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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导正准备跟贺臣泽叙叙旧呢,看了一眼他明显不在状态,对上眼神后贺臣泽象征性地勾了勾唇角,“下次再约,我突然有些事。”
吴导“啊”了一声,心想这人都走光了还有什么意思,他也不好阻止,只能说,“那好,下次我请你吃饭。”
等男人背影消失,他才叹了口气,“这算怎么一回事?三角恋?”
他看起来非常正经,但其实有一颗八卦的心,上车之后他就拿出手机开始吃这三个人的瓜,吃得津津有味。
贺臣泽上了车,司机本来准备开回家,他垂着眸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先去一趟药店。”
虽然时莺胃疼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但贺臣泽怕她是真的疼。不一会儿,车稳稳地停在药店门口。贺臣泽下了车,买完胃药之后重新坐上来,在司机问他去哪儿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恍惚。
买胃药是下意识的反应,但是买完他才意识到他已经没办法关心时莺。
贺臣泽满脑子都是今天时莺跟他说的话,她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给的资源”?从前他困住时莺的,好像从来都不是前途,要不然现在她也不会这么决绝地离开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丢掉了一样珍贵的东西。
他以为可以代替的夜莺,其实是紧紧依附在他心上的一块血肉,如果要将她完全剜去,他也会血流不止。
贺臣泽沉默了半晌,侧脸在车窗上映出他锋利的轮廓,好半晌他才报了时莺的住址。
窗外浓重的夜色弥漫,点点灯火将它点缀得更加冷漠。过了很久,贺臣泽看见了时莺住的小区,高楼耸立,上面的窗子有一扇没一扇地亮着。
贺臣泽拿起药上了楼,到时莺家门口的时候准备敲门,手还没落到门上的时候他动作顿了顿。做事一向狂妄的贺臣泽突然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过了好几秒钟才敲了敲门。
敲了三下,里面没应。
贺臣泽以为是时莺看到自己故意不开门,因此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门,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时莺是真的不在家。
下楼后贺臣泽没走,他让司机把车停到室外的停车场,在车内等了很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臣泽才看见时莺下了一辆车,她虽然戴着口罩,但身材凹凸有致,贺臣泽对她过于熟悉,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知道是她。而车里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祁燃。女人看起来很高兴,临走前还弯着腰笑着跟祁燃聊着什么。
药品的袋子被攥紧,贺臣泽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时莺哪有什么病,非但没病,还特意和祁燃不知道去哪儿玩到现在才回来。
“走吧。”
司机刚启动车子,后面那位不好伺候的主突然又开口了,“等会儿。”
而后车门被打开,贺臣泽拿着买的药下了车。他追上还未上楼的时莺,紧紧攥住女人的手。时莺本来脸上带着笑意,看到来人皱起了眉,她别扭地别开眼,“你怎么来了?”
“不是胃疼吗?”
时莺看着那盒胃药突然鼻腔有些酸,幸好口罩遮挡她才没有流露出情绪。从前,他哪次的关心能这么及时?
她抿了抿唇瓣,嗓音极其理智,“我想如果是以前收到这些,时莺会很高兴吧?”
说完,女人挣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满的失望和苦涩,“可是……现在她不需要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放缓了,贺臣泽的心像是被生剜了一块血肉。
他突然发现,原来他和自己最害怕变成的那个疯子已经别无二致了,他们都用了错误的方式将爱人绑在身边。他一直觉得爱情是毁灭,可最后他还是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如果……如果从前在时莺需要他的时候,他愿意给她一点关心,是不是不会失去她了?
不能假设,一旦做出这个假设贺臣泽就喘不过气来。因为他发现,他原本是可以永远地占有这只夜莺的。
在他出神的时候,时莺已经上了楼,只有他一个人呆愣地站在原地。一颗冰冷的水珠突然砸到贺臣泽高挺的鼻梁上,他抬头,才意识到下雨了。
雨水来得很急,顷刻之间就将整座城市蒙上一层藕色的轻纱。贺臣泽从头到尾都湿透了,衬衫贴在肌肉上,隐隐映出轮廓,头发也因为雨水垂落下来。水珠顺着他的脸往下流,狼狈又带着颓废的美感。
司机走过来,着急地把伞举到他头顶,但是心里却腹诽,就算失恋了,也没必要在这演苦情戏吧?
