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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渐渐起了冰雾。
气温开始下降。
李博阳缩在二楼沙发上，边吃零食边喝快乐水，还时不时刷一下手机。
他的对面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此时正播放着新闻，画面似乎受到一点信号干扰，雪花点时不时冒出来一下。
灵希躺坐在老电视斜对面的小床上，身上披着毛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电视。
感谢范尔蓝多先生捐献的一千点信用点，让他拮据的生活宽裕了不少。
信用点与纸钞金券，在藏山帝国属于两个并行系统。
公职人员、教师教授、军队医院……凡是国立资本，发放的统统都是信用点。
民间、个人、私企，则都是以纸币或网络金券为主。
信用点因为其特殊性，致使在民间有不少专门从事信用点换金券的行当。
一点信用点，差不多能换四元多金券。
如果想要反向兑换则更贵，接近六元金券才能换一点信用点。
而且只有一条路，国立银行兑换处。
李博阳穿越过来没多久，对这方面本就不清不楚，而且大多数情况下用的都是纸币，所以毫无意外的将信用点与金券搞混淆了。
得亏得范尔蓝多是个好学生，学校的奖学走的都是国资，发的全是信用点。
七加八加，账户上几千信用点还是有的。
真要换个人，李博阳亮起二维码要一千信用点，对方还真不一定能掏出来。
天见可怜，李博阳的前身纵然是个水货骗子，但也从来没一次性骗过这么大一笔钱。
换成金券，得有四千多，过了三千立案红线，严苛一点都能进宫包吃包住半年。
就这，还是他那忠心耿耿的好女仆，灵希小姑娘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提醒他的。
不然，他怕是到现在都不会注意到。
也就更不可能会有收到优惠券后，去吃大餐的想法了。
毕竟他穷。
记忆虽然依旧不着调，但李博阳不是笨蛋，这个名为藏山帝国的国度，为何要建立两套货币体系，他稍微想一下就一切了然于胸。
国立资本货币与民间货币完全不一致，明显帝国在严格的限制着什么。
某些东西，只能通过信用点来购买，这样不仅帝国易于掌控，更从源头上制止了不少人想要薅帝国羊毛的想法。
即便能薅到，那也得弯弯绕绕，费尽心思，到底值不值还得打个问号。
李博阳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在想明白的瞬间，他甚至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心中沾沾自喜，四千多块钱，起码能够咸鱼一个月了，这真是太棒了。
“我说少爷……就这么一直闲着真的好吗？”电视中的新闻播放完毕，趁着放广告的间隙，小灵希回头看了一眼李博阳。
“干嘛？难道你躺在床上不快乐吗？不舒服吗？”李博阳随口道，说完才发觉这句话似乎有歧义。
“舒服……可太舒服的话，我会有一种负罪感……这实在是太堕落了……”灵希显然没觉得李博阳所说的有什么不对，居然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李博阳“……”停！别再说了，越说越不对劲，你再这么说下去，我才会有负罪感。
他换了一个姿势，看了看窗户，“可是今天就算你想忙也不行，今天是凝冰寒雾的起雾天，天气预报预估这雾气会弥漫两天左右，全城放假，统统都得乖乖在家。”
灵希欲言又止，她很想爆粗，我TM是机神不是人，只要不是绝对零度都别想碰掉我一根毫毛。
可瞅着李博阳那放松舒缓的表情，她只能无可奈何的在心中叹气。
主人自己都修正了自己的记忆，只要他不想知道，她就是再想说，也张不开口。
更何况所有的那些存在，都在说主人在走一条邪路，是真正的邪神魔头。
真要恢复过来，一个怼那么多，到时候怕是会忙得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由也放松身体，嗯，能偷懒就偷懒吧。
一天就这么咸鱼过去，第二天寒雾依旧。
灵希本以为又是咸鱼的一天。
结果楼下居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门铃声。
坐在沙发上，看着似乎丝毫没有移动过位置的李博阳搔了搔头，“下面是不是有门铃声？”
灵希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披上外衣。
“你干嘛？”李博阳看着灵希的动作，不由问道。
“有人敲门，难道不下去开门吗？”灵希摊手。
李博阳皱眉，总觉得他咸鱼的时候，总会有什么事来破坏他的舒适圈，他正要说…你都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你就打算下去开门？脑海却突然一阵轻微的颤动。
一块破碎的记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浮现展开。
李博阳呼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握草！”
“少爷，不可以说粗话。”灵希歪了歪头，“您这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李博阳尴尬的笑了笑，“我才想起来，每当起雾的时候，就是我进货的时候。”
