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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越收回手,又从怀里摸出昨夜的玉佩,仍旧像递花一样递给她,道:“我朋友另寻了新的玉,让我把这块玉还给你,穿玉的绳子有点旧了,我替你换了根新的。”
他掌心里的墨玉雕刻精美,莹润有光,新换的玉绳是暗红色的,上面缀着几颗质地上乘的白玉珠,这一次姚夏却没有接,“我已经把它换出去了,又不能把昨天那朵花还给你,这玉你不送人,那就是你的东西了。”
“有点道理。”红越没有多坚持,仍旧把玉佩收进怀里,这一次却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只油纸包,“这是我来的时候看路边卖的白糖糕,闻着很香,还热着,试试看?”
姚夏接过白糖糕,嘴角翘起来,问道:“你还带了什么东西?还是一次拿出来吧。”
红越挑眉,依次从怀里拿出一叠纸蝴蝶,檀木梳,白玉簪子,山水刻徽墨,两颗五色琉璃珠,连带着腰间挂着的蛐蛐竹筒,一只手不够拿,还换了一只手拿纸蝴蝶。
“我只想送你一样东西,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不留神就买多了。”红越看上去有些无奈地说道。
姚夏眨了眨眼睛,接过了蛐蛐竹筒,接过了纸蝴蝶,还拿了徽墨和琉璃珠,红越的手里还剩下一把檀木梳和一根白玉簪子,她却没有拿,反倒是一转身,把手里的几样东西朝着书架上放过去。
林嫣喜欢看书,闺房里最多的就是书,有时一些杂物也会放在书架的空置地方上,红越看她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也不着恼,把梳子和簪子收了回去。
姚夏回过身,红越慢慢地说道:“今晚是五月十五,春尾正暖,也无蚊虫,圆月之夜,是最好的赏月时辰。”
“我快要嫁人了,你带我出去,难道就不怕被人看见了?”姚夏转了转手里的芍药花,眼神却是亮晶晶的,看上去有些高兴的样子。
红越也就笑了,“只要我想,没人会发现我们,更何况快要嫁人又不是已经嫁人,对我们江湖人来说,哪怕是新婚前一夜,你也都还是个可以任人追求的姑娘家。”
姚夏这次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了,红越拨弄了一下她手里的芍药花瓣,眉眼微抬,声音转低,道:“我答应你第二件事,你借我一个时辰,好不好?”
姚夏握紧了手里的芍药花,红着脸颊点了点头,红越嘴角轻扬,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只是几个轻掠,就带着她从窗口掠出了林府的内堂,过不多时,姚夏已经被他带着在汴京城人家的屋顶上疾速飞转了。
和被卢花蜂掳走的感觉一点都不同,除了腰上的手,红越的动作温柔而又规矩,绝不多碰她一点地方,姚夏微微别过眼,似乎是有些不敢去看一抬眼就能看到的红越的侧颜,她今夜的妆容正好,烛光灯火下看着过艳,但到了月光下,却多一分嫌浓,少一点嫌淡。
红越带她去的地方有些远,直过了半个汴京城,才落到了地面上,没了车水马龙的夜市喧闹声,周遭几户人家早早熄了灯烛,一条河静静流淌着,河岸两边开遍了芍药花。
“我在汴京城住了一年多,还是上次追卢花蜂的时候才寻到的这地方,闹中取静,难得漂亮。”红越放下姚夏,含笑说道。
姚夏微微抬头,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得地面亮如白昼,妖娆的芍药花在晚风下轻轻摇曳,迎面而来的花香淡中带苦,却透着别样的清新味道,她侧头看向红越,正好红越也在看她,月光将他的眸子映得十分明亮。
一时没人说话,隔了半晌,姚夏轻声打破了寂静,“我,我有点冷……”
红越看着她,慢慢地靠近一点,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姚夏起初浑身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顺从地靠在红越的怀里,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在台下,问我是不是男人。”红越低声笑道,“原本想教训教训你,可我抬头那么一看啊,原来是个好看的小娘子,唉,再大的气也只能消了,谁让你生得美呢。”
这话很是轻佻,要是换个人来,只有被甩耳光的份,但从红越的口中说出来,却带着那么几分亲昵的味道,就像是夫妻之间的絮絮情话,宛若月光流水般平平常常。
姚夏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红越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不多时,姚夏败下了阵,红着脸就要别开头,红越靠近她一些,忽而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第37章 大宋夜话
夜风轻薄, 呼吸声暖,姚夏看上去有些紧张, 像做了坏事似的,红越的唇一离开,她就连忙朝周遭看了看,像是生怕被人看了去。
红越却没有一点做了坏事的自觉, 只是眸子略弯,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打我。”
“我……”姚夏似乎有些说不出来话,她轻轻地从红越的怀里挣脱出来,喘了一口气, 才小声地说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回去了。”
红越松开手, 由得她从自己的怀里离开, 只是闻言挑了挑眉, 说道:“是我太急了吗?还是说你不喜欢我?”
