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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已经有三个例子,郭小鹏、薛沐、郭振江,你觉得你会是例外吗?”
“我怎么才能避免像他们一样被杀死?”
“找到这一切发生的关键。”
“你是说那个神秘的符号?”
“你已经知道了?”高旭的语气中流露出惊异。
“我也是最近才猜到的。那个符号究竟是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根据这么长时间的了解,符号是实验的关键,所以我推测这个符号可能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你有什么目的?我可不认为你会因为所谓的友情告诉我这些,况且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友情。”
“咳,”高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好吧,我确实没有那么伟大,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有些害怕。说实话,我觉得整个事情开始朝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已经偏离了最初的目标,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恐怕会出现一场大灾难。听着,我没有一点夸张,你没有身临其境,所以你感觉不到其中的恐怖。他们甚至能控制死人,你觉得这正常吗?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恢复之前那个正常点的世界。”
“你凭什么相信我就能破掉那个符号?况且只有短短的五天时间,我现在甚至对那个符号还一无所知。另外,如果你想帮我,为什么还要在故事中把我写死?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于朗愤然说道。
“我没有人能够求助,只能选择相信你。另外你的死亡是上面安排的,我只能照做,我不让你立刻死已经是帮了你很大的忙了。你这人还真不知道感恩,你不知道我现在给你打这个电话冒了多大的危险,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恐怕会比你先死。”高旭可能也急了,虽然压着声音,但语调中还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惶恐。
“‘信仰之光’是不是你们的外围组织?”
“那只是一个信念力收集器。”
“什么是信念力收集器?”
“通过那个组织来吸收民众的信念。”
“摩多是谁?”
“真实身份似乎没有人知道,都说是欧洲总部派过来的大人物,每次出现的时候都罩着黑袍子,虽然见过几次,不过却连面目都没看清。”
“我打这个号码就能找到你吧?”
“可以,不过最好不要打我电话。‘国安’那边也不要过于相信。”
“你知道?”
“废话,你当你是神啊!就是知道你和‘国安’那边合作,所以才觉得找你有点希望,不然我找你干什么?对了,说一下我的条件,我可以帮助‘国安’,但也希望他们在事情结束之后不要追究我的责任。”高旭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利益至上,精于算计。
“这个我了解。”
“好了就到这儿吧,如果五天之后你能活着我们再联系吧。”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求你。”于朗想到片刻之前的梦境中,白灵妃为了能够和薛沐在一起变得那么疯狂,心里蓦然涌出一股感动。如果换了他是白灵妃,苏真是薛沐,自己会不会也像她那么执着到将整个世界都推入深渊也在所不惜呢?
“你说,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尽力。”
“如果我死了,如果这一切都没办法阻止,如果你能一直写到结局,希望你能给白灵妃和薛沐安排一个好结局。”
那边突然沉默下来,半晌,高旭才应道:“好的。”接着电话挂断了。
于朗放下手机,看着客厅中一片狼藉的场面,正打算收拾一下,眼前突然一黑,一下子栽倒在沙发上,接着头便开始剧烈地痛起来。
那疼痛是如此地猛烈,于朗抱着头从沙发上滚到地面上,喉咙中发出“赫赫”的声音。好在头痛持续的时间不长,几分钟后疼痛骤然消散,就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于朗躺在地上,喘得像一个破旧的风箱,满脸汗水淋漓而下,下唇被他的牙齿咬得鲜血横流。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到洗手间,往洗脸池中放满凉水,然后把头整个泡进去,冰凉的感觉涌遍全身,意识这才开始清晰过来。他把头抬起来,镜中的自己脸色青白,两眼赤红,额头的正中有一道浓重的红色痕迹,正是梦境中刀子插进去的位置。
恐怕事情并没有高旭说的那么简单,于朗摸着自己的后脑,那里曾经受过重创,刚刚的痛源就在那里。他决定去医院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旧伤产生了什么病变。
于朗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连屋子都没收拾就走了出去。下楼的时候他依然尝试着拨打严潇的电话,但那头还是关机状态。
走到小区门口等出租车时,于朗看到旁边有个报摊,卖报的老头正在摆弄一台破旧的收音机,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新闻播报的声音:“据悉今天凌晨三点左右,本市高新区一栋大楼发生了火灾……一家仓库……大火已经扑灭,起火原因还在调查中……死亡人数……”
于朗揉着太阳穴听了一会儿,实在没法忍受了,还好这时驶过来一辆出租车。
还是上次住院的那家医院,于朗此时满脸愁苦地坐在医生的办公室中。
医生指着显示器上的脑部图像,忧心忡忡地说:“你看这里,这就是肿瘤的位置,这么几天就长这么大,估计不超过五天的时间就会挤压这附近的神经组织,恐怕还会出现血管破裂的状况。而且这周围都是重要的位置,手术风险相当大,情况不容乐观。估计你最近几天会出现眩晕、中心视力丧失、短暂失明、幻听、幻视、头痛、短暂性休克等状况。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关于治疗方案我会尽快找一些权威的脑科医生做一个会诊。”
“如果手术,有多大把握?”于朗艰难地问道。
“不超过百分之十。”医生摇着头叹息。
“那算了,既然这样也就不麻烦你们了。”于朗说完,起身欲走,却被那医生拉住。
“哎,于先生,你不能这样放弃啊,有一点儿希望你也应该尝试一下,你还这么年轻。”
于朗挣开医生的手,沉默着向外走去。一阵风吹过,他突然觉得脸上发凉,抹了一把,全是泪水。不知不觉间,他已泪流满面。
“真的要死了吗?”于朗默默地问自己。
死亡——曾经是那么地遥不可及,可是转瞬间,死神却已然临近。虽然梦境中白灵妃已经告诉过他,高旭也在电话中对他下了死亡通知,不过于朗终归还是有些不信。但当医生指着他的脑部ct图像告诉他,他的脑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肿瘤,他最多只能活五天的时候,所有的希望全都化作泡影,然后“啪”的一声破灭了。
