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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伯。”苏澈一抱拳,也不知该点些什么,便道,“有劳老伯做些可口的来,银钱不缺。”

那老翁咳了两声,遂点头应了,转身往后厨走。

苏澈坐回去等着,又有三人进了店来。一见那三人,他们方觉出这小小一方酒馆必有不同寻常之处——虽是狭小简陋,后进来的这三位客人却也都是衣着不凡,要么玉冠束发、要么长剑在身,多少都是有些身份的。

又等了片刻,饭菜仍没上来,苏澈见门口摆着两只大酒桶、旁边还放着若干酒碗,明显是客人如想喝酒便可取来的意思。就起身去取了来,三支碗盛满酒搁到桌上,酒香扑鼻,苏妤终于忍不住轻声问皇帝:“陛下怎么找的这地方?”

贺兰子珩环视一番,觉得这桌与桌离得太近,说起话来实在不方便,便用手指轻沾了酒在桌上写道:太皇太后荐的。

“……”苏妤和苏澈都一讶,各自饮酒不再言。

旁边一桌客人看了看他们,也自去盛了酒,遂过来同他们寒暄了几句,相互敬了酒,继续各等各的菜。

又过须臾,终是走来一老妪,端了六碗面来,三碗给他们、三碗给了旁边那桌。那面条看着都不长,还歪歪扭扭的,连面汤也无,苏妤不觉眉头浅蹙,不无好奇地问她:“这是什么?”

那老妪回道:“油泼抻面。”

“……”苏澈想了想,“还有别的么?”

那老妪又道:“只有油泼抻面。”

“……”贺兰子珩不得不再度觉得,太皇太后还是在骗他。

.

面一入口,三人却皆不得不承认这面委实做得不一般。劲道不说,味道也十足,辣椒油弄得很香,又不和面本身的淡淡香味相冲突。都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一时竟也心中夸赞不已。

旁边那三人吃得比他们要快些,临走前又着意敬了他们一次酒,相互一揖离开。

这酒不烈却香醇,不仅皇帝和苏澈喝着不在话下,便是苏妤这样边吃边喝,不知不觉也饮尽了一碗。苏澈再度去盛了酒来,刚搁在桌上,却有一只小飞虫不偏不倚地直直落进了苏妤的酒碗里。六只小脚不住地划弄着,弄得苏妤还未来得及觉得恶心便被逗得一笑。遂拔了头上的银簪下来,轻轻将簪尖伸进酒中,“救”了那小虫出来。

随手将簪子丢在桌上,苏妤端起碗来要喝。嘴还未碰到碗壁,皇帝无意间一瞥那簪子,陡然抬手掀了她手中的碗。

一声脆响,苏妤惊诧不已地看着地上的碎瓷:“陛……”

已被皇帝举到她眼前的簪子让她立时三刻发不出声来——那簪子伸入酒中的一截已然乌黑,和其他部分质地上佳的雪花银黑白交映。

砒霜。

苏妤与苏澈俱有一惊,皇帝沉声一唤:“来人。”

顷刻间,便有数人拥进这小小的酒馆中。那老翁和老妪慌张地出来查看,立时便被抵在剑下。

皇帝淡看着他们一声玩味的轻笑:“下毒?黑店?”

“这位公子。”那老翁避了避剑刃,说,“我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这店也开了许多年了,好端端的,下毒做什么?”

那老妪却没好气地说:“须得知道当今天子正在祁川避暑,如此仗势欺人,你们当心!”

在场众人皆觉得莫名一震,觉得这老妇的话语坦荡极了,一时竟都有几分相信当真不是他们下的毒。但皇帝未发话,到底谁也不敢把剑搁下。

店里一时剑拔弩张,又有客人到来,在店门口看了看,立刻识趣地离开了。

皇帝站起了身,背着手看着他们,指了指苏妤,口气温和地道:“这位是我内人,那位她弟弟,若不是你们下毒,总不能是我二人想害她。”

老翁和老妪一时都无言以对,连同苏澈自内的一众禁军都尉府护卫,都静等着皇帝一声令下便取他二人性命,那老妪扫了皇帝一眼,却脱口而出道:“怕是你别的妾室闹的吧?”

……她说什么?这人疯了么?

皇帝蹙了蹙眉头,笑睇着她说:“何出此言?”

那老翁却也眼前一亮,遂向他道:“你让旁人都退下,我们便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都退下?这二人当他们是傻子么?

贺兰子珩按捺着怒意仍是笑说:“都是在下的亲信,不用避着。”

一阵安静之后,便听得那老妪不快道:“当皇帝的,一碗水得端平。后宫里厚此薄彼,总会闹出大事来。”遂觑了苏妤一眼,“这位……是陛下的宠妃吧?”