姚夏的脸颊越发红了, 嘴上却道:“谁喜欢你了?”
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蚊子哼哼似的, 要是换了旁人, 多半会取笑反驳, 红越却什么都没有说, 笑了一声,撩袍坐下,仰面躺在草地上,抬眼看着天上的圆月。
姚夏犹豫了一下, 提裙摆坐到了他的身边,红越一手撑在脑后,一手随意地摘了一枝芍药花,递给姚夏,姚夏这次比上次接得快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安的样子。
“我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月夜,杀了第一个人。”红越的眸子里倒映着月影,语调轻柔地说道:“那个时候手笨得很,也没什么力气,只知道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地捅,杀人之前很怕,杀人之后突然就不怕了。”
姚夏静静地看着他,隔了一会儿,红越又道:“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人和屠夫看待畜生没有什么分别,总想着要如何下手,很多人和我擦肩而过,不知道我已经在心里杀了他们很多次。”
红越微微侧头看着姚夏的脸,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那就是她生得确实很美,尤其是眼睛,像会说话一样灵气,看着人的时候就像是一面澄澈至极的镜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和她倾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留意上了她。
姚夏忽然问道:“你第一个杀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红越起初怔了一下,随即眼里就带上了笑意,说道:“是我父亲,他是个盐商,有很多的妻妾和通房,我娘是其中一个,有一次他让我娘待客,那天来了很多人,第二天我娘上吊死了,我偷了他的匕首,等了五天,等到他喝醉睡着的时候杀了他。”
姚夏咬着唇,没有说话,反倒是红越抬手拨弄了一下身侧的芍药花,低声说道:“我去的时候,穿了两件一样的外套,杀了他之后,把沾着血的外套脱了,然后用酒壶里的剩酒洗了手和脸,出去的时候,府里的护院还叫了我一声少爷。”
“后来呢?”姚夏忍不住问道。
红越笑了,“后来我就离开了家,怕被发现我杀了人,没想到撞上了人贩子,他们看我只是一个人,就想把我也哄回去,我用匕首刺瞎了弯腰跟我说话那人的眼睛,但是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有个过路的江湖人救了我,他说我凶性太重,不肯收下我,却把我送进了一个山庄学武。”
姚夏听得认真,时而跟着红越的话紧张蹙眉,时而为他语气里的轻松愉悦带得松一口气,红越见她这样子,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在那个山庄待了七年,后来山庄被人买凶灭门,我侥幸逃了出来,离庄之后经历了一些事情,慢慢地就做了赏金杀手,其实那些名头多半也都是江湖人以讹传讹,杀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很多被我杀死的人,不一定就是武功比我差。”
姚夏看着红越的眼睛,说道:“我觉得你不像杀手,更像一个江湖侠客。”
红越脸上的笑没有停,眸子却微微动了一下,他对着姚夏伸出手,姚夏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红越的掌心里,红越把她带得身子一歪,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只是大半个身子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我今日救人,人称我为侠,我明日杀人,人言我为恶。善恶两端,不是谁多谁胜,只要心安就好。”红越一只手撑在脑后,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笑意。
姚夏按着他的胸口,垂眸就能看见他的脸庞,不知为何,她眸子里的紧张羞涩之态慢慢地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闺阁少女的天真好奇和一些微妙的情愫。
红越笑了,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样子,他说道:“江湖太大,一个人久了也会孤单的,我想带着一个姑娘去江南水乡坐乌篷船听雨,北国雪原上摘冰山雪莲,金国的皇宫看楼阁壁画,大理佛寺里煮茶听禅,我想带她看一看我去过的地方,跟她说一说我经历的故事,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姚夏抿嘴,没有说话,红越看着她,也不再说话了,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视线又似乎越过了她,看着她身后的晴空朗月,夜色明光。
“都快天亮了,你送我回去吧。”过了好一会儿,姚夏轻声说道。
红越似乎没怎么意外,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脚尖一踏从地上起身,停也未停,运起轻功飞掠,这一次的速度极快,入眼的只是残影,入耳的只有风声,姚夏静静地靠在他的怀抱里,忽而抬手按上了他的胸口。
入眼的残影陡然一顿,红越抱着她停在了林府一处楼阁的飞檐上,离她的院子只隔一个花园的距离,他垂眼看着她,姚夏抬起头,轻声说道:“你明天还来吗?”
