活了。
按一般的方式,家里去人,找那个刘经理赔礼道歉,赔医药费营养费,钱可着劲地花出去,好好说说情,被打的人不追究了,这个事也就过去了。
然而冯玉姜不想这样,实话实说,钟继鹏打人是不对,可那个刘经理不是什么好人,打了叫多少人畅快?叫钟家去人,给他赔礼道歉说软话,跌孩子们的脸面不说,回头钟继鹏出来还不得呕死。
刚子很快回来,说派出所的事安排妥了。派出所知道他是钟继鹏,就没怎么喝呼他。然而人毕竟是打伤了,这个纠纷,总得有个处理意见再放人出来。那个刘经理可不是省油的灯,直接躺进县医院里了。
这时候天都黑了,冯玉姜叫钟传强回他自家去,自已去哄小六睡觉。
小六两岁半的人了,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十分乖巧听话,就是胆小,比小五胆还小,晚上天一黑,她就一步不离地跟在大人后头,嫌怕。睡觉的时候也不放心,总要嘱咐好几遍。
“妈,你在这看着我。”
“行啊,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