“……”

谁都无心回答苏妤是不是皇帝的宠妃,众人一时都震惊于这不起眼的老妇人到底从何处看出的皇帝的身份。

贺兰子珩面上一阵发白,终于还是挥手让旁人都退下了。心觉奇怪得很,面色沉沉地问她:“你怎么知道朕……”

“陛下那玉佩。”老妪指了指他腰间的白玉佩,“历代天子相传的东西,是不是?”

“……是。”贺兰子珩点头承认。但那玉佩乍看之下实则并不显眼,莫说个外人,便是朝中重臣甚至宫中嫔妃都鲜少有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一时反倒疑云更深了,似不在意地问她:“进过宫?”

那老妪没什么好脸色地瞥了她一眼:“做过宫正!”

登时大悟,也明白了太皇太后为何让他来这地方了,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于是,苏妤与苏澈便眼看着皇帝对眼前这对老夫妇万分尊敬地一揖:“失敬……失敬……”继而又道,“这下毒之人……”

“陛下去查方才那另外三人便是。”老妪喟叹道,“后宫真是半点平静的时候也没有……陛下带着宠妃微服出宫,自是只有宫中之人才容易知道些。是谁指使的他们,陛下抓着审了便知。”

.

既是惊了禁军都尉府,要查那三人再容易不过。不几日便皆收入牢中,沈晔不住祁川,皇帝想着是关乎苏妤的事,便索□由苏澈去审了。

苏澈严审了两天,三人便皆招了供,供出的结果却让他不便再审下去,只得如实去向皇帝禀说:“此事……臣得避嫌。”

皇帝扫了他一眼,笑问道:“是谁?”

苏澈将这两天审出的供词呈给了皇帝,皇帝看罢后沉了口气,将供词搁下,道:“传朕旨意,宣禁军都尉府指挥使速来祁川接手此案。”

☆、第93章 雾里

出宫去个不起眼的小馆子吃面险些丢了命,苏妤想着便后怕,贺兰子珩更觉懊丧不已——头一回带苏妤去看风景,她晕了;第二次去吃面,差点死了。

沈晔在十几日后到了祁川接手了这桩案子,苏澈便告辞返回映阳了。这事皇帝一直压着不提,除却他们几人外,鲜有人知道什么,后续的事便是连苏妤也不清楚的。此时见沈晔亲自到了,心中方知此事必不简单,心下难安地去问皇帝,皇帝却不肯让她多知道,拐弯抹角地岔开了话题,说到了开酒馆的那对老夫妇。

如此一提,苏妤倒也当真好奇——那老妇进过宫不算稀奇,何以让皇帝都对她见了礼?

她一番追问不要紧,正好合了皇帝的意,温和笑说:“日后常来正了殿,朕给你讲故事,如何?”

当日给她讲了第一回,说那对夫妇的故事传得甚广,民间甚至有文人为他们着了书,名曰《燕东侠》。皇帝讲得声情并茂,苏妤听得出神,正到了要紧的地方,皇帝却不讲了:“朕还有事,明天继续。”

“……”苏妤一时很是气恼,又不好让他误了正事,只好蔫蔫地告退。临走前倒是问了一句:“宫中可有那书么?”

皇帝道:“有啊,锦都和祁川的御书房都有,娴妃那儿也有。”苏妤刚想开口同他借来看,他却已然道,“别要,不给你。”

给了她,她岂不是要天天闷在自己房里看书,还有他什么事?

于是苏妤只好垂头丧气地告退了,眼看天色已晚,便想着次日去找娴妃借书去.

当日晚,正在亭子里纳凉的娴妃忽地等来了旨意。大监徐幽亲自来传的旨,一见那明黄色的丝帛卷轴,娴妃便肃然拜了下去。徐幽打开那卷轴,一声不自在的轻咳,遂如常沉稳念道:“上谕……”

然后又不自在地顿了片刻。

娴妃略觉奇怪地抬了抬头,徐幽怎么都觉得这旨虽是皇帝下的,但他若这般读出来,让旁的宦官宫女听了去,他这大监日后便也毫无威信可言了。

是以挥手让一旁的宫人们都退下,徐幽清了清嗓子才又读道:“上谕……娴妃,那套《燕东侠》万不可借给云敏昭仪,朕有要事,钦此。”

“……”娴妃一时觉得,要么是徐幽假传圣旨了,要么是皇帝失心疯了。

罢了,倒是言简意赅,不就是一套书么?还专程下道手谕,她不借就是了。

镇静从容地叩首下拜:“臣妾遵旨。”

如此,当苏妤翌日晌午来找娴妃借书一阅的时候,娴妃想了一想,继而认真地告诉她:“《燕东侠》?那书我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败兴而归。

如皇帝所愿,之后苏妤便不得不每天找他“听书”去,也算弥补了前两次出宫均出现意外带来的尴尬。一众御前宫人不禁觉得每日总有那么半个时辰,殿里的景象极其奇怪——皇帝讲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云敏昭仪听得全神贯注、两眼放光,旁边时不常的还蹲着两只小貂一起听,能不能听懂就不知道了。