这点毛毛雨时小姐也不会心疼啊,要是出个车祸什么的,时小姐可能还会勉强过来看两眼。
此刻,时莺刚回到房间,见外面下雨情不自禁地往楼下看了一眼。但是从那个角度,她看不清任何东西。
意识到自己居然潜意识里在关心贺臣泽,她抿了抿唇,强迫自己理智。
她知道,贺臣泽只不过换了个方式诱捕她而已,他从来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只是无法忍受自己养的宠物不听话了、跑到了别人的怀里。
时莺已经做不了他的宠物了。
她洗了个澡出来,一边躺在沙发上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祁燃给她发了条消息,“时莺姐,今天晚上好玩吗?”从节目录制现场离开之后,祁燃带她去了电玩城抓娃娃,还去看了汽车影院看了一部非常经典的电影。
演员其实很难有自己私人的生活,尤其是知名度比较高的。时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自在过,中间差点被人让你出来,祁燃拽着她跑出了那个地方。
等逃离了人群,时莺喘着气,忍不住和祁燃一起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十分难忘,因此时莺回复,“很好玩,电影很不错,下次有机会我还想去。”
祁燃开心地笑了,“好啊,下次你想什么时候去我都陪你去。”
雨下了一夜,直到快要天亮时才停。
时莺的节目收视率创了新高,还引发了超高的讨论度,原本据说已经被雪藏的时莺反而又吸了一波粉,同行还没幸灾乐祸多久就看见时莺以更高调的姿态回归,差点没被气死。
因为这个节目,时莺和祁燃收到了一个杂志采访。时莺自然接受,毕竟在离开贺臣泽之后,她已经几个月没有接受到杂志社的邀约了。
另一边岑欲已经帮时莺解决了投资问题,当晚就给时莺打了电话,时莺一接通就听到男人懒洋洋的声音,“时小姐,晚上愿意商量跟你的合作伙伴吃个饭吗?”
时莺没忍住笑了一声,“我请客。”
岑欲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绅士,对此欣然接受。
既然是时莺请客,地点岑欲让她来定。时莺找的是一家非常小众的复古风餐厅,一进去之后是大片的绿墙,灯具和桌椅都是上世纪的风格。
岑欲突然看了她一眼,“今天你要是穿那套旗袍就更好了。”
时莺有些意外,“你看了我的节目?”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爱好都很高雅,和你的贺导一样只会看新闻、没事还做一些贵族运动?”岑欲进了包厢后慵懒地坐下来,“我这个人低俗得很,不像贺臣泽喜欢装,表面看起来像个人,其实跟我差不多。”
时莺:“……”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岑欲,更觉得对方是暗恋贺臣泽了,她都没提那个人,岑欲却把贺臣泽挂在嘴边,好像一秒钟不提对方就不舒服似的。
没过一会儿,点的西餐端了上来,时莺漫不经心地拿起刀叉,试探道,“贺臣泽怎么你了,你这么讨厌他?”
“我有讨厌他吗?”
时莺抬起脸,对上他的眼睛,“那就是喜欢?你每次见我都要提一次贺臣泽。”
岑欲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你吃醋?”
“……”吃醋?这都是哪跟哪啊?
时莺抿了抿唇,无语地将注意力都放在食物上。在和岑欲的交流中,她突然发现一件事,不是重要的事最好别理他,不然他能用自己奇葩的逻辑把人绕进去。
谈了一会儿,时莺要去卫生间,于是起身对岑欲说了一声。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岑欲正切着牛排,对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响了一次不说,又响了第二次,岑欲嫌烦,见号码没有备注,就给时莺挂掉了。
然后,电话又响了第三次、第四次,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执着。
如果换做别人是不会动时莺手机的,但岑欲不是什么正常人,他看那号码又没有备注,不是骚扰电话就是推销,于是接起来准备忽悠对方。
谁知道按下通话键,透过电流传过来的声音有几分熟悉,电话那头的男人说,“时莺,是我。”
虽然他的声音因为隔着电话的原因变了一些,但是岑欲还是认出了对方,这不是贺臣泽吗?混得挺惨的啊,前女友不承认跟他有过关系不说,电话都没个备注。
啧啧啧。
电话那头的贺臣泽正躺在病床上,他这两天因为几个应酬急性胃痛,直接被送进医院。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十分脆弱,就连贺臣泽这样冷血的人也不例外,他总想起时莺帮他挡酒的场景,只要一想起心口就一阵一阵地疼。
贺臣泽找助理借了手机,自己的自然打不通,他电话早就被时莺拉黑了。
那天的道歉还没说出口,贺臣泽想和时莺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时莺不想听他的道歉,哪怕是听听她说话也是好的。
但是贺臣泽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忐忑开口之后,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贺臣泽?打来什么事?”
这嚣张的语气一听就属于岑欲,贺臣泽知道他对时莺的心思,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岑欲?你和时莺在一起?”
岑欲眯了眯眼,顿时起了坏心思,“她在洗澡呢,不方便接你的电话,有什么事你还是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