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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从阅览室到练琴房
自从那次两个班的联合联欢后,王大力和黄霜月就成了熟人,他们总会有很多的不期而遇,比如在上晚自习去教室的路上,比如在阅览室看书时,比如有月光的夜晚躺在足球场的草坪上想事情时。每次见面都是黄霜月先开口,每次都是王大力腼腆得难以说出一个字,王大力怕看她的脸,特别是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星期四下午的时间是同学们的自由活动时间,王大力的每个星期四的这个时间都是在学校的阅览室里度过的。对于王大力,这是雷打不动。同学们约他打球,不去;约他逛街,不去;约他打扑克,不来。同学们知道了他的雷打不动,也就不再叫他。
王大力走进阅览室时,阅览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别班的同学,但依然很安静。王大力径直走到左边的书架前拿下了他上个星期四没看完的《百年孤独》,找一个空座静静地读了起来。
吸引王大力的并非是书的内容和情节,而是这本书的书名。百年孤独,多奇特的名字。待王大力翻开这本1965年马尔克斯创作的《百年孤独》,就立刻被里面所描述的几乎神话般的世界所吸引,马尔克斯曾言:“活着为了讲述生活,生活并非一个人的经历,而是他的记忆。”王大力想知道这种生活的记忆到底到底是什么?
“喂,王大力,你也在呀?看的什么书?”旁边一个声音轻轻地说。
王大力侧转头看到了已经坐在他旁边静静望着他含着笑的黄霜月,黄霜月手里拿着一本书。
“你也来了,我,《百年孤独》,你呢?”王大力将目光从黄霜月的脸上移开,落在他手中的书上。
“《飘》。”黄霜月依然含着笑扬扬眉依然静静地望着他。
“哦,是美国著名女作家玛格丽诗-米切尔的作品。故事的结局不怎么好,其中凄惨性的东西太多。”王大力看一眼黄霜月。
“是吗?你看过了?我闲得慌,就来这里随便翻翻。”黄霜月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给我说说这本书,可以吧?”
“听说她写这本书花了整整十年。这本书的故事性很强,讲的是郝思嘉的生活,我也说不好,我只是觉得郝思嘉吧,虽然有读者评价说她像一棵扎根在塔拉的红土地里的风吹不弯,雨打不垮的荞麦,但我总觉得她是一个复杂的牺牲品,是一个实际上很孤独的牺牲品,是一个……”王大力躲着她的目光,说不下去。
“你不说我也不看了。”黄霜月用胳膊碰两下王大力:“要不,你也不看了,我们练琴去,你教我。”
“可是我不会。”这近的距离,王大力完全在黄霜月的逼视下,低着头。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不会?不会我教你,总可以吧。你把书还了,我先去,记住哦,308,我等你。”黄霜月的后几个字说得好轻,还丢过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味道的眼神。
这所学校有一栋环形的八层练琴楼,这层楼的每个房间都有一架小钢琴,爱好音乐的同学可以通过办卡的形式选择房间练琴。这里,王大力只来过一次,因为指法的不熟或者说是根本不懂指法,他只是乱弹琴,玩了大约十来分钟,他也就没有了兴趣。
“也好,就让她教教我。”望着高高的这座练琴楼,王大力这样想着。
琴楼的隔音效果虽然很好,但依然可以听到轻微的钢琴声。王大力两手插在兜,看似悠闲地散步,呵呵,散步散到这个地方来了。因为不常来的缘故,王大力连走路都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当然不是做贼心虚只是觉得还是不要让别人发现或晓得的好。还好,几乎没碰到过同学,碰到一个女生也是别班的,不认识。
挨着数着门牌号,到了,308。吉祥的门牌号。王大力想着。
举手敲门,露出一张欣喜的笑脸:“请进!”
王大力走进去,打量着琴房,能有什么呢?一琴一凳外加雪白的墙壁,不,还得加上两个人,王大力和黄霜月。
黄霜月随手关上门,声音很轻,即使这样,也让王大力拘束起来。
“你怎么了?”
“没什么。”笑笑,有些勉强。他没单独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呆过。
“你坐呀!”
“还是你坐吧,我又不会。”
“不会就不能坐啊?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看啦,一琴配一凳。”王大力恢复了该有的幽默,“这是对应关系,弹琴的不坐还叫不弹琴的坐,不得理呀。再说,也违反了学校的规定。”
“学校的规定?哈哈,你可真有意思。”瞟一眼王大力,“说不过你,我坐就是。”
“对了,你刚才说《飘》里面凄惨性的东西太多,真是?”
“是的,至少我认为是这样。‘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就这句诗,看过的都能品出其中的味道。”王大力口若悬河,说书,是他的强项。别忘了,他喜欢语文喜欢读书。
“想不到你很渊博的。”
“笑话了,不过,不同的人,经历不同,感受也不一样。如果我们再过十年再来读它,说不定感受会更深刻。”
“可能是吧,我还看不看呢?”是说给王大力听也像是自言自语。
“看吧,看一个半头,心里会有格子的。”
“有格子?不至于吧。你不是说叫我不看吗?”
“说不好,我是作为过来人说的,看过了才说了解。”
“过来人?还七老八十呢。不过,看过了,都有发言权。我看了的话,说不到不会有和你相同的看法。”
“或许吧,看不看随你呢?”
“不说了,我们不是来耍嘴皮子的。我们还是来说说琴吧,黄霜月还是一脸的笑,“你当真不会弹?该不是唬我的吧?”
“不信?那我弹给你看看。不过,你不要笑话,我们一周一节的音乐课,老师没教过我们指法。”
黄霜月不说话,只是用下巴指指那架等着的钢琴。
“啦咪瑞咪多希啦,米啦索米咪多瑞咪,咪索啦嘻啦索咪瑞多多瑞咪,瑞咪嘻啦索啦……”手忙脚乱的王大力嘴巴也不停。
“我的中国心?哈哈,看你忙的,也说不清你是几指禅?”黄霜月笑道,但不是嘲笑。
“我说吧,都变调了,是你逼我弹的,好好地一架钢琴,在我手里简直……”
“在你手里简直是乱弹琴!哈哈”黄霜月接过话。
“看,笑话了吧。”
“哪有,呵呵,起来吧,我来弹给你看。”黄霜月说,“还是你刚才的《我的中国心》。”
王大力让座,黄霜月坐正:“开始了,看仔细了。”
一曲完了。“这才叫弹琴呢。”王大力由衷的说。
“得了,还要你夸我。”黄霜月含笑着瞪了王大力一眼,王大力又垂下了眼睑。也不知为什么,王大力总希望看到又害怕看到黄霜月的一双大眼睛。
“来,你坐下,我先教你指法。”黄霜月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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