红越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他挑眉道:“你明天还要我来?”
姚夏似乎有些害羞了,别过脸,小声地说道:“这才见了几面,哪有这么快定的,你不多来几趟,我怎么知道——自己愿不愿意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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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越离开之后,姚夏对着镜子把妆卸了,洗了洗脸,没有一点怀春少女的辗转反侧,反倒是香香甜甜地睡了一夜。隔天林远休沐,因为昨天的事情,他犹豫着又来了一趟,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说带她出去玩。
姚夏应了,林远心不在焉,出门都不簪花了,姚夏看他却比平日看着顺眼,难得多说了几句话,林远顿时高兴了,带她转了几条街市,又提出去上次的勾栏听戏。
“汴京城里的戏班唱的都是老一套,难得有唱得新鲜还有功底的新戏班,上次那个花旦我寻人打听过了,没多大名气,但唱得是真不错……”林远说着,忽然见姚夏笑了,他有些莫名,但还是跟着高兴起来,琢磨着等她听戏听得高兴,再寻个茶楼把昨天的话说开。
和宋不谢要天天戴着人.皮面具隐藏身份不同,红越不仅有正当户籍,平日也不遮掩自己的面容,江湖杀手从来都是只闻名不露面,见过他知道他身份的,除了那几个知己好友,都成了刀下鬼,他不接单的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在正正经经地唱戏营生。
姚夏一落座,就见台上花旦的目光朝自己盈盈瞥来,她眼里带笑,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着,就像一个见到心上人的藏不住事的少女,红越唇角一扬,原本凄苦的戏词也唱出了几分繁花春景的美意来,偏偏他的扮相极为漂亮,目光流转,如妖似仙,底下听戏的不仅不喝倒彩,反倒打赏得更欢快了。
林远听的是戏,不由得皱了皱眉,只是见姚夏也跟着众人笑,也就没说什么,好不容易等一场戏下,他刚要提出带着她离开,台上的布景一换,却又还是那个花旦上来了,原本准备散了的客人顿时又惊又喜地坐了回去。
红越一连唱了三场戏,底下听戏的群情激昂,几乎把兜里的银钱打赏空了也不肯下去,惊得戏班的班主来了四趟,生怕自家台柱子把嗓子给唱坏了,趁着换场妆的时候,生生说破了嘴皮子,才算是把他给拦住。
原本就是过午出的门,听了一个下午的戏,从勾栏里出来的时候外头天都黑了,林远脑子发胀,满脑子都是咿咿呀呀的唱词在回响,连自己带姚夏出来的目的都忘了,摇摇晃晃叫了辆马车,跟姚夏一起回了府。
红越来的时候,昨天的窗户大开着,月亮看着似乎要比昨天更大更圆一些,姚夏正在煮茶,见他进来,眼里漫上了笑意,给他倒了一盏,道:“唱了一天的戏,还能说话吗?”
接过茶盏,红越抿了一口,声音有些微哑,比之前的戏腔多了几分低沉,“你喜欢听,我就唱给你听。”
姚夏眉眼弯弯,忽而道:“我还想去看看昨天的芍药花,你带我去吧。”
红越唇角勾起,放下茶盏,仍旧揽了她的腰,带她从窗口飞掠了出去。
第38章 大宋夜话
月朗风清, 芍药花开。
依稀是和昨夜差不读的境况,让人几乎生出一种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这一回姚夏看上去比昨夜自在了不少,在地上垫了一片锦帕坐了,拆开红越递来的白糖糕,斯斯文文地咬了一片。
红越从怀里取出一颗明光湛湛的夜明珠来, 随意地放在了她的身侧,这颗夜明珠不算大,却极为明亮,散发着温润的白光, 比天上的月亮要亮得多,姚夏有些不解地问道:“带这个做什么?”
“我怕夜里太暗, 看不清楚你的样子。”红越的声音仍旧有些沙哑, 却比先前温柔了一些。
姚夏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顿了顿, 脸颊微红,仍旧低下头一口接着一口地咬着手里的白糖糕, 红越笑了笑, 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果子来, 咬了一口, 说道:“今天还早,等过一会儿,我带你去换身衣裳,到坊市上去玩。”
姚夏应了一声, 忽而问道:“你一直都在那里唱戏吗?”