灵希怔了怔，然后伸手指向窗户，“冒着凝冰寒雾到您这边来送货？”语气有些不信。
李博阳一边套上外套一边穿鞋，“起雾的时候，雾中温度，大概是零下三十多度，而且没什么风，只要穿得厚实点，冻不死人。”
“反而是浓雾的可见度太低，才是个要命的麻烦。”
灵希走近李博阳的身边，伸手帮他将外套的排扣扣上，“少爷，您的意思是说，只有土生土长的提丰城人，足以称得上是活地图的人，才有资格在浓雾中行走？”
“对，没错。”李博阳微微点头。
灵希退后一步，“在起雾的时候交易，而且还是送货上门，少爷您一定耗费了不菲的代价吧？”
李博阳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好像还真没怎么付钱。”
“您白嫖了？”灵希不由提高音量。
李博阳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这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我们现在先下去，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别去正门，也不在后门，那人应该是在地下室那道门那等着。”
地下室？灵希有些头疼的轻捂额头，对一名有着轻微洁癖的机神来说，地下室就是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垃圾堆，如果可以的话，她半点都不想下去。
算了，谁让我是苦命的小女仆呢。
就在李博阳下楼梯的时候，灵希没直接跟上，而是伸手虚虚一握，口中低语——“整洁如新。”
一道无形的波纹，从灵希的手心迸发，无视了空间距离，投入地下室中。
灵希微微晃动了一下，表情略显苍白。
很好，没有引起外界的警觉。
只是……世界压制不应该这么强才对……是魔渊的那群渣渣动手了？
皱了一下眉头，忍住身体上轻微的不适，灵希跟在李博阳的身后一同下了楼。
然后直接从店铺边角的垂直楼梯，下到下方的地下室。
啪嗒一声，地下室的灯被打开。
李博阳下了楼梯，正想着怎么走过下面的垃圾堆，然后去开地下室的门，转头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堆砌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此时分门别类的在货架上摆放整齐。
斜坡往上的门口边，空空荡荡的大垃圾桶，此时居然变得满满当当。
地面更是锃光瓦亮，仿佛镀上了一层油光。
深吸一口气，居然半点霉味、臭味都嗅不到了，干净到简直不真实。
这样的地下室……简直亮得有些刺眼。
李博阳回头看向刚下楼梯的灵希，表情夸张，“我亲爱的小女仆啊，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做的……这简直太完美了。”
“这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让别人进来收拾好，然后我就打扫了一下卫生，付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垃圾堆。”
灵希随口扯了一个勉强说得通的理由。
如果前身听到了这句话，肯定会感觉到心痛，毕竟再是垃圾堆，那也是花钱买来的。
但对李博阳而言，这简直让他可以跳上一会儿海草舞。
唔……海草舞是什么？我还跳过那玩意？
敲了敲额头，甩掉脑袋中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李博阳顺着地下室的斜坡往上，走到卷帘门边，敲了一下红色按钮。
只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卷帘门缓缓的拉了上去，紧接着白色的雾气就沿着斜坡涌了下来。
李博阳本以为会感觉到冷，但实际上似乎也就那样。
他迟疑了一下，“你觉得冷吗？”问身边的灵希。
“我的少爷，我们这边的房子都用的特殊材料，保温隔热，而且室内还有暖气……你看到的白雾不一定是寒雾，也有可能是水蒸气。”灵希抬头看着卷帘门外的三轮车，不咸不淡的说道。
感觉自己被说教了一脸的李博阳嘴角抽了抽，刚想说话，就听到卷帘门外有人在喊，“李先生，三轮车可以进去吗？”
嗯？李博阳愣了一下，在他获得的记忆当中，这个送货人很少将车开进地下室，一方面是因为地下室实在太过拥挤，另一方面送货人似乎一直与前身保持着某种距离。
正当他有些疑惑的时候，外面的人又说了一句，“我这边有个新人来帮忙，他冻得有点受不了了。”
这样吗？李博阳将信将疑，转头看了灵希一眼。
灵希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就从边上扒拉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黑棍棍，威慑性的挥舞了一下。
电光闪烁，噼啪作响。
这是……电棍？
这小丫头片子从哪弄来的？莫非是整理地下室的时候发现的？这玩意值钱不？
李博阳脑海一瞬间有些混乱，好容易才冷静下来。
他看向门外，挥了挥手，“行吧，那德叔你就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