御前哪个宫人都不聋,皇帝给苏妤讲故事的时候他们不想听见也能听见,是以若是哪一日断在了极吊人胃口的地方,大监徐幽就会面临大家次日都想抢着当值的情况。

徐幽不禁长叹:怎么这两年,皇宫越来越不严肃了……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在《燕东侠》的故事讲到第八回的那晚,楚氏怒气冲冲地进了苏妤的寝殿。苏妤正品着茶回味着故事、连带着猜测后续剧情,抬眼看了看她,抿笑道:“楚充华?稀客。折枝,上茶。”

“苏氏……”楚氏面色发白,冷涔涔地盯了她许久,俄而颤抖着抬起手来指着她斥道,“你敢害楚家……”

“害楚家?”苏妤微一愣,继而倒也反应过来她大概是在说什么,“你是说本宫在外被人下毒那事?听说了些,好像是和你楚家有些关系,但那也是你们害本宫才是,何来本宫害楚家?”

“你早就知道……”楚氏怒意不减,行上两步又道,“我听说了……你梦到过,你早就知道这些事,还是由着它发生,你早就想除楚家对不对……你根本容不下本宫!”

楚氏很有些歇斯底里,苏妤听得一愕,并非因为楚氏在这里给她胡安罪状,而是……楚氏怎么会知道那些梦魇的事?

目下,宫里应该只有三人知道那件事,娴妃、皇帝,还有她自己。

“你个妖女!”楚氏怒骂,“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对不对!怨不得陛下突然待你好了、怨不得叶家会被抓了那么多把柄……你早就看得到!你早就有算计!”

“谁告诉你的?”苏妤森冷地逼问她,“谁告诉你这些的?”

“是我恨你……是我要害你!你凭什么拖上楚家!”楚氏喝问。

苏妤平静了两分,心知楚氏现在比她激动得多了,而她和楚氏所关心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如此争下去也难有什么结果,苏妤忖度片刻,顺着她的话道:“我拖上楚家自是因为知道你不可能放过我,我跟你说了我没害你的孩子你又不信。”说着轻轻一笑,“斩草除根么,不连你楚家一起动了我怎么安心?”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容易、这么透彻,楚氏反是惊得向后退了半步,缓了一缓道:“你……”

“是,我早就看得到那些,每一天要发生什么我都看得到。”苏妤一边说得神乎其神,一边觉得真多亏了这些天去听故事,让她如今说起来也能“声情并茂”,“你若心中不快,就去闹得人尽皆知便是了。反正陛下也知道我那些梦,你去传得人尽皆知,六宫上下就更会觉得一切都会按我的梦去走了。”她说着轻松地笑了,“我倒看看你楚家怎么逃过一劫。”

目下要紧的是把楚氏吓住、让她闭嘴,不然她这“妖术”的事传遍了六宫,怕是连皇帝也难给她收场.

楚氏虽是怒不可遏,但见她这般说得不疼不痒、仿若一切皆在一手掌控之中,惧怕之下反是不能再说什么,愤然离开。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苏妤终于出了一身的冷汗,叫来了折枝,将梦魇的始末、以及娴妃同皇帝说了的事皆尽告诉了折枝,最后道:“宫中本不该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事,楚氏却拿着这事来质问我。你小心地去查查,是谁透的风声。”

自不是她自己说的,又觉得皇帝知道轻重,但……更不希望是娴妃.

下毒直接下到了昭仪碗里、还是当着皇帝的面,禁军都尉府上下不敢怠慢,又有沈晔坐着镇,每一个细节都翻来覆去地审。结果倒是真没牵扯上楚家太多,似乎只是楚氏一个人的意思。

这样的结果,却让沈晔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不说别的,皇帝突发奇想带昭仪出宫去,可见是不可能提前让六宫都知道的。据说那地方皇帝不曾去过、昭仪也不曾去过,连大监徐幽都说从前听也没听说过。可楚氏就这么快的安排好了人、不着痕迹地把砒霜下到了苏妤碗里……

她一个充华是后宫嫔妃,又不是江湖游侠,哪来的这么大本事?

总不能是“夜观天象发现皇帝会带昭仪出游”吧?

难不成……帮着她做这事的不是楚家、却是别的世家?

沈晔一五一十地将此事同皇帝说了,等着皇帝定夺。皇帝也不免皱了眉头,沈晔所疑有理,可正因有理,此事才棘手了——大世家不少,若说争权,估计谁都想争。但总不能随随便便地去查,一来会弄得人心惶惶,二来这也实在太费人力。这么没头苍蝇似的一查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查个明白。

皇帝便问沈晔:“这些日子审下来,可有牵扯哪家么?”

若是要查,自是该先查有所牵扯的。名正言顺不说,一查一个准的可能也大些。

沈晔默了一默,却沉然应道:“并无。”

“……”更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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