红越笑道:“初来汴京,拿这个做明面上的营生,后来也是习惯了,三教九流见得多了,也很有趣。”
姚夏静静地看着红越,红越起初是笑,后来也就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说道:“总是杀人,日子也是很苦闷的,一个人根本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又没有事情做,勾栏酒肆人多热闹,只是看着心情也会好很多。”
红越是个很能开解自己的人,像当初难以抑制杀人的欲望时,他就拼命练武,用极度的劳累消解内心的暴戾,杀手的生活苦闷,他就化成各种身份去过平常人的日子,结交许多朋友,甚至做出登台唱戏这种让正常武林高手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那你说的荒漠雪原,金国皇宫,江南的乌篷船,那些都是骗我的不成?”姚夏瞪着眼睛看着他。
红越失笑,说道:“我哪会骗你?这些地方我是真的去过,但不是去游山玩水,有几次是杀人,有一回是去寻仇,还有受朋友之托护送几个人。”
姚夏听得直点头,看上去就像是个真正的没出过闺阁的少女一样,红越轻声叹了一口气,替她撩拨了一下遮挡住视线的发丝,“丫头,我一见你就想跟你说话,怎么说也说不够,只是见到你就会开心,见不到你心里就空落落的,你要是个江湖姑娘就好了,我抢了你去浪迹天涯,谁也追不上我们。”
姚夏眨了眨眼睛,脸颊有些红,但还是说道:“就算是跟你走,我也要三书六礼,媒证齐全,不然算怎么回事呢?”
红越从地上摘了一朵芍药花,对着姚夏晃了晃,挑眉道:“这是采礼,你收不收?”
“哪有这样胡来的……”姚夏嘴上说着,却还是红着脸接过了红越的花,有些害羞地低着头。
红越微微坐直身子,离姚夏近了一些,明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道:“你叫林嫣,生辰属兔,你的八字是什么时候?”
姚夏被看得不敢抬头,蚊子哼哼似的说了,红越笑道:“我比你大九岁,生辰八字记不清了,但一定对得上,这是问名和纳吉,至于纳征……”
姚夏警惕地看着他,似乎在防备他再从地上摘一朵芍药花做聘礼,她的眼睛实在是澄澈极了,什么心思都写在里面,红越看得低笑起来,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把形制奇特的袖中剑来,放在她的面前。
“这把剑没有名字,它是当年我从家中出来,唯一跟着我的那把匕首,加了千年寒铁所铸。剑下亡魂一千三百六十二人,底下有我的印记,但凡江湖人都认得,送你防身。”
姚夏怔怔地看着被送到面前的袖中剑,剑身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显得寒光凛冽,剑锋处似乎还能闻见旧日的血腥气,她看着剑,红越看着她,眸子里是一样的认真。
一阵微风吹过,姚夏醒过神,犹豫了一会儿,接过了红越的剑,红越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收了我的聘礼,那就是我的人了。”
姚夏一手握着芍药花枝,一手拿着袖中剑,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就算是我答应了,那媒证呢?”
红越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答应的,那就算请期过了,我人在这里,也就是亲迎,至于媒证……我有天地为证,明月做媒,花为三书,六礼齐备,我叫你一声娘子,你应不应?”
姚夏咬着唇,脸已经红得没法看了,好半晌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又害羞地背过身去,红越笑了,刚想说自己是在玩笑,却忽然听姚夏低低地叫了一声夫君,她的脸颊羞红,刚说完就转身跑去,红越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追。
跑了不多远,姚夏就被追上了,她低低地喘着气,红越抱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微风轻拂,芍药花摇曳生姿,月光下多了一层难言的暧昧,红越试探着吻上了姚夏的唇。
姚夏没有上妆,唇上带着一点白糖糕的甜意,红越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就再也忍不住想要采撷更多,他抬起姚夏的下巴,俯身环着她的肩,深吻了下去。
“唔……”
姚夏伸手推他,动作却是轻柔而又撩拨的,红越微微松开她一点,靠在她耳边,用低哑的声音说道:“丫头,再叫一声夫君,我想听。”
似乎是刚才儿戏一般的三书六礼让姚夏起了一些莫名的底气,她轻轻地咬了咬唇,叫了一声夫君,声音很低,也很轻。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什么别样的魔力,从它出口的那一刻,那种压抑在心头的离经叛道之感顿时就湮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醉人的甜蜜芳香,她脸颊酡红,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越,忽而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这对一个深闺千金来说是极为大胆的举动,红越也没有想到,只是唇上的热度让他无暇多想,他抬手按住了姚夏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回了一个更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