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君臣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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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微臣?”
重骁的脑子转得飞快,顿时脸上就见了喜色。
明琅轻叹了一声,“陛下已然封我为紫崖君,我若再自称庶人,就不合适了。”
“对、对!”他顿时高兴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猛点头应和道。却见明琅忽然起身在榻边跪下,拱手道:“微臣明琅,叩谢陛下洪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青年拜倒在地,他看着明琅略显单薄的脊背,心中五味陈杂。
“平身吧。”
他轻声道,待青年起身后,他看着明琅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这是原谅朕了?”
青年默然了片刻。
“陛下封微臣君号,是替微臣着想,陛下并没有做错什么,又何谈原谅。”
重骁听得有点儿迷糊,所以阿琅这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但是……”明琅果然还有但书,只是这次青年开口前竟罕见地犹豫了一下,看得他心都提了起来。
什么话这么难出口?
“既然君臣之份已定,”却听明琅轻声道:“那陛下今后与微臣,还是以君臣之礼相待才好。”
重骁顿时愣住。
什么叫以君臣之礼相待?那自然是规行矩步,言语节制,不要说拥抱亲狎,就是说话时太过逾矩了都不可以。
这……如何能行?
不成。
他本能地便想否决明琅的要求,可是看青年眼神坚定,便又强行逼迫自己权衡了一下利弊——
“都……都依你就是。”
终于他颇为艰难地这样说,想着自己先前还满心打算以后阿琅凡有所求无有不应呢,没想到竟是在这儿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心里气闷着,但是随后他见明琅松了口气的样子,忽然也觉得好受了些。
却不想青年的下一个要求立刻接踵而至,“那……自今日起,陛下也不用宿在这里了,还是……”
“不成!”
他还未说完重骁就大喝了一声,同时还抱着被子手脚并用飞快地缩到了床榻一角。他还未说完重骁就大喝了一声,同时还抱着被子手脚并用飞快地缩到了床榻一角。
活像……被人调戏的大姑娘。
“若你不在身边,朕会做噩梦。”重骁理直气壮地嚷道,这倒也不是胡说,前世终局末路的情形仍旧鲜明的烙印在他脑子里,这几日偶尔在勤政殿假寐,又或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从腥风血雨的梦境中惊醒,心跳如擂,恐惧如影随形。
而唯一能抵挡这恐惧的法宝,就是明琅。
宿在凤仪殿的夜晚,他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后,便会看着明琅的睡颜,感受他的体温,想他还好好的在自己怀中,再也不会受前世的那种苦痛,所以那最后时刻悲惨的景象永远都不会发生。
然后就这样,慢慢地平静下来,再度睡去。
而相比之下在勤政殿的时间就显得难熬了,是以这些天他在勤政殿时很少休息,即便倦极了,也就是稍稍闭目养神一会儿而已。
所以之前他哄着明琅出凤仪殿多少也是有点儿私心在里头,想着人要是能出来自由活动,便可时常陪伴在他身边了。
何曾想……现在根本是事与愿违。
所以,不宿在凤仪殿什么的,绝对不行!
抓紧了被角,他一副要誓死抗争的样子,看得明琅一脸无语。
但青年对他到底还是无可奈何的居多,踌躇了片刻后,终是叹息着说:“也罢,陛下愿意留宿此地,就随陛下的意思。微臣再支一处床榻,或是席地而卧即可。”
“那怎么成!”他瞬间又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就这屋子里哪儿还能再支个榻?你又畏寒,睡地上病了怎么是好?再说……”他撇了撇嘴,摆出十成的委屈,“朕离你远了,也是不行的。”
他真是,这辈子的无赖劲儿都要交待给明琅了。
青年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那就请陛下务必遵守前言,你我君臣,相守以礼。”但听明琅沉声道。
这都睡在一张榻上了,让他怎么相守以礼?
闻言大燕的天子脑子里飘过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只是看青年这番话是冷着脸说的,必须得当回事儿,方才郑重点头说:“朕会守信。”
明琅没说什么。
不过重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青年似乎不太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嗯……
眼看着被拒之门外的危机过去,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瞧着明琅沉默肃然的样子便又想凑上去说几句好话软话温存温存,不成想才挪到榻边,青年忽然往边上一让,露出了身后的桌案——
和堆积如山的奏章。
“张总管说这是陛下昏睡时六部送来的急件,六部的大人们都等着朱批回复。”明琅说着看了一眼外头昏黄的天色,“离晚膳还有一会儿,要不陛下先看一些?”
重骁顿时觉得自己和崩溃之间只差了一本奏章。重骁顿时觉得自己和崩溃之间只差了一本奏章。
急件急件!也不知道六部天天哪儿来的那么多急件!他自从登基起哪一天不是看到深更半夜?就算前世曾经处理过,他也不可能每一本奏折都记得啊!
难怪最近常常头晕目眩的,改日他要是提前来个龙驭宾天那一定是被累死的!
心中无限腹诽,但是他也明白崩溃归崩溃,皇帝还是得好好当,“朕先看一些,你把张老倌他们喊进来伺候。”
他对明琅说,看到人向门口走去却又心念一动喊了停,“朕看奏章,那紫崖君做什么?”
他自是想阿琅陪在身边,只是如今没了头痛这个借口,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说起来,现在明琅自可满宫随意走动,倒是比他这个被案牍死死困住的皇帝还自在得多。
他这是……又给自己挖了一坑呗?
重骁满心郁卒,却听明琅轻声道:“陛下勤于理政,微臣自然也要侍奉在侧,陛下又何须多问。”
说着人便出去了。
他走得快,重骁未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听他语气——
竟是带了一丝轻快愉悦的。
那也就罢了。
凝望明琅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重骁忽然觉得这案牍劳形,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
是夜,将近子时的时候,六部的急件重骁已然批阅了大半。
中途因为要用一方密印,他便让张老倌去勤政殿取来,估摸着快回来的时候明琅说出去看看,结果张老倌都回来了他却还没回来。
重骁接过密印,随口说让张老倌把人找回来,就接着埋头在奏章堆里。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居然都不在。
心下一怔,他搁了朱笔走出偏殿,却见日常跟着张老倌的小内侍坐在门边打盹,便把人叫醒了问道:“张总管还没回来?”
“回、回陛下,回来了。”小内侍战战兢兢地说,“是刚回来……先前张总管找了半天没瞧见紫崖君,不成想他一回来,紫崖君也回来了,和总管到后头说话去了。”
说着小孩儿颤巍巍地指着后院的方向,重骁心下不禁疑惑。
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要说的?