于朗走出医院,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
他觉得应该去找苏真,不过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诉她这个事实。
还是不要了吧,一个人绝望已经足够,再加一个人也是徒增悲伤。命运真是够诡异的,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临,转眼却又跌入深渊。
于朗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然后一个人坐在后面发呆,心里盘算着见到苏真时的说辞。
时间总是这样,你越是期望它慢些的时候它便行得越快。还未等想好说辞,车子已经到了南湖水郡的门口。
于朗下了车,慢腾腾地朝小区里面挪,挪到苏真家门口的时候总算是想好了一套说辞。他沿着台阶走上去,正要敲门,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他后退了几步,抬头向上看,发现苏真正站在一个打开的窗户前朝他挥手。
“苏真,你能下来吗?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于朗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哦,你等我一会儿。”苏真应了一声,便缩回身子。几分钟后,她从门口走出来,迎着阳光,满脸都是欢快的笑容。
于朗站在路边的一棵树旁,斜倚着树干,看着苏真美丽无瑕的面容,心中忽然痛如刀绞。
“你看了那本日记吗?”苏真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安地看着于朗。
于朗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这两天事情好多,一直没时间看。”
苏真一听于朗未看,那些不安立时转成欢快。
“没事没事,不用急,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看吧。”说完,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蹙着眉头问,“脸色怎么这么差?”
于朗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笑着说:“昨晚没睡好。”
“你要和我说什么?”苏真微微扬着脸,眯着眼笑。
“我要离开几天。”于朗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长长地吐了口气。
“你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苏真突然紧张起来,凝神盯着他的眼睛,眼底蕴满惊慌。
“好啦,放心吧,五天之后就回来。”于朗嘶嘶地吸着冷气,笑着安慰苏真,心却一阵阵地抽痛。
“你没骗我吧?”
“当然没有,骗你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于朗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都紧了几分,他咧着嘴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苏真的额头:“别胡思乱想啦,怎么会不回来呢?”
“于朗。”
“嗯?”
“抱抱我好吗?”
“好。”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苏真把头靠在于朗的肩头,闷闷地问。
“什么话?”于朗佯装不解。
“你忘记啦?你这浑蛋。就是大学的时候我有一次喝醉了,你背我回宿舍的时候说的。”
“你大学的时候喝醉的次数可不少,而且我也不止一次背过你回宿舍,你不知道你一喝多了就唠叨得要命,谁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啊?”
“好吧,我承认我是挺磨叽的,不过你也不应该忘记啊。”苏真低声埋怨。
“我记得啦,你说如果我们这辈子不能在一起,那就下辈子吧!”于朗说完,泪水已经潸然而下。
“我就知道你记得。”苏真欣然道。
“我怎么会忘呢!”
“我都这样说了,你当时怎么都不开窍呢?”
“那是你的醉话。”
“醉话才是最真实的啊,笨蛋。”苏真气愤地在于朗的后背上砸了两拳。
“好啦好啦,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嘛!”于朗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侧肩膀一片湿热。
“那又怎么样?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好,你说了算。”于朗嗓音沙哑着说,伸手擦净脸上的泪水。他心里有不好的感觉,他觉得苏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掩饰太失败?
“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我听着呢。”
“昨天你问我是不是认识那个符号,我说谎了。其实我不是在什么宣传册上看到的,虽然宣传册上确实有。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符号的时候应该是在三年前,在我爸的一份研究报告中。我从没和你说过,我爸是国内权威的符号学家,他的工作就是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符号。”
“等等……”骤然的变化让于朗的思维有些打结,他松开抱着苏真的双臂,惊愕地看着她,右手无意识地在耳边做出挥舞的动作,“你是说你爸是研究这个符号的专家?”
“嗯。”苏真点头。
此时此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于朗的心情了。如果苏墨儒能够提供这个符号的研究资料,那么他便有极大的可能破解这个符号所蕴含的诡异能力,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死了。他颤抖着双手抓住苏真的肩膀,看着她满布泪痕的脸问:“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
“我妈说这符号有种神奇的力量。如果有人问一定不能说,因为说出去就可能会有人死掉。”
“谁会死掉?”于朗愕然反问。
“我不知道。”苏真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时而犹疑时而坚毅,最终归于平淡,“不过我知道这个符号对你很重要。”
于朗此时的心情还沉浸在莫名的狂喜中,如果有苏墨儒的帮助,再加上严潇和她背后的力量,破解秘符,进而驱散自己身上的诅咒显然不是不可能的。
“你能带我去找你父亲吗?”于朗紧紧地攥着苏真的手恳求道。
“不可以,我不能见他。”苏真断然拒绝,脸上浮现出惶恐的神色。
“为什么?”于朗哑然。
“你别问,我绝对不可以见到他。你可以去找他,但一